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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丧葬(二更合一,补22……


  直到到了玉河村村口,赵归才将她唤醒。

  她从赵归背上下来,举目瞧着前面的村子。瞧着是个大村,一眼望去到处都建着屋子。

  赵归向村子里走去,她连忙跟在他身后。赵归步子大,她近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

  大抵是因为方才睡了会儿,她现在不觉得难受,肚子也没什么感觉了。

  两人很快便走到村子中间的一处院落前。

  这是个不算大的院落,比她家院子瞧着还要小不少。

  有个中年男子瞧见赵归,走过来板着脸训赵归:“你怎么才来,祖母等着见你,还不快去!”

  这话的意思是赵归外祖母还没走,周梨花松了口气。

  院子里挤了不少人,她跟在赵归身后,没机会多看,也未来得及与任何人交谈,径直进了主屋。

  卧房两侧的窗子都打开着,瞧着不算昏暗,只是有些难闻的气味仍未消散。

  周梨花知道,这是老人屋里都有的味道。

  屋里的人见到赵归来了,都让开一条路。

  赵归走到雕花磨损严重的老木床前,‘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下,没有半点迟缓。

  这一跪十分结实,若地不是泥地,而是用石头铺的,怕是他的膝盖骨都要碎了。

  周梨花有些心疼,但老老实实跟着跪在赵归右边,稍微往后一掌的位置。

  泥地有些潮湿,她忍着不适,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床铺。

  一个中年妇人对床上的老人说:“娘,赵归来了。”

  厚重的被褥下,老人挣了挣手,中年妇人连忙将被子掀开一些。

  一只穿着粗布内衫胳膊伸出来,那只手十分干枯,皮肉都好似要脱离骨头似的耷拉着,手背上布满了老人斑。                        

                            

  手指都伸不直,颤巍巍的胡乱指了个方向。

  屋子里静的仿佛掉根针都能听到。

  老人的声音虚弱得很,好似用尽了最后一口气喊了声:“畜生……大畜生生的……小畜……生……”

  周梨花抬头,往床上看去。

  只能看见厚重的被子,和一只耷拉在床外面的手,以及床头露出来的一丁点白发。

  本以为老太太是要交代遗言,却不明白这老太太为何会骂人。

  尽管老太太声音虚弱,却也能听出其中怨怼。

  难不成她临死前要见赵归一面,仅仅是为了骂他一句?

  古人常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究竟是何等的深仇大恨,要在临死前将人骂一顿?

  可是周梨花觉得,赵归是个好人,他虽话少面凶,但从不欺负人。

  甚至就连她这个被赵归买回来的媳妇,赵归都能对她很好,从未苛待与她。

  她不信这样的人能是坏人,更不信这样的人能坏到,让长辈临死前还留着最后一口气,就为了骂他一顿。

  她心疼又气愤,侧头看赵归,他仍旧面无表情,看上去似乎不怎么在意。

  但她与赵归生活了这么久,能从他微抿的唇,看出他心中其实不好受,只是未曾表现出来,一般不熟悉的人,谁又能看出他心中的郁闷。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人揪住,替赵归觉得憋气。

  宁愿赵归表现的伤心些,他这样越是表现的不在乎,越是叫人疼惜。

  毕竟是自己男人,旁人不心疼,她得心疼。

  她伸出手,握住赵归的大手,温柔地拍了拍。这种时候自然不好说什么,只能用这种方式安慰他。

  屋子里很快乱作一团,亲属为死者整理仪容,擦洗后穿上事先备好的寿衣,又抬到棺材里。                        

                            

  赵归站起来,扶着周梨花起身,道:“你去找个地方歇着。”

  她正要说话,从屋外冲进来一个老者,这人瞧着五十几岁的年纪,眼睛泛红,应当是闻讯赶来哭丧的。

  但是进了屋之后,老者目光在赵归身上听了一瞬,忽然指着他破口大骂:“你这个小畜生!谁让你来的,咱娘就是被你那个畜生爹气死的,你有什么脸来!给老子滚出去!”

