第6章 土牢
穆明再次醒来发现自己浑身酸痛地躺在一间潮湿的土牢之中。
四周灰蒙蒙的，几块破旧蒲草凌乱的堆在墙角处，其中还能看见几只老鼠在下面翻天覆地的倒弄。
费力的支起身子，土牢里弥漫着潮湿的霉气，周遭更是一片死寂。
心里反思自己:如今想来忙没帮上，反倒是把自己也搭进去了。之前从家里愣头青似的跑出来，号称要靠着自己的本事闯荡江湖，还真是有些自不量力。
“姑娘~”
突然沧桑的声音从对面的牢房里传出来，正在反省的思绪被打乱，被吓了一下，看到对面空荡荡的牢房角落里走出一个老者和少年。
那老头身着锦袍，头发有些凌乱，衣袍上沾染灰尘，虽然看上去十分狼狈却也能从周身的气质中看出不俗于世。
身旁的少年则是一身素衣，质朴的长衣勾勒着削瘦的身形，看不清表情。
“从大白天睡到现在天都快黑了，漂亮姑娘都这么能睡的吗？”少年用轻快的语气调侃着。
看着眼前陌生的人和牢房，穆明一头雾水，拼命回忆，只记得与黑衣人搏斗时，被突然出现的身影给敲昏了。
“这是哪里？”
穆明看着昏暗的牢房，还有对面两个突然冒出来的形似狱友的人，不禁有些头疼，强压着不安想要捋平思绪。
“这龙虎寨是三春镇脚下的一处土匪山寨。十年前曾由其掌管，后来不知为何就成了土匪。”老者开口解释。
“龙虎寨？黑牢？”穆明苦思冥想也没听说过江湖上有些号地方？
“这里曾是受三春镇掌管，后来不知出自何种原因便脱离了掌管，自立门派去了。好景不长，听闻那寨主鲍虎在那不久后就暴病而亡，而这龙虎寨也就销声匿迹。”老头一边解释一边感叹。
“此前江湖中总有人莫名奇妙的失踪，看来是都被下了迷药关在黑牢之中。这龙虎寨从前寨主鲍虎，虽说是土匪山寨，可也是除暴安良的好匪，只是没想到如今竟然这般猖狂下流。”老者接着开口解释。
兜兜转转一大圈，穆明挑着有用的话，听了个大概，心里算是简单的明白一些。
此处是龙虎寨，近来不少人迷奇失踪，似乎都是被抓到了这里。
难怪爷爷多次告诫她世道凶险，让她自己注意安全，看来任何地方都不能掉以轻心。。
可让穆明不理解的是，为什么会抓出现在万花楼的人，甚至还有她这种初出茅庐的小菜头也给抓来了。
“不知前辈？”穆明打量着老者问到。
男人摸了摸下面的说长不长的白胡子说“老夫唐东来，不过是半月前跟随长云关青衣使路过此处。不幸被小人算计抓到此处。多亏江公子照顾，不然……”
一旁的少年谦逊地摆了摆手，穆明看着他的身形觉得特别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长云关？
穆明脑子里闪过一抹记忆，皱着眉头，在浅薄的见识里搜寻了一下，记忆中好像听爷爷他们说过什么长云关，可也只是只言片语的一笔带过。
她从小被爷爷关在家里，对外面不能说一无所知吧，只能充其量算是略有耳闻。
少年看她苦思冥想，笑着开口解释道:“长云关是和南军、北军并称的三大营。而且这长云关有红，青，白，黑，四位衣使。”
原来当年天下混战，生灵涂炭，天下百姓渴望和平。
当时唐武皇帝，布衣起义，横扫六合，收复失地。国号大元，建国后实行新政，改革法度。同时改善外族琼柔和百姓的关系，允许他们同婚，联姻，边境情况也大为改善，百姓生活也日趋安乐。
武帝驾崩之后，厉宗即位，改变通外政策，施行激进态度，整顿军力。
好勇斗狠的对外态度使得大元边境问题卷土重来，因此设立精锐军队。
北军，西境，东源，南疆。
而分设在外的长云关则是常驻中原腹地，压制各方边将王侯的势力。
厉宗驾崩后，随后便是当今的文帝即位，施行文政仁和。文帝软弱，引的官宦趁虚而入，同世家大族和外戚形成三足鼎立之势，百姓倒悬，天下不平。
穆明算听出点眉目——这龙虎寨是将他们些人如同闭眼拌馅一般，统统包在这里。
可是让她想不明白的一点是抓人也总得有个前因后果，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才对。
况且龙湖寨位于三春镇的管辖范围内，龙虎寨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这事来，将整个三春镇置于何地，又将穆家置于何地？
一旦引起君臣嫌隙，又怎么能是一个小小龙虎寨担当的起的。
穆明暗自分析了现有的形式，心中虽然是很多个疙瘩，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半分。
一旁沉默的少年淡定的靠住墙壁，完全不像是一个被困的人，倒像是一个云淡风轻的公子。
“在下昨日偶遇黑衣人，同他们打斗之际，闻到一股香味后就被敲晕昏过去，醒来以后就到这里了。”
穆明零零散散的说了个大概，至于穆涛的事情，她不清楚也不清楚两人的底细，所以也一笔带过，不好多说。
抬眼打量着老人身后的少年，穆明心中不知为什么有种熟悉——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乌漆嘛黑的牢房里看的不大清楚，不经意间对上一双澄澈透明的眼睛仿佛笼罩着薄雾的微光，亮的勾人。
