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心有所想

夜晚，抬头仰望皎洁的月光，低头瞧见这写满密密麻麻符号的作业。程温玥有所想，有所不想。想的是学校布置的作业都写完了，不想的是旁边一叠妈妈买得资料不曾动过。

        盯着遥远发光的星球发呆好一会儿，程温玥拿出《与光同行——（4）》册子记录这么一个故事：

        偌大的月球，闪着人们眼中清冷的光辉，照射在黑暗的地球表明，给存在人类生命的地球，增加一丝温暖的光亮。

        而我此刻正在盯着这颗神奇的星球。

        在光的映衬下，我看见了月球表面微微隆起起伏不断的山脉，山脉与山脉之间的平地，并没有古老传说里低头吃嫩草的兔兔，也没有雄健的吴刚光着膀子，露出有线条的肌肉身躯挥舞斧头砍伐桂树，同样也没有一座巍峨屹立的广寒宫，里面也没有貌美的嫦娥在翩翩起舞。

        我看见月球附近缭绕着雾气蒙蒙的气氛，仿佛给月球包裹着美丽的银色披纱，表面起伏不断的漆黑蜿蜒的山脉之间隐隐约约着一些会动的小东西，他们嘴里吐出一些银色的雾气，朝着月球外喷去。

        对于这一切，我很好奇，愈发盯得出神，想要看清楚这些小东西的所作所为。那些小东西一身蓝色的绒毛，四肢身躯比例恰巧符合黄金分割比，看起来令我这个人类叹服他们如此美妙的视觉带来的冲击。小东西些长着扑闪扑闪的一对大眼睛，黑咕噜的眼球不停的在眼眶中运转着，就像大脑运作时的高速旋转，看得确实令人眩晕，仿佛有催眠的效果，我都差点沉睡在他们的目光中。

        我使劲摇摇头，为了摆脱这些小东西的催眠技能，不再去看着他们令人沉眠的视线。只是偷偷看他们在井然有序地搬运着从山里挖掘出来的黑色石头。

        每一个小东西都很有干劲的运输着，却有一只行为不似其他小东西：这只独特蓝毛小东西坐在地面上，看着自己的同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搬运着黑色石头，眼里的眼球也没有像其他小东西一样高速旋转，只是有所思考的看着同伴这一切。

        我在旁边偷偷看着这只小东西的行为，以为他的眼球不会转，刚刚伸手过去推他一把，没想到根本就触摸不到，只是手上一凉，仿佛与空气扑哧一下。

        这扑哧一下不要紧，我瞬间咯噔：眼前是一群蓝色绒毛小东西在搬运着黑色石头，而我盯着他们视线看的时候，我——没有沉眠，像他们一样，我的眼球开始在眼眶里不停打着转运作起来，我的身体随着眼球的运动跟着这群小东西一起重复搬运的工作。

        背着沉重的石头，嘿呦嘿呦的吆喝声，一片蓝压压的绒毛互相拥挤着劳作。我在思考：我难不成，变成刚刚那只蓝色小东西了！

        我想要卸下背上这沉重的黑色石头，可是身体并不听大脑使唤，眼球不停运作着，像这群蓝色绒毛小东西一样搬运这些黑色的石头朝着既有方向过去。

        我心有不甘，可是身体却不能有所行动。就算有所行动，我会变成刚刚那只一样的状态，在思索些什么？

        背着这些黑压压的石头，我已经渐渐习惯了它们的重量，来来往往地重复搬运的工作，我的身体变得比一开始大了一些。

        正是由于身体的变化，我被比我个头大的小东西带到一个有着更大黑色石坑的井道下，搬着从下幽深黑暗井口下面递过来的石头，这些石头比我之前搬运的要大一些，也愈发的黑暗。

        石头放在我背上的时候，“嘿呦”压得我尖叫一声。周围其他和我一样大小的小东西听着我的叫唤，眼球暂时停止运作，都瞥了我一眼，吓得我那个心惊肉跳：难道被发现我和他们不一样了？

        随后他们的眼球又开始运作起来，更大个头那只小东西督促着我搬运这些黑色石头。

        好家伙，原来我并没有被发现，我开心得背着这巨大的黑色石头，旋转跳跃起来。原来这些小东西也是能发出声音的。

        紧接着，我背着石头，一边旋转，一边跳跃，一边哼着小曲。旁边个头大的监工看着我这个样，只要不影响搬运工作，他只是瞥一眼我，便没做任何其他反应。

        没一会儿，我就累了起来。喘着气，背着大石头，一步一步，蹒跚在坑坑洼洼的硬质地面上。我感觉越来越不舒服，想要申请一下停止工作，可旁边的蓝色绒毛小东西些没有表情持续劳作着，一想到如果我现在停下来的话，那后面无尽的石头还在等着我，背不完的石头，吃不上的饭，那就跟不上这些小东西的节奏。