  边骂便在屋里转了一圈,握着个大粗棍就要往赵归身上打。

  周梨花原本都吓呆住了,这会儿见到对方要打人,连忙推着赵归往门外跑。、

  可是赵归一动不动,木头桩子一样杵在原地。

  幸而老头被旁边的几个人拦住了,一个比这老头年轻些的中年男人说:“老大,是咱娘让人将他喊回来的。”

  老头丢了棍子,拉着脸对赵归说:“赶紧滚,今日便滚,家里没人待见你个小白眼狼。”

  赵归看着老头,语气肯定,并非商议,他沉声道:“大舅,我得等葬礼完了再走。”

  赵家大舅顿时横眉竖眼,转头又捡起地上的棍子,指着赵归威胁:“你走不走!你不走,我今日便打断你的腿!”

  他说着就举起棍子状似要打,但棍子还没落下,一个年轻妇人忽然拦在赵归面前,听漂亮的丫头,红着脸气愤地对着他喊:“大舅,有什么事情好好说,你别打赵归!”

  被她这么一打岔,后面的两个中年男子便找到机会将赵家大舅的棍子夺下来。

  其中一个中年男子道:“今日娘刚走,老大你就别闹了。”

  另一个男子也劝:“算了,总归是咱娘将他养大的,他合该回来给咱娘守孝。”                        

                            

  赵家大舅气愤地将两个兄弟一把推开,恨恨骂道:“娘要知道是他守孝,怕是得气活过来!”

  撂下这句话后,赵家大舅愤愤地离开了。

  其他人对赵归都是十分冷淡,看见赵归也跟没看见一样,便是赵归主动帮忙,对方也冷漠的转身走了,不愿跟赵归说一句话。

  周梨花在一旁看着,心里难受得很。

  她也不晓得这赵家究竟是什么情况,怎么一个个的对赵归都像是对仇人似的,连带着她也跟着收到了冷待。

  她站在院子里根本无人跟她多说话,主动搭话讨好,人家也不理她。

  两眼一摸瞎,待了一晚上,她出了三爷和先前拿着棍子要打赵归的大舅外,谁都不认识。

  眼见着要天黑了,厨房烧好了晚饭,大家都去盛饭吃,赵归去稻场抱稻草去了,她一个人待在院子里也不敢去厨房盛饭。

  心想大不了饿一顿,她以前也是很少吃晚饭的。

  但是一个婶子大概见她可怜,从厨房盛了碗饭端给她,道:“吃饭吧,晚上你到我家来跟我睡,赵归今日得守夜。”

  她连忙点头,有些受宠若惊地道了鞋。

  这碗饭不算多,够她一个人吃,但因着担心赵归没饭吃,她只吃了几口,剩下的留着,等赵归回来了,连忙抽空递给他。

  因着天冷,又放了一会儿,饭早就凉了。

  赵归两口将饭吃下去,又转头跟着其他人一块忙活。

  周梨花又回到妇人中帮忙,大家不理她,但好歹没排斥她了。

  她听旁人闲谈中,知道了先前给她端饭的那位婶子的身份,是赵家二舅的大儿媳,姓孔,同村的都唤她孔四嫂。因着她家郎君在赵家堂兄弟间排行第四。                        

                            

  要仔细算来与周梨花其实是同辈,不过虽是同辈,她年纪却是大得多,与周梨花的娘差不多年岁。

  女子出嫁从夫,她在辈分上算是赵归的四表嫂,她自然是要喊她四嫂的。

  还有件事是周梨花早就只晓得,便是赵归是随母姓的。

  赵归父亲姓蔡,他爷爷和父亲都是从外地逃荒来的此地,他那彪悍的身材,便是继承了父亲那边。

  赵归父亲进了大牢后,他母亲身体又不好,没几年便也走了,临走前将赵归送回娘家,可以说赵归从四五岁开始便跟着外祖母生活。

  也因此,赵归很小便被改了姓,从了外祖家的‘赵’姓。

  这也是周梨花想不通的,按理说自己养大的孩子应当最疼才是,可那老太太显然一点都不疼爱赵归,对他也不好。

  准确来说,赵家全族,都每一个待见赵归的。

  她实在不明白,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误会。

  赵家大舅先前骂赵归是白眼狼,她是绝不认同的,肯定是赵家人误解了赵归!

