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中考月光

医院里，白色的墙，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罩，映衬着程温玥发黄没有气色的面容。

        温妈妈在办公室和医生交谈着程温玥的相关事项，储怀光守在一旁担忧地看护着程温玥，等待着她的苏醒。

        一路护送着程温玥过来的温阳和炮炸头被温老师提前支回了家里，免得他们的家人担心。

        沉重的双眼皮猛地打开一条缝隙，程温玥昔日光彩的目光渐渐回神过来，看着在一旁的储怀光，随后环顾一下四周场景，用小肉拳揉揉还有些迷蒙的眼睛，疑惑性地憋着嘴问道：“我怎么躺在医院里？噢——我是不是晕倒了？”

        看见缓过神来的程温玥，储怀光急忙倒水递给程温玥，但程温玥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想喝任何东西。

        “你还知道自己晕倒了”温妈妈从病房外走进来带着责备性的语气说着。

        储怀光听见温妈妈的话语，把手中的水递过去，然后心事重重地询问道：“温姨，医生怎么说得温玥的病情，很严重吗？”

        “她这是有什么大病，是睡眠不足加上没有食物补给血糖低导致晕倒的。程温玥啊，程温玥，你昨天还信誓旦旦给我保证身体健康的很。”一边给储怀光解释着一边恨铁不成钢似的叨唠着。

        这个时候储怀光打断了温妈妈要继续说下去的话，转头向程温玥问话：“温玥，你现在是不是肚子有些饿，想不想吃些东西。”一个眼神递过去。

        程温玥看到储怀光的眼神示意，了然了他的意思，捂着肚子，有些难受地说着：“哎呦，不行，我现在肚子里空空的，我想吃些东西，妈妈。”

        “好好好，我这就带你去吃些东西。”看着程温玥这般模样，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出医院吃饭去了。

        第二天，来到教室里的程温玥就成了班级里备受关注的对象。因为昨天放学的时候，有女同学晕倒，然后一名男同学吃力地抱着她跑去停车场的画面被看见的学生广泛传播。而这一次传播，不是简简单单的恋爱，而是同学之间的见义勇为。

        “这怎么样了”坐在桌位上的炮炸头有些关切地问着储怀光和程温玥。

        “我这不是好好地在这儿的吗？别担心，我还不至于那么快死翘翘，不然我那一沓试卷差点就作为遗产留给你了。”程温玥像往常一样损着炮炸头。

        温阳看见程温玥还能回复以前的状态“欺负”炮炸头，想着程温玥便没啥大碍了，可还是有些担忧地问着：“你这个晕倒有没有什么后遗症之类的。”

        “没，我只不过是中午没怎么好好吃午饭血糖低，再加上前一天晚上没有好好休息才突然这么一晕倒的。你看我现在不好好的嘛！”说完还不忘捏捏自己圆润的小脸蛋，调皮地眨巴着。

        这边女孩子们正深情肆意，那边男孩子低眉一皱，手拉扯了几下程温玥的衣摆。

        程温玥不悦地转过头看储怀光究竟是在拉扯自己衣服干什么。一瞅见人储怀光盯着昨天的资料下面最一排出神，不由得响起昨天快放学时在资料上随手写的字。醇厚的声音响起，像读英文文章是那般流畅、那般丝滑。

        “马上就要考试了，时刻都很紧张害怕自己出错。

        虽然知道现在每个人的压力都很大，一些同学可以容易解决，但是另外一些人不行。”

        读完那一排文字后，储怀光侧身对着程温玥补充着问：“你现在压力很大吗？”

        后排群众吃瓜一样参与进来，炮炸头也侧着身子，学着储怀光的语气问着温阳：“你现在压力很大吗？”温阳调皮说道：“怎么会不大！马上就要考试了，时刻都很紧张害怕自己出错，虽然知道现在每个人的压力都很大，一些同学可以容易解决，但是另外一些人不行。”说完还指了指自己的发际线，“你看，这就是证据。”

        程温玥瞪着眼睛看着这三人的操作，从储怀光刚刚念出文字开始，已然来不及去掩盖住那些文字，藏匿这些压力，□□裸展现在大众面前，脸色由羞红渐渐降下变得正常起来。然后轻轻咳嗽两声，“咳咳——那个，即兴而发，不用在意。”掩饰着此刻的尴尬。

        这个时候，储怀光拿出水杯放在程温玥刚刚的资料上，提问着：“在我们中学物理教科书中是怎么定义压力这个词的？”

        “嗯？”程温玥有些疑惑，还是很认真地回答道：“垂直作用于流体或固体界面单位面积上的力。”

        听到这些回答，储怀光笑笑点点头又把同一瓶水放在比资料还宽大的课桌表面。同时询问道：“这瓶水相对于资料和课桌，它俩谁承受的压强要更大一些？”