        我越想越气，哇啦蓝色眼泪不争气的从硕大眼眶流了出来，可是嘴里竟然发不出一点声音，我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我为什么要像这些蓝色绒毛的小东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持续工作着，连仅有的感情也不能明确表达出来。而且，我喜欢这些工作吗？我不过是被裹挟进来努力适应着这群小东西的生活，因为，我渐渐变成他们这个样子，可是，我心有不甘！

        个头大的那只监工看着我在流泪，并没有鞭笞着我继续前进，反正我也背不动了。他依旧坚守着他的岗位，只不过是走过来把我拉出队伍放在在一旁，把刚刚我身上担负的重大石头，狠狠一扔，丢在了另一只个头要大我一点小东西背上。

        那小东西哼哧一声，继续背着两倍重量的黑色石头前行。我的眼球也不再运转的灵活，两手摊在冰冷的地面上，傻呆呆地望着来来往往搬运重物的小东西些。不由感叹：我是解脱了！他们呢？

        时间不知过去了好久，地面上搬运石头的小东西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我躺在这寂寥空旷的冰冷石头上，眼里没了光彩，可是肚子却是饿着的。

        怎么？这些小东西也要吃东西填饱肚子的。我本以为我会这样，以地为席，以天为被，一睁眼，一闭眼便是此生了已。

        这个时候，一个比我个头还要瘦削的蓝色绒毛身影闪在眼前，他手里拿着类似水一般柔软的液体灌入我的嘴里，这番舒畅充斥在我的鼻腔，我的眼眶，我的耳膜，最后给身体一个大循环，我渐渐有了力量。

        眼球开始的旋转，恢复了一下神志，望向比我还瘦弱的小小东西，眼里蓝色的泪，禁不住簌簌的流下来。

        小家伙看我这样，他慌张的手足无措，只能那长着绒毛的手背给我揩拭着眼泪。

        我眼泪鼻涕一把笑了出来，站直身子，摸摸小家伙的头，蓝色的绒毛，软软的，苏苏的，也是这般舒服。

        我精神越来越充沛，力量也逐渐回复过来。起身走在空旷的黑色石头上，思考着该怎么存活下来。

        小家伙拉过我的手指，示意我去他家呆一下。我走进他家里，看见一个比我个头还要庞大的蓝色毛绒东西，他的毛发更加长软。

        看到小家伙领着个陌生东西进来，他颤颤巍巍从黑色石床上爬起来，眼神示意了下小家伙。而我，显然没看懂他们的交流。

        这个时候坐在床上的他开口了：“你不属于这个地方。”小家伙和我面面相觑，我用毛绒的手摸着自己毛绒的后脑勺，有些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犹豫着：“我是偶然间进入这里。”咦！我能说话，也能听得懂这个老者的语言，更加奇怪的摸摸耳朵。

        “然后，就跟着你们不同个头的同类一起没日没夜地干活，最后长成现在这个样子，一开始我还能适应这个生存环境，后面越发觉得身体和心理都跟不上他们的节奏，两眼一昏，晕倒在地。”我陈述着来到这边发生的一切。

        老者慢慢起床，旁边的小家伙赶忙扶着，我走上前去看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他抬起长毛绒绒的手指向床，我扶过老者，小家伙在老者的指示下翻开床后面的暗格，打开里面还是一个更小的黑色石头匣子装着不知名的东西。

        我和小家伙疑惑看着这一切，老者再次示意小家打开匣子。

        当我以为打开这层匣子后面能看到什么神奇的药丸或者宝书能帮助我回到现实世界时，谁曾想，打开匣子后，里面是一个蓝色盒子密封着。

        我诧异着不耐烦，怎么还有一个匣子。

        这个时候老者拿过小家伙手中的蓝色的匣子，打开里面——一个闪着黑色光芒透着蓝色色彩的石头。我和小家伙看得出神，同时我俩眼球停止运转。

        老者此时却捂住小家伙睁得硕大的双眼。

        倏而，透着蓝光的黑色石头离我越来越远，小家伙和老者的面容离我也越来越远。

        一切的一切，随着咚咚咚的敲门声，把我拉回现在的世界。

        我赶忙把笔记本用妈妈买得资料打开掩盖住。

        起身开门去看，正是储怀光抬手敲门的动作。程温玥肩膀耸下才放松过来，刚刚还以为冰山老妈过来敲她门。然后一脸没好气对着储怀光说道：“你有什么事吗？”

        储怀光无辜地望望程温玥，端起手中温热的牛奶，“这个，温阿姨叫我拿给你，蹭热喝了，嘱咐你早点睡觉。”

        “好了，我知道了。”程温玥顿感一股暖流淌过，眼神和善下来看着储怀光，心里还在想着刚刚的故事：还好回来了，不然就变成一个没有意识不停劳作的蓝色皮绒小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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