  妇人是无需守夜的,天黑了之后夫人们又忙活了会儿,便各自回家歇息去了。

  周梨花也跟着孔四嫂回家。

  路上她忍不住询问一二。

  孔四嫂冷着脸哼了声,道:“还不是他那个畜生爹,前段时间忽然来了,找老太太要儿子,老太太恨他,扬言说当年就把赵归小兔崽子溺死了,那畜生转头请了群地痞无赖,村里只要是姓赵的出去总要被围堵殴打,打的浑身是伤,身上值钱点的东西都被抢走,弄得那段时间大家都不敢出村去,那群无赖还得喊话骂人,那群断子绝孙的东西什么话都骂的出来,你说村里人能不恨赵归?”                        

                            

  “老太太就是被骂,才气的一病不起。”

  周梨花瞪大眼睛,震惊道:“可赵归他爹不是蹲大牢了么?”

  孔四嫂有些哑然,打量着她的神色,道:“你当真不晓得?”

  周梨花摇了摇头:“那你们为何不报官?”

  孔四嫂叹了口气:“谁说没报官,但那姓蔡的老畜生如今瞧着是混发达了,官差来了抓了人,转头又给放出来,想来是老畜生花钱走了关系。”

  话到此处,孔四嫂总算不再对周梨花冷着脸了,在她面前将蔡逢春恶狠狠骂了一通。

  蔡逢春便是赵归的生父。

  周梨花也为着蔡逢春做的事情愤愤不平。

  不过却是因为心疼赵归,赵归才刚出生那人便进了大牢,如今忽然出现,背地里给赵归拉了这么大的仇恨。

  她红着眼道:“赵归那么好,怎么会有这样的爹?”

  孔四嫂原本很是气愤,见她这幅模样,却忍不住笑了:“哎呦,心疼你家郎君了?”

  周梨花捂着脸,拿出帕子将眼泪擦了擦,哽着声道:“哪能不心疼啊,我又不是铁石心肠,便是旁人这般惨,我也要觉得可怜的。”

  叫周梨花这般一说,孔四嫂转念一想,觉得是这个理。

  做出那些混账事的又不是赵归,都是他那个老混蛋爹,赵归啥也不知道,算是平白被他爹给连累了。

  赵四哥,也就是就孔四嫂的郎君今日也守灵,因着今日是第一天,老太太的儿子和孙子都得在灵堂守着。

  之后几日才是大家轮流守,毕竟得停灵七日,若各个都熬七个晚上不睡,百日还要忙着丧葬事宜,定然要熬垮了身子的。

  因着赵四哥守灵,孔四嫂无需伺候他,又担心周梨花一个人睡不方便,便让她与自己睡一屋。                        

                            

  孔四嫂又与她说了赵归母亲的事情。

  她说的不算详细,但周梨花还是从那些只言片语中,总结了自己那位没见过面的婆婆的事情。

  她婆婆,也就是赵归的亲娘是外祖父外祖母唯一的闺女,名叫赵宝儿。

  赵家多生儿郎,外祖父外祖母便是生了七个儿子,才生出这么一个闺女,从小不只是被爹娘疼着,几个兄长也都护着宠着。

  虽说家里不富裕,但家里活从不舍得让幺女碰。

  谁知道这般爱护的幺女能被个外乡来的野小子给骗去,赵家老夫妇那会儿年岁也大了,赵归的外祖父直接被他娘气的病倒在床上。

  几个大点的儿子冲动之下将蔡逢春打了一顿,赵宝儿事后再三保证不再见蔡逢春。

  她也的确吓到了,之后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任由家里人给说了门亲事,眼瞅着就要嫁人了。

