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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在火车上


  再次感谢“刘臣国三大”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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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的没有挤兑小五子,相反还心疼。

  要是有一天四丫头和哪个毛头小子谈恋爱,点灯熬油的给别人织毛衣,他都恨不得掐死对方。

  对拱自家水灵灵大白菜的野猪,他从来不会有好脸色。

  不动手就已经算是极力忍耐。

  他妹子才不愁嫁,找不到貌比潘安,才如孔明又乖顺听话的妹夫,他宁可把妹子捂在家里,养一辈子他也养得起。

  他们三个买的卧铺车票,按大小个排列。

  许大志块头最大,住在下铺,周扬中铺,柳元灵巧,睡到最上铺。

  火车咣当咣当的,烟雾缭绕,饭菜味混合着臭脚丫子味,难闻极了。

  晚上的时候,柳元把大伙的贵重东西收到上铺,压在头下枕着。

  不是他大惊小怪,这时候火车上的扒手多且明目张胆,割口袋偷包非常常见。

  没被偷过几回,算是你没出门,没见过世面。

  曾几何时,在火车上被偷也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反倒说明被偷的人走南闯北,是个见过风浪的人物。

  其中就以周扬的老乡——东北流窜的作案团伙最为猖獗。

  只要你在火车上操着东北话嚷上几嗓子,乘客们避之如蛇蝎,扒手们也会顾着老乡情谊,适当的放你一马,这算是扒手们为数不多的“良知。”

  因为扒手们也不敢保证,前一刻被他们当成“肥羊”的老乡下一刻会不会摇身一变,成了同行。

  自己人不打自己人,算是扒手们默认的规则。

  他也替自己的老乡感到脸红,丢人,但又能怎么样?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东北独特的地理环境和风土人情,以及诸多复杂的情况造就了东北人的性格。

  百多年前,作为封建王朝的龙兴之地,东北是与世隔绝的自留地。

  最早一批的闯关东,拖家带口的也都是彪悍的主儿,那一辈儿是男人当牲口使,女人当男人使,小孩当女人使。

  再加上最早的东北地广人稀,百里不着村,没有乡贤和士绅等处理民间纠纷的人选,闯关东们出现矛盾最早还顾忌都是苦哈哈,讲讲道理,最后道理讲不通肯定要动拳头,抄家伙。

  那时还是农业社会,土地就是一家子赖以生存的根本,刚开始跑马圈地的时候,更免不了争抢,大打出手。

  所以这种凶气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温柔的、知书达理的要么没有踏上这片土地,要么是在竞争中丧失了生存权,没躲过残酷的自然法则。

  东北出土匪,绝对不是一件值得沾沾自喜的好事儿,反倒是一种悲哀。

  之后单位制的盛行,促成了东北的阶级固化,讲关系,凭人脉。双方原因作用之下,造成东北人的彪悍,更多的时候是窝里横。

  睡惯了软和的大床,在火车上他失眠了,辗转反侧,天边刚泛出鱼肚白,他便摸索着下去准备刷牙洗脸。

  呼噜声,磨牙声此起彼伏,和车轮撞到铁轨的咣当声交相辉映,恼得他烦躁不已。

  洗漱回来,许大志翻身看了一眼,接着蒙头呼呼大睡。

  他又爬回到中铺,强迫着自己闭上眼睛休息。

  从京城到魔都的这趟车,将近两天两夜,不休息是熬不过去的。

  睡意刚上来,熟睡的乘客们醒了,吵得他根本睡不着。

  争吵声越来越大,还伴着女人的大嗓门和小孩的哭喊声。

  生活气息浓厚,却很难让人感到亲切。

  柳元也起来了,草草的洗了一把脸,从包里翻出饼干罐头和许大志坐在下铺开吃。

  “周先生,吃点?”