两人听到穆明的解释后，神色一变再变，复杂的看着她。
“我在此处也有些时日，被抬进来的。没想到你这小姑娘武艺竟然如此高强，用了迷药才给抬来。”唐东来的脸上表现吃惊。
穆明听到这武艺高强的大帽子突然盖到自己头上，顿时有些心虚，如果不是冲动截人，那些黑衣人怕是也看不上她。
穆明看着月光打在少年脸上，轮廓投射在墙上，她脑子里瞬间想起一个人，脱口而出的:“江……云扬？”
阴影里走出来的少年，笑着看向穆明，无奈的看了一眼穆明，语气里甚至还带着一丝委屈地说:“明姑娘，好久不见。”
话音未落，忽然间松垮简陋的牢房木门发出巨大的震动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从尽头出连续敲打而形成的。
“铛铛”敲打声越来越紧凑，仿佛是某种信号一样。
对面的二人闻声神色慌张向穆明比了个眼色，急忙地小声说“快趴下！趴下！”
穆明见看他们急促的样子，应该是有什么人要来，赶忙听话地趴到角落的杂草上，恢复了原来昏迷前的姿势。
随后看到一队六七个左右的黑衣人走过走廊，于此同时，急促的敲打声并未停止，伴着黑衣人的脚步声显得有些急促和紧张。
黑衣人走到门口，转身从旁边人的手里拿过两个小瓷瓶，面色不善地递给二人，不耐烦说:“赶紧喝了”
另外的一人向穆明的房里一望，看到还趴在原处的穆明，皱着眉头向江云扬他们问道:“她一直没醒过来吗？”。
唐东来在黑衣人的注视之下，喝光了药瓶的东西，脸色苍白的走到一处墙角打坐去了。
一旁江云扬拱了拱手，认真的摇头，表示没看见。
黑衣人半信半疑的从兜里拿出一沓杂乱的钥匙，眯着眼睛费力的翻找着穆明门口的钥匙。
穆明趴在草垛之上心快跳到了嗓子眼，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扣住刀柄，心里做好了准备，一旦他们进来就抽刀砍下去。
江云扬淡定地看着在一坨钥匙翻找的黑衣人，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小姑娘变不了天，但如果是延误了祭祀可就是大事了。”
目光直直的盯着黑衣人的眼睛，澄澈的目光，仿佛如今他不是被囚禁的犯人一般，看不出一分虚假了。
那黑衣人似乎被说中了什么，赞同的点了点头，反应一下意识到对方套话的行为，警惕瞪了地说，“你怎么知道祭祀。”
“听大人的口音和环形刀，猜测应该是西部的人，恰似小人的外祖也来自西部，应都有月圆十五祭祀，净食的仪式，今夜可是万不能出差错的。”
江云扬不紧不慢的说着，苍白的脸色上充满了游刃有余的底气，以至于看不出半分虚假。
黑衣人被点拨了一下，也觉的言之有理。
反正他们都被锁着，翻不了天。
一旁的黑衣同伴悄悄戳了他一下，暗示别说太多。
于是他端详了一会也就没有再费力找寻钥匙，随后就转身离开了。
脚步渐渐远去，随后周围又陷入了沉寂，
半响，穆明再次睁开眼睛，看到两人都是虚弱的软倒在地上，面色苍白。
穆明注意到他们手里都拿着白色的小瓷瓶，莫不是这瓷瓶有什么蹊跷？
“没事，这破药只要接触了就会全身无力。”刚才还嚣张的少年，正面色如纸，软靠在木门旁。
穆明看着他苍白又有些俊朗的面容，心里有些恍惚，如果不是方才听到他那套忽悠大法，还真以为他是个儒雅公子。
果然人不可貌相。
“又是迷药？”穆明心中的猜测有了大胆的猜想，握紧手中刀。
一旁运功打坐的唐东来开口道:“此药是来自西域的迷药，无色无形，药效极强，闻之就会全身无力，就算是武功最高强的高手也无法应对。若是大量吸入，可使人神志昏迷，甚至丧命。”
穆明听到后难免有些震惊，难怪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将一众人马关在此处。
可是这西境的迷药怎么会流到千里衡山的龙虎寨？
“唯一不足之处是这药效虽然强烈，可是作用时间不过半天时间，今日猜测他们应该是有什么要事，才会晚了两个时辰送来”唐东来再次开口补充道。
“所以现在我们就像被拔了牙的老虎，任你威风八面，也怕是插翅难飞。”江云扬晃了晃手里的药瓶淡淡的叹了口气。
穆明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这些人会被困在而不出逃了。若是以武制武恐怕还有几分胜算，可浑身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那就是难如登天了。
以药牵制，真是下流。
穆明忽然想到刚才江云扬的话，眼睛里充满怀疑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瞎说的你也信。”江云扬冲她无奈的摆了摆手，用手垫在脑袋下面，似乎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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