  蔡逢春却想法子将她骗了出去,毁了清白,又故意将这丑事宣扬出去。

  逼得赵家无可奈何,只能将女儿嫁了。

  最后落得个凄凉的下场。

  说起来都让人唏嘘,以前村里人都说,赵家幺女是个命好的,谁能想到后来这么惨。

  周梨花听了这段往事,心中郁闷的紧。

  她以往一直觉得自己命苦,却没想到这世上比她更惨的大有人在。

  例如王嫂,例如她那没见过面的婆婆。

  年幼时常听村里人说,女子嫁人便是第二次投胎,嫁得好了便一辈子幸福美满,嫁的不好便生不如死。

  世上女子生在娘家,却在娘家只待十几年,却要在婆家待个漫漫几十年,若是被婆家苛待,那苦日子便是没有头的,唯一的解脱之法,竟是死路一条。                        

                            

  这世道,女子总归薄幸。

  而周梨花自己,若是没有遇到赵归,怕是会被孙家卖到那腌臜地方,一辈子也没有出头之日,兴许等到年老色衰了,染得一身脏病,暴尸街头,被一破草席裹了尸体,丢去乱葬岗。

  便是死了,也无人给她上坟供奉。

  得亏老天爷怜悯,让她遇到了赵归。

  周梨花有些惆怅地想:她要是生孩子,情愿自己生的不是闺女。

  孔四嫂家是不点油灯的,周梨花闭着眼睛躺了会儿,实在睡不着,又想跟孔四嫂聊两句。

  她忽然想问问,赵归为何十三四岁就离开玉河村,自己独自一人去外面打拼。

  但是耳边传来孔四嫂细微的喊声,对方已经睡着了。

  这一觉直接睡了个昏天黑地,再醒来,竟已是次日傍晚。

  前一日只吃了几口饭,她是被生生饿醒的,怕若不是被饿醒,还能继续睡着。

  孔四嫂家住在玉河村村子后面,她起了床后便往村子中间的老太太的院子去。

  老太太与老爷子当年原是跟小儿子住,但自从接来赵归后,老两口怕小儿媳不乐意,便自己搬了出去。

  几个儿子一起在村子里又给老两口建的小院子。

  周梨花过去时,村里的妇人门正在忙活,见到她,孔四嫂便调侃:“你可算醒了,你家郎君可是去看了你好几回,生怕你睡死过去,不过你睡得也忒沉了,早上我喊了半天你也没醒。”

  她羞的脸红,简直要找地缝钻进去。

  但另一位妇人接过话道:“能吃能睡之人,可是有福气的很,你们这是羡慕呢。”

  周梨花羞愧地解释:“我今日身体欠佳,便有些犯懒,大家快别笑话我了。”                        

                            

  先前那妇人道:“你家赵归也这般说,所以我们便没叫你,不过晌饭你是错过了,再忍忍,等着晚饭吧,厨房里几位婶子正烧着呢,也快好了。”

  周梨花应了,走过去帮忙印纸钱。

  印纸钱这活不算难,不过是将特制的铜钱印子对准草纸,然后木楔敲打两下,在草纸上打出铜钱印记便可。

  她一边敲印子,一边忍不住四处看,想找到赵归。

  不一会儿赵归跟在几个中年男人后面进了门。

  他站在那些人中,总显得异常醒目,叫人一眼便能注意到。

  院门有些低矮,他进来时必须得低着头。

  她打量着他,将他昨日虽熬了一宿,今日却瞧不出疲倦。

  也可能是他脸黑,便是累了也不大容易看出来。

  大抵是注意到她的视线,赵归忽的朝她看过来,皱了皱眉。

  然后低头跟前面的中年男子说了什么,对方不耐烦地朝他摆摆手。

  下一刻,赵归大步走向厨房。

  周梨花的目光一直追着他,但他始终却没多看她一眼。

  莫名地有些失落,她垂眸转过头来。

  却被身旁的妇人拍了一掌,对方笑话道:“我说你怎的不动了,还想着你是不是偷懒,却原来是偷偷看郎君去了。”

  “大家可瞧见这小妇人方才一双眼就差黏到赵归身上了,那个痴缠劲儿呦~啧啧!”

