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云壮丁坐在车上，她看着车辆朝着背对警局的方向远去，云折好奇：“我们不在局里拍吗？”
坐在副驾驶的孟文浩热心解答：“刚刚在局里拍的是日常素材，目的是让群众真实地看到警察人性化的一面。现在我们要去专业的拍摄基地，毕竟是市局出品，总不能做得太差劲。”
不求满分，但求及格。
云折初入职场，却已经朦朦胧胧明白其中真谛。只要不拖后腿的，就是好的。
旁边的曹益偏头过来问她：“云折，你紧张吗？”
云折摇摇头：“不紧张。”
曹益呼了一口气，他拳头紧握，不断放缩：“我觉得我紧张。”
孟文浩没好气笑他：“你紧张什么！你都不用入镜！”
曹益笑起来：“我好不容易坐在警花旁边，我当然紧张。”
云折也笑：“这么一说，我也紧张。毕竟一来就被三位警草包围，这待遇，一般人都不会有。”
她话说得轻巧，车内各位皆是一笑，连驾驶室的陶悦峰也展露点笑容。
孟文浩回过头来，笑眯眯地：“要不说是我们警花呢，这话说得好听，人美嘴甜。”
云折跟捧哏一样：“哥也是。”
孟文浩突然问她：“诶，云折，你当年是公安大学吗？”
云折摇摇头：“不是，是江大的。”
孟文浩：“江大，诶本地985。牛啊，云折。”
“浩哥是公大毕业的吧。”云折先前有了解过一些，只是不知道为何去了宣传那边。
孟文浩点了曹益和陶悦峰：“我们仨都是，当年还是一个宿舍的。后来又进了一个部门，甩也甩不开的缘分。”
云折难得挑了下眉毛，她诧异：“这可巧。”
孟文浩回过头：“可不是嘛。”
“说出来大家都觉得神奇。”
云折突然想起来正事：“对了陶哥，这个是有剧本的？我还没有看过剧本，是我错过的消息，还是？”
陶悦峰解释：“对有剧本，但是由于时间比较紧张。我写的第一个版本不是很满意，定稿过去了一段时间，我又重新改了几版，昨天确定了最终版，还没来得及发给主演。”
云折松了口气。
陶悦峰对孟文浩说：“浩子，打开那个，从里面那处一份，先拿给警花看看。”
云折：……
云折这边一头栽进了摄影棚。
陈奕放了杯咖啡到宋临川桌上，他看着宋临川：“遇到棘手事了？”
宋临川摘下眼镜，他语气不明：“勉强算吧。”
陈奕将咖啡推过去：“喝点，提神醒脑，脑袋一换，问题就能解决。”
宋临川笑了两声：“什么时候改学相声了？”
陈奕努嘴：“人家一直都是你的甜心。”
宋临川直觉：“你恋爱了。”
陈奕冲他竖起大拇指：“牛，这你都知道。那你要不要顺便猜一下我这会恋爱的对象是谁？”
“贺承风的直系师姐，江瑶心。”
陈奕这回惊呼出声：“牛啊，宋大师，你怎么一猜就中。”
宋临川放下咖啡，他重新看向屏幕：“贺承风说的，顺便问候了一下你。”
“没说好话？”陈奕心中一紧，贺承风那小孩，向来冷冰冰的，适合去当检察官，不适合来这里当律师。
宋临川摇头：“这倒没有，就是说你挺有胆量的，连江瑶心都敢招惹。今后你要是需要收尸，他能过来帮你打个电话给专业人士。”
陈奕刚一头扎进恋爱的热潮，他现在不太能理解贺承风的说法，人最忌耳旁风，这一吹，陈奕回想江瑶心的温柔，怀疑道：“贺承风说的，哪有这么夸张，这不能够吧？”
宋临川：“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和江瑶心只有几面之缘，不熟。”
陈奕甩了甩头：“川啊，你要不猜猜我的新委托。”
“猜猜而已，又不是我说不去的，我怎么没有保密呢？”
宋临川眼皮都没分给他一眼：“有奖竞猜？”
陈奕豪气：“对，猜对了送你一辆车。”