        程温玥不假思索地回答着：“当然是资料啊！压力一定时，受力面积越小，压力作用效果越显著，所以课桌的压强要小一些。”然后有所思考地看着课桌。

        “所以，课桌是不是承受的压力作用没有那么大，是因为它的接触面积变大了。这也就减小了压力作用效果。”储怀光解释着补充说：“就像你说的，现在每个人的压力都很大，一些同学可以容易解决，但是另外一些人不行。容易解决的同学是因为他们扩大了对压力的接触面积，而我们要想不被压力击垮，就得不断扩大自己对压力的承受面积。”

        看见程温玥望着课桌出神，储怀光也不知她听进去了几分。这时在一边旁听的炮炸头疑惑地提问：“既然这样，那要怎么扩大接触面积？”同时转头看向温阳。

        温阳思考了下：“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做，我反正是不停做习题，不想让自己停下来被这些杂念困扰。虽然有的题目错起来确实心里难受，可没办法，它就是事实，已经摆在那儿，我也没招，只能再做一遍。”

        “怪不得经常成绩霸榜。”炮炸头一旁称赞着，随后对着程温玥提意见：“要不你也学学温阳，这样不就顾不上压力了呗，把错题都拿出来做一遍。”

        程温玥听着他们的对话，尤其是炮炸头的最后意见，眯眼笑道：“谢谢您勒！我感谢你八辈祖宗。”

        炮炸头听着这话愈发不对劲仿佛是夸自己又好像在骂自己。温阳则在一旁掩面偷笑。储怀光轻轻笑出声，眉梢好看地扬起来。

        课间程温玥拿出之前做的错题盖住答案，再一次思考起来。储怀光低头看着程温玥认真做题的样子，双眸的墨色噙着些许银色的光华。

        两人走在下晚自习的路上，夜晚和往常一样寂静，月亮散发着淡淡金色光辉。

        程温玥看着今天的月色，只见一轮弯弯月儿恰巧斜着挂在暗蓝色的黑色之中，透过云层反射出柔和的金色。不由得想到每到十六时，月圆圆的，鼓鼓的像个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在稀疏的云雾里。不似今天这般害羞，遮住了大半身姿。

        “诶，你看，今天的月色怎么样？”程温玥不由得兴起问起了身旁的储怀光。

        储怀光抬头看向遥远的星空，思考片刻，眉眼流露出一层伤感：“夜阑人静，弯弯的勾月悬挂在迢迢星汉，这里就有孤独的两个人在讨论月光。”

        “哎，你这话前面我还是赞同的，怎么后面就变成孤独的两人在讨论月光，你孤独不孤独我不知道，但是我孤独吗？你又怎么知道。”程温玥反驳着储怀光的话。

        储怀光目光有些闪烁，轻轻地抿了抿嘴角，淡然笑道：“吾非鱼，安知鱼之乐！”

        “哎，你说，这月光究竟是金色的、银色的、还是其他的颜色？”程温玥盯着远方的月亮望得出神。

        储怀光目光温和，柔情暗蕴着说道：“大概是白色吧！”

        “咦，白色，为什么是白色？”程温玥不觉奇怪地问着。

        “在《留别诗》里有一句这么阐述‘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说得就是对‘白月光’最好的解释，如若遇见这么一个人后，旁边的人成了装饰。如果还能活着，一定会回来找她；若是不幸离去，也会一直思念。”储怀光淡淡回复着。

        程温玥不解了，有些生气着说：“我说得是我们此刻观赏的景物，而不是那个有些缥缈的意象。”

        储怀光低下头看着程温玥这般俏皮生气的模样，摇摇头，“我说得‘白月光’是我眼里的月光颜色的引申意义。”

        月亮随着云层一点一点的移动着轨迹，程温玥突然来了兴趣，跟着月亮的行走路径走了起来。

        “咦——，不对，它走这边去了。诶——它怎么往那边走了！”说着脚步跟着往那边的方向移走。

        “你怎么跟着天上的白月光行走路线行驶呢？”储怀光远远地对着程温玥喊话。

        “风太大，我听不见——见！”程温玥在暗夜的一头不知是真的听不见还是佯装逗储怀光。

        储怀光不得已再高声说着：“这——白月光行走路线！”修长的手指指着天上弯弯的月亮，然后又指着程温玥走远的路线。大踏步走过去拉着程温玥的书包往回家的路上赶。

        “你别这么着急嘛！今天月色甚好，好好欣赏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程温玥软软的语气撒着娇问着储怀光。

        听着这番话，储怀光心里一软，接过程温玥手中的书包，任由她去恣意枉然。

        褪去书包的程温玥仿佛一身轻松，蹲坐在树荫下，观看天上月亮闪烁的光辉，不由得被月亮旁边的几颗星星吸引过去。整颗心都完全放下戒备。

        然后一把拉过储怀光，“来，一起休息休息，看看这奇妙的天空！”

        储怀光在程温玥温柔的语气下把书包放在一旁，看着一旁风景，心也跟着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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