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下凡渡劫

打完雪仗的两人回到家门前掸掸身上还未消融的雪花。

        储怀光三两下就把自己棉袄上看得到的雪粒拂去后，静静看着程温玥还在拍打着裤子、大衣、马尾辫。

        眉眼带笑，双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看着程温玥。

        正当程温玥以为自己已经把身上的雪去掉的时候，要用钥匙捅向锁芯，转动打开家门时。

        储怀光眉眼带笑，抬着左手伸出去，轻轻拂过程温玥在鬓角的白雪。才刚刚触碰到发丝，男孩女孩此刻的动作静止了片刻，连街边的正在下着的雪花也跟着一起停止，保持安静，怕打扰了两人此刻心“砰砰砰”急速跳的声音。

        男孩拂去细微雪粒后，手停驻在发丝上，眸光里藏着让人摸不清的情愫。

        女孩被这突如其来伸过来修长的手指拂动搅乱的心灵，正在开着锁的动作随着空气的静止而静止，屏息凝神。

        “咔嚓——”门从里面打开出来。

        男孩慌乱地伸手回来在自己的后脑勺上不住摸着那短短的俊发，脸上窘迫的笑容，眼底闪现一层惊慌失措，视线往下一瞟，慌忙喊道：“温姨你要倒垃圾是吧！这种事我来。”接过温妈妈手中的黑色垃圾袋，咚咚咚朝楼下，一步两个台阶。

        温妈妈看着储怀光下楼的姿势，感叹男孩子就是长得高，腿长，一下就能下多个台阶，省事。可是也不用这么赶啊！

        女孩急速从锁芯里拔出钥匙，忐忑不安道：“妈，我完好——完好了，回家——正准备回家。”说还没说完，也没等温妈妈反应过来，呼啦啦跑回自己的卧室里。

        一进门的程温玥赶快反锁住门，手轻轻拍在起起伏伏的胸脯上，感叹还好。

        可是又疑惑，自己有什么好怕的，搞得自己偷鸡摸狗似的。自己又没干什么坏事。

        干嘛要这么小心翼翼，不光明正大。

        说完安心坐在椅子上发呆去了。

        这椅子上的热度还没做暖起来。

        门外温妈妈就来敲门叫程温玥来客厅有事情找。

        这下，程温玥有些慌张了，自己难不成被妈妈看出了心里的秘密。一想到这儿，蹑手蹑脚走出房门，来到客厅站着，等候老妈发落。

        客厅里温妈妈坐在主沙发上，手掌压着一个手提袋，一脸正经的想要公布重要的家庭消息。

        储怀光则挺直身板，也是一脸严肃地坐在一旁的小沙发上，完全没有刚刚的一脸青涩。

        忖度半天，程温玥仔细观察着老妈脸上的表情，连眼尾的皱纹都不放过。眼里没有多余的想法，仿佛看到一种熟悉的目光，仿佛以前给学生上课要布置作业的眼神。想到这些，在一瞅老妈的手按在一个手提袋。而那手提袋正好长方形，刚刚好能装下正常资料参考书那般大小。

        这一切的一切，正好符合心中分析的一样。程温玥看向温妈妈的时候，凤目中早已是一片哀怨。

        不由嘲弄自己叹道：“不会是额外假期作业吧！？”随后嘴角惨烈的歪在一边，似乎在诉说着它的痛苦。

        “不愧是我的女儿，还算聪明。你们学校里已经给你们布置了寒假作业，但那些都是复习这个学期的内容。我们这个作业——预习。”说着，提起手中的手提袋特意在程温玥眼前晃荡几下显摆显摆。

        看着这晃晃悠悠的手提袋，程温玥不开心的表情都写满在脸上，就连眉毛上挑也在申诉着自己的不愿意。肚里也在诽谤着：这个时候倒是认我这个女儿了，平常犯一点点错，或者没犯错，不就说我是垃圾桶旁边抱来的，甚至是牛圈里捡来的越想越气，上下唇都快瘪进嘴里去了。

        温妈妈看了程温玥不服气的神情，恼怒道：“这不是为你好，你说你再不好好学习，开学能跟得上进度吗？这又不是初中稍微掉掉队，后面也是能提上去的，毕竟高中宽度和广度都加深了，你后面再努力，努力也不一定有成效。难不成复读，那你又有多少个三年等你蹉跎。再说了只有一个学期就要考试分班级了，你成绩不好怎么上火箭班，又怎么取得一个好分数”越说，温妈妈越激动，气得口水都飞出来。

        程温玥听着她妈妈熟悉的责怪术语，揩拭脸上飞来的唾沫，冷不丁来那么一句：“妈，你要骂也可以，能不能控制一下情绪，免得你的唾液腺分泌唾液过多，讲话飞得我脸上全是你的口水。对了，还有少吃点酸的东西，免得也刺激，口水也跟着多起来。”没有表情的脸忍不住说道。