宋临川扶了一下眼镜，镜框贴上眉毛，他淡淡道：“你的前任因为金融纠纷找上了你，但很多信息都是电子信息，在取证方面存在一定困难，并且无法保障信息真实性。你遇到麻烦了，得找法官申请协助取证。”
陈奕耸肩，他笑着抽过两张纸，转身飘走：“我不告诉你答案，所以没有对错。奖品就不发了，走了川。”
宋临川抬手，一包纸巾落在陈奕脚后跟。他弯腰，捡了起来：“诶，还有赠品，虽然用了一半，但是白捡的，不要就是傻子。”
他声音飘远，宋临川在身后喊道：“关门，别再进来了。”
“不然告你。”
陈奕切了一声，他关上门：“知道了知道了。”
宋临川中途接了个电话，出去了一趟，这一趟直接导致他回家比平时晚了两个多小时。宋临川走到家边，看到便利店，他转身进去，买了两根雪糕，和公文包一起，拎着往家走。
回到家的时候云折正在捧着一本a4纸看，她看得专注，听到开门声，便问道：“你吃过饭了吗视师兄？”
宋临川在玄关换鞋：“吃过了，你呢？”
“在单位吃了，今天晚上吃的冬瓜炖排骨，我最讨厌冬瓜了，我讨厌星期四。”
宋临川将雪糕拿在右手，他举起，绕过沙发，轻轻贴在云折脸上：“请你吃雪糕。”
云折接过来：“两根？噢我知道了，我先选是吧，那我要这个蓝色的，这个紫色的给你。”她递了一根过来，宋临川拆开包装袋，接着说：“晚饭没吃饱吗，那想吃什么，我请客。”
云折摆摆手：“不吃了，我已经长胖了三斤，吃夜宵容易胖。”
宋临川还没开咬，他递到云折嘴边：“给你咬一口，再决定你要什么的。”
云折果断就是一口，她最终还是选择自己手里的。宋临川瞥见a4纸上大段大段的话，看着就像是小说之类的东西。他随便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小说？”
云折递给他：“不是，是剧本。”
“要出道了吗？云警官。”他还有心情打趣。
云折翻身过来，面向宋临川，她半跪在沙发上。宋临川的手指翻动，他一目十行，很快扫过。云折适时在旁边解释：“就是我们局要拍宣传电信诈骗的短视频，这就是剧本。”
宋临川看她，伸手捏了捏云折鼻尖，他笑着：“云警官这么厉害，直接参与到大制作了。”
云折一听，当下哭丧着脸。
“师兄，你不要揶揄我了。你是不知道，就这个剧本，要求要有演技，还要有绘声绘色的情景剧场，最要命的是，明天拍完就收工，今天已经拍了一天的素材。”
她苦恼得发丝都快要劈叉了。
宋临川收起玩笑神情，人往沙发上一靠，偏向云折：“怎么这么赶？”
云折苦巴巴：“还能为什么呀，局里经费不够呗。那拍摄基地据说一天几大千，两天下来，就得抵一个月工资。”
宋临川粗略扫过剧本，云折主要饰演杀猪盘里的表面美女，背后是个真实肥头大耳男人来操控一切。男人在诈骗中只有代号，叫101。101通过在互联网上搜寻美女照片，进行保存后，广在社交软件上撒网，选择诈骗对象。
通过ai换脸，将不雅视频进行脸部替换，流转在一些黄网和暗网中。并以此视频为契机，以此哄骗诈骗对象进行打榜，最后层层解锁。
受骗人张允就是这个活生生的例子。
他刚结婚，从农村来到城市，只为挣钱谋出路，好在城市里买房，把农村老婆接到城里，从而过上幸福美好的城市生活。然而这一切，在他被盯上的时候，杀猪盘的阴谋就已经暗暗将他圈套住。
张允好不容易挣了点钱，还没转给老婆，就先被宰割了。在前前后后被骗了三十万后，这个年轻人只能靠馒头和白水充饥，家里人一病不起，他急需用钱。
可是与他聊天密切，走进他那贫瘠心中的知心人，却一夜之间消失了，联系的电话显示无法拨通，社交软件对方也销声匿迹。
就在他失魂落魄走在街上之时，他在明亮的商场中，看到了穿着一袭白裙年轻貌美的知心人。