  周梨花看向那妇人,是个脸生的,也不知何时到了她面前。

  但对方语气中的嘲讽劲,却是让她觉得羞耻的慌,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着对方话里好似带着刺。

  不过虽然今日大家对她明显好些,想来是孔四嫂说了好话,但总有几个扔看不惯她,也是正常。                        

                            

  因着本就处境尴尬,便低着头咬唇没接话,闷着头打印草纸。

  但没过一会儿有人戳了戳她。

  她疑惑抬头,便见赵归正朝自己走来。

  赵归走过来,将一个鸡蛋塞给她,却见她眼角泛红。

  他动作顿了顿,便拉着她的胳膊,面无表情,声音低沉道:“过来。”

  瞧他这幅样子,其他人都看了过来。

  心中嘀咕赵归莫不是生气了?

  周梨花被赵归拉着胳膊扯到屋后去,这里人少。

  赵归随手将鸡蛋蛋壳在墙上磕碎了。

  一个普通大小的鸡蛋,在周梨花手里更正好握住,在赵归的大手里,便像个麻雀蛋似的小巧。

  因着手大,他剥鸡蛋也剥的费劲。

  周梨花实在看不上,便自己将鸡蛋拿过来。

  纤细的手指极为灵巧,三两下便将蛋壳剥掉,露出完整的蛋白。

  赵归道:“你吃。”

  她也没客气,毕竟一整天没吃东西,实在是饿得慌,饿的走路都有些飘忽。

  吃着鸡蛋,又听赵归说:“方才哭什么?”

  她莫名的仰头看他,因嘴里含着鸡蛋不好开口说话,便只摇了摇头。

  她何时哭了?

  赵归却道:“若是累了就回去休息,胆子放大些,做什么非得等我来了,眼巴巴地看着我?”

  在赵归看来,这小妇人是胆小软绵的性子,累了不敢说,只一双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像是在求他怜惜。

  若是以前,赵归自然不信世上有这般胆小之人,但与小妇人相处这些时日,他不是个呆的,也算摸清了她的性子。

  被人欺负了也不敢欺负回去,只可怜兮兮地躲在被窝里哭一哭。                        

                            

  她这性子,便是必须得有人护着,不然怕是得受尽了欺负。

  周梨花低下头,有些脸红。

  心想自己方才当真看的那般明显么?她只是往赵归身上看了看罢了,怎么一个二个的都笑话她?

  她咽下口中的鸡蛋,摇头解释:“我才刚睡醒,哪那么容易累。”

  赵归问:“那你哭什么?”

  她动了动唇,想解释自己没哭,但听着赵归那笃定她哭了的语气,便知道解释也是徒劳。

  咬了咬唇,她看着赵归,眼中满是心疼,轻柔的声音带着不明显的颤音:“我心疼你,我想着……”

  话语未尽,她咬着下唇,眼角更红了些,泛起水雾。

  刚才不难受,现在是真的难受了,难受地想抱着赵归哭一场。

  赵归深沉的黑眸中闪过一丝动容,转瞬即逝,叫人无法察觉。

  只是瞬间他又恢复了一如往日的沉默稳重,伸手捏了捏小妇人的后脖颈。

  因着手大,手指能轻松穿过这纤细的脖子,卡住她的下颚。

  强迫着小妇人抬起头看着自己,他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前两日心疼鸡蛋和保家护院,今日无聊了,又心疼起我这个没娘的可怜孩子来了?”

  周梨花抿着唇,但实在忍不住,破涕而笑。

  羞恼地在赵归胸膛上拍了两下,气到:“你尽管笑话我!”

  她是没想到赵归竟拿她那些蠢事来笑话她。

  事后想起,忍不住疑心赵归当时是不是故意与她开玩笑,逗她笑的。

  不过赵归那张冷脸,实在叫人摸不准他是不是开玩笑。

  她回去院子后,不知为何,觉着大家瞧她的眼神带着同情,且莫名觉得大家对她更亲近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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