  他有气无力的摆摆手,双眼通红,憔悴极了。

  许大志笑他娇生惯养。

  他没好气的讽刺道,“不是说好了当兵的机警,有个风吹草动就醒过来,也不知道昨晚谁睡得跟死猪似得,我下床踩你胳膊都不晓得。”

  “当兵的也是人啊,是人就要睡觉,当年拉练的时候,草稞子,泥坑子,抱着胳膊就睡,哪有那么矫情。”

  柳元从小桌子底下的暖水瓶里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他,“不吃东西也要喝点水,要不这两天可不好熬。”

  他们三闲聊着,从车厢那边传来列车员的喊声,“赶紧都醒醒,有位女同志东西不见了,是不是哪位旅客拿错了。”

  拿错了只是委婉的说法,大伙都明白,肯定是遭贼了。

  失主是个四五十岁的妇女,穿着暗红色的大棉袄,头发乱糟糟的,脸都要哭花了,扯着大嗓门喊,“天杀嘞,那三百块钱可是俺娃的彩礼,偷俺钱哩龟孙儿,恁缺了大德嘞!”

  列车员皱皱眉头,随即松开,这样的情况他经历的太多了,说是麻木有些过分,但早已经习惯。

  “各位旅客仔细检查一下,是不是有哪位拿错了。”

  大伙都跟着可惜,盗窃三百块钱可不是小数目,最近又严打,真被逮住了,可要吃十几年牢饭。

  也都觉得这女同志有点不理智,这么大张旗鼓的叫嚷,心里的憋屈是宣泄出去了,但也打草惊蛇,老练的扒手肯定早就把赃物藏得万无一失了。

  不一会,车厢里又响起此起彼伏的哀嚎。

  “俺的包也被划了个口子,有小偷。”

  “我也是。”这位更惨,背包缠在腰上,两个背带被割断了,只留下一根,只能哭丧着脸拎着布条在风中凌乱。

  列车员带着失主挨个隔间询问。

  走到周扬这个隔间之前,有个穿风衣的瘦高个跟着列车员耳语了几句,列车员警醒起来,狐疑的打量周扬三人。

  “同志,有旅客说你昨天晚上出去好几趟?”

  他脸色很不好看,“恩,第一次出远门不适应,失眠了。”

  女同志惨兮兮的窜上来,抱着他的胳膊,哀嚎道,“大兄弟,姐求求恁哩,把钱还俺吧,给恁磕头了。”

  尽管被诬陷的滋味很不好受,但看着对方的模样,他心软了,三百块钱搞不好是普通家庭一年的总收入,放到贫困的家庭还未必挣得到这么多钱。

  “大姐,同志,我真没拿,不信您搜,这两个也是跟我一块的,都由得你们搜。”

  他把包都敞开,衣服能脱得也脱得差不多了,摊手,“大姐,这一摞新票子不是您的吧?”

  没有一点因为被人搜身而感到屈辱,这也是洗清嫌疑最简单粗暴的方法。

  失主摇头,“不是俺嘞。”神情却更失望了。

  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他刚要穿衣服,许大志眼疾手快,一把将刚才诬告他的瘦高个抓住,拎着脖领子提过来。

  瘦高个挣扎着,色厉内苒,“列车员同志,流氓团伙要打人啦,救命啊。”

  他笑着摇头,跟列车员说,“我深夜下去好几趟是因为失眠,怎么就恰巧让这位看见了,我猜要么他也跟我一样第一次出远门失眠,要么是望风踩点儿。”

  “你血口喷人!”

  周扬不搭理他,跟列车员说,“同志,他也有嫌疑,搜完我了,不能厚此薄彼,我按住了你搜一搜。”

  列车员一搜,倒是没找见钱,却在瘦高个的腰上发现一根背包带儿。

  被割背包的那位叫嚷着,“是我包上的,我认得。”

  列车员经验丰富,知道瘦高个肯定是团伙作案,偷来的钱财已经转移给同伙,他不承认不要紧,现在这根背包带就是证据,不怕他不招。

  铁路系统公安同志撬开案犯嘴巴的手段,不比后世国足输球的法子少。

  人群作鸟兽散,他们三整理好了坐在下铺闲聊。

  周扬懊恼地说,“这个扒手肯定不是东北人,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没有背后打一枪的道理。”

  柳元说,“听口音也不像关外的流氓,没准是把咱们仨当成同行了,怕咱们仨抢人家生意。”

  柳元也是颇为无奈,周先生一脸凶相,许大志也板着脸,就连他自己也因为职业病,瞅谁的眼神都像刀子一样,这样的组合,任是谁也不相信是正经人。

  “哎!毕竟同行之间才是红果果的仇恨。”

  周扬笑着问他,“尊师可是郭君,讳德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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