        一旁的储怀光听到程温玥这么一说，憋住脸上的表情，防止笑容出现。不然可能事态会加重，那更不好解决。

        温妈妈张大嘴，手停在半空中指着程温玥，这还真是被程温玥气到了。思考几秒，拿过茶几上点点橘子剥了起来，一大半自己送入嘴巴，吞咽完后，索性站起来，走到程温玥面前，嘴巴对着程温玥，开启新一轮话战：“你说你，说你两句，还说不得了！还学会顶嘴了！这丫头长大了！翅膀硬了！不认我这个老娘了！”一连串输出。

        口水不口水的，程温玥已经不在意了，只求这场暴风雨快点结束。毕竟当她老妈说话接连输出几个“了了了”，那就意味着她是真生气了。想了想，最起码有五个“了”以上。

        眼里的瞳仁忽而放大无神，面上没有太多表情。

        坐在沙发上的储怀光不淡定了。在程温玥家住这么久还没见温阿姨如此爆发。不安站立起来，两手无措地扒拉着自己的裤缝中线。嘴巴微张，可是要是说些什么了。

        三米远的程温玥看着储怀光这纠结的动作，左手摇摆示意不要插手。

        说了好一会儿，温妈妈才注意到程温玥摇摆动起来的手，以为她把自己说得话当耳旁风，可是又有点不太对劲，转头一看。

        储怀光脸上担忧的表情表现尤其明显，想到刚刚自己的形象，怔了一下。

        程温玥看着转过去妈妈正盯着储怀光，心想难不成战火燎原。惨了惨了，都怪自己多嘴，不然也不应该祸及储怀光的。

        一巴掌覆盖在自己的眼上，怕是来不及拯救。

        怔在原地的温妈妈看着以为被自己吓着的储怀光，脸上的神情转而温和起来，整理一下碎发，“咳咳”两声，语气一转：“资料放在茶几上了，我现在回趟学校，剩下的自己安排。”出门的时候顺手抽过一张餐巾纸递给程温玥揩拭脸上点点滴滴口水。

        接过纸巾的车程温玥小跑去洗手间对着镜子仔仔细细观察着这一次脸上的口水覆盖面积。随后用纸巾一揩，缓缓的动作凑到鼻子尖尖，用手掌扇了几下，送进一股反胃的恶心感。

        “呕——”当时就呕了出来。

        急忙把餐巾纸丢尽垃圾桶里，看来老妈这次防毒太多，还是第一次在除爸爸面前的人放毒。

        杵在门框的储怀光担忧的眼神看着程温玥，心疼道：“你还好吧！？”

        程温玥转头看了一眼储怀光，轻哼一声，讥笑道：“你觉得这个气味会好吗！”随即把自己的脸凑近储怀光。

        靠近的眉毛、靠近的瞳孔、靠近的鼻尖、靠近的双唇、靠近的脸颊，此刻少年吞咽了一下喉咙。

        程温玥又远离了距离，把脸放在水槽边边，接着水，直接洗在脸上。“嘶嘶嘶”声音，“这水也太冷了。”

        听到程温玥的吐槽，储怀光赶快把水龙头转到热水方向。

        看了转水龙头的储怀光，程温玥傻傻笑着：“看来被骂后，智商是会下降的。”用盆接过温水，帕子浸在水中，拧干后再一次覆盖在脸上，瞬间觉得清新的许多。仿佛焕然一新。

        回到客厅，看着茶几上的资料。程温玥虽心有不甘，但还是走向前去，把资料从袋子里扒拉出来。看到明晃晃的《三年高考，五年模拟》，深深叹口气，无奈摇摇头。

        一旁的储怀光摊开目录，查阅起来看这个学期会学习哪些内容。程温玥翻开目录页发着呆来。

        看着认认真真看书的储怀光，程温玥不由得感叹：“看来你是真爱好读书！”

        听到程温玥这么一说，储怀光抬起头饭，眉眼带笑，也没有太多解释：“书本知识好歹经过历代前人验证核实，符合经验。学习它们也是在给我们自己长经验值。”

        “确实是在长经验值，我则用成长来亲身体验经验值增长。比如说，我妈，只要她生起气，再多说话，即使我说得是对的，她的不正确。她也不准我们家人忤逆她，不然最起码是一整天都在念叨你，搞不好还要叨叨好几天，时不时拿出来和别人侃天时有素材，要和别人一起再一次鞭尸我。要是保持沉默，她又说我是个闷葫芦，和我老爸一个死样子，她又生气。反正横竖是她有理。唉！”程温玥仿佛把这么多年的苦水都倾倒了出来。

        储怀光只能轻轻拍着程温玥的肩膀，吞吞吐吐道：“要不，下次温姨要生气的时候，我站在你面前，她顾忌我这个外人的身份，可能会收敛一点。”

        程温玥嗤之以鼻，有些不快道：“那刚刚你怎么不站在我面前接受我老妈的‘血雨腥风’，再说了，你刚刚不就在我们身边了，我妈有顾忌你的身份吗？没有，完全不当一回事，照样骂。”

        第一次吃了瘪的储怀光口齿不清地说道：“我也害怕你妈妈刚刚那个样子。”

        “哎，人间不值得，我要回仙界！”程温玥垂下的眼睑，不由失笑道。

        储怀光想了想，漆黑的瞳眸里泛起点点的笑意：“我知道了，原来你是下凡渡劫的小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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