也就是云折。
云折幽幽叹了一口气：“你看看，这戏份是不是超级多。”
宋临川看她脸气鼓鼓的，没忍住伸手戳了一下。
云折气呼呼打他手。
宋临川收回眼，继续看剧本。
随后张允对年轻女孩王莉在商场中进行了歇斯底里的“问候”，甚至殴打王莉，要求王莉还钱。王莉同行小伙伴立马报了警，随着警方的介入，事情真相逐渐水落石出。
王莉在警察局看到那些露骨视频和照片，难以置信的同时亦是崩溃，她压根儿没有拍摄过相关视频。张允却说，他已经传播出去了，只是为了报复王莉。
王莉还是在校学生，一时间她手机消息突然冒了出来，好多人在群里艾特她，说这不是校花王莉吗，怎么会拍摄这种视频，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辅导员的电话打过来……
故事的最后，张允丢失了三十万的血汗钱，家中病患老母亲不治而亡。大学生王莉被人通过ai换脸，长着王莉脸的不雅视频被多次传播，对她本人身心健康造成了极大危害。
两个家庭，就此破碎。
这部短片除了警醒杀猪盘外，还要谨防现阶段ai换脸带来的侵犯肖像权等问题，以及黄色行业肆意，严打狠打此类现象。
“现在诈骗手段都这么先进了吗？”宋临川低声询问。
他吃着雪糕，巧克力脆皮有些融化，泛在唇上，他轻轻一舔，那抹褐色便荡然无存。
“那可不，杀猪盘、亲情盘、还有各种各样的电信诈骗，太多了。”
云折说到这里，更加苦恼了，连奶油混着巧克力的低温雪糕都不香甜了。
“短视频拍摄内容再多，也不能将所有的诈骗手段一一呈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警方越努力，诈骗集团也越发努力。”
宋临川抬手，点在她鼻尖，轻轻往下一按。
他道：“云警官辛苦了。”
云折卡顿片刻，忽而拧着眉头说：“……辛苦了，一般都是上级对下级说的话。”
宋临川抄着剧本，他大步走到云折身边：“今晚客串一下云警官上级不可以吗？”
云折不服气：“那为什么不能我是上级？”
“我在局里就是底层人民，回家还要当底层，那我不是憋屈死了。”
宋临川顺势而为：“领导，您可以把腿收一下，我想坐您旁边，可以吗？”
连敬辞都用上了，云折欢欢喜喜地给他让了座。
“这还差不多。”
“领导，我看你这个剧本这么厚，一个短视频时间大概在多少？”
云折：“大概是三分钟。”
她手指穿过宋临川的肘，捻着厚实的a4纸张，手一抬，翻到了中间。
“我都拍到这里了，师兄。”
宋临川大致分辨了一下进度，是三分之一的厚度。
“总的有几个故事？”
“十个。”
宋临川微微偏头，“十个？两天拍完。今天拍了几个？”
云折伸出手，在宋临川眼前比了个四。
和他预估的差不多。
云折眨眨眼，她眼中坚定：“年轻貌美的师兄啊，现在我将赐予你神的力量，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警察云折，明天的拍摄任务记得加油哦。”
“可以拒绝吗？”宋临川问。
云折凑近他，眼神审视：“不可以。”
她企图用眼神施威。
“这是上级给下级的任务，不可以拒绝，你只能说‘收到，保证完成任务’。”
宋临川领命：“好的领导，我明天就去替你上班。那就麻烦您替我去上班了，您今晚就想尝试一些相关工作吗，方便我们对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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