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人类战争精华
一股烧焦的味道狠狠刺激着何夕的鼻腔粘膜，他费力的睁开眼睛。
“马克西姆！马克西姆！醒醒！醒醒！要撤离了！”
一个头发稀疏，身穿破烂军大衣的白人男子狠狠摇晃自己，何夕不知道他是谁，只能暂时将他命名为秃顶哥。
“怎么了？”何夕使劲让眼睛适应周围环境，低头一看自己身穿苏军军服，手持破旧的41式冲锋枪。
不远处接连传来爆炸声和接连不断的枪声，夹杂着无数人的嘶吼喧嚣声，何夕感觉自己的双耳嗡嗡作响。
“怎么了？你怎么跟个娘们一样？”秃顶哥一幅气急败坏的样子：“命令你们团坚守这里，人呢！怎么就剩你一个半死不活的？”
何夕喷了口热气，努力让自己站起来。
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体多处受创，一动全身肌肉都在剧烈疼痛，嘴角鲜血都凝结成了冰渣。
回头一看，残垣断壁后躺着不少跟自己穿同样军服的死尸，有的鲜血已经凝固，有的残缺不全。
甲骨的声音响起：马克西姆，15岁，上等兵，经历3次战斗，击毙敌军2人，负伤4次。昨日坚守阵地作战，所属部队全军覆没。
何夕心尖一颤，知道这一切都是那个张元道搞的鬼。
这tm就是所谓的特殊训练？训练个毛线？上来就已经伤痕累累了，拿二战时的作战经验对付几个世纪后的可以上天入地断石分金的改造人，有用吗？
骂归骂，恨归恨，他只能强忍怒火，先让自己活下来。
他竭力让自己说话自然一点，免得被自己人当间谍毙掉：“上等兵马克西姆向您报告！他们都阵亡，只剩下我了！”
这句话说出口，他不禁眼中一热。
一个团至少数百人，就这样没了。虽然自己没有目睹昨日战斗，但惨烈程度肯定超乎一般人想象。
虽然自己的身份是虚拟的，但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历史，只是被回放出来。
本以为秃顶哥会触景伤怀，没想到他只是略微一点头：“哦。”
哦？何夕瞪大眼睛，有点怀疑对方身份。死了这么多自己人，即便素不相识，难道就没一点感觉？
何夕握紧手中的41式冲锋枪：“您是……师部的联络官？”
谁知对方随即就恼了：“放屁！我是你们师长啊！我们整个师就剩下你和我了！哪还有什么联络官！”
何夕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师长……天呐……”
一声清脆枪响扯碎一切，刚刚还暴跳如雷的师长已经倒了下去。
何夕赶紧趴下，几发stg44子弹打在身后墙壁。
“师长！”何夕只觉一阵热血翻涌，战争的残酷，瞬间生离死别的无常，能让任何稚嫩青年迅速坚强起来。
师长咳出一口血，苦笑注视何夕：“小心点，这是德军最精锐的骷髅师……你居然不记得我了？但我记得你……马克西姆……你入伍时我曾问过你从哪儿来，你跟我一样，来自乌斯季卡列亚……”
话没说完，师长的手已经无力垂下去。
何夕手中的41式冲锋枪在微微颤抖。
戴防毒面具的德军分散队形慢慢接近，脚步声此起彼伏。
突然一梭子弹扫来，最前方两名德军士兵应声倒地，临死前手中m40冲锋枪还在喷射子弹。
训练有素的德军随即卧倒还击。
何夕已经没有了感觉，任凭子弹从耳边，头顶飞过。
他只知道凭着本能，将手中武器的子弹全部倾泻出去，41冲锋枪的强劲火力弥补了羸弱枪法，一时之间利用地形居然压着一大群德军抬不起头来。
“来啊！来啊！”何夕打出血性，已将自己化身战争机器。
突然后背一阵剧烈刺痛，何夕倒了下去。
包抄后路的德军战士缓步走到他面前，戴着防毒面具的脸俯视何夕。
何夕剧烈喘息着，手指摸到什么东西。
他微笑着拉响手榴弹。
一阵闪光过后，何夕正准备怒喷张元道的愚蠢举动，眼前却换了一幅场景。
古朴苍劲的能乐曲，迥异的装饰风格，自己居然已经坐在榻榻米上，面前摆着小木桌，上面放着满满一碗米饭，外加一小碟萝卜，一小碟鱼。
淡淡的饭香，掩盖不住屋外弥漫而来的尸臭。
我去……这又是在哪儿？
何夕无语，气的七窍生烟。
没等他开口，一名月代头的精壮武士快速跑进，半跪在地：“城主大人！毛利家和宇喜多家已经将我城合围！我军粮草只能维持两天了！”
何夕紧盯着对方，这小子后背竹甲上插着几根箭矢，居然若无其事。
“城主大人，请下令！请问筑前守的援军何时到达？”武士身子在微微颤抖。
甲骨开始陈述：日本战国，尼子家复兴，上月城守城战。敌军：毛利家三万加宇喜多家一万五千人；我方：尼子家八百人。历史战果：尼子胜久兵败剖腹，重臣山中鹿介被杀。
何夕脸色惨白：“剖腹？？这我哪儿下得去手！这玩笑也开太大了！”
精通各类游戏的他明白，这场战斗绝对不可能赢。
四万五对八百，就算人家一人吐一口吐沫，都能把自己淹死。
历史上确实有这么一段，尼子家被毛利家吞并，后在织田家扶持下占据上月城重新发展，还没站稳脚跟就被毛利和宇喜多家大军压境连番战败，尼子军数千人的主力被击溃，最后丰臣秀吉在织田信长授命下不予支援，尼子家八百武士苦守不敌，全军覆没，尼子家彻底灭亡。
这个张元道在想什么？他变态吗？每次都给我这种兵临城下的局面，这叫训练还是虐待？何夕愤愤起身，拉开纸门。
自己原来身在城池最高处，日本城堡跟欧洲和中土不同，由于资源缺乏，城池低矮并且大都是木制结构，很容易被火攻。并且这里的城跟其他文化的概念不同，并没有居民和各种民生设施，只是控制土地的小据点。
从高处俯视，上月城已经多处着火，不远处的敌军旗帜遮天，随时都可能发动总攻。
何夕简单盘算一下，一声令下：“准备火器，箭矢，石块。把剩下的军粮全部做成饭团，深夜偷袭敌营，突围出去！”
武士大惊：“什么？突围出去？城不要了？”
“这城已经快毁了啊！”何夕很是纳闷。
武士一脸悲恸：“大人！这不仅是一座城，还象征着附近的土地，是我们尼子家复兴唯一的根基了！我们等了这么多年，只有织田家肯给我们城池和土地东山再起，一旦从这里败走，我们没有任何希望了！您可以走，我山中鹿介至死不退！”
何夕气的直翻白眼：“原来你就是山中鹿介……一根筋！好好好！反正赢了也不管我什么事，改一下计划，深夜袭击毛利家本部，目标敌大将首级！这总可以了吧？”
“尼子大人！我去就可以了，您坐镇城中……”山中鹿介很是激动：“尼子家终于有希望了……”
“坐镇，城都快烧起来了，我坐的住吗？天色已晚，赶紧准备！”何夕不胜其烦，大步走在前面。
虽然城池简陋，但对方攻城技术更加简陋，愣是在不到八百人的防守下迟迟无法破城。
当然也是何夕指挥调度有方，现代电脑游戏已经将古代战争那点事安排的相当明白，守城相对而言真比较简单，火枪弓箭外加石块，对面主力也不过是些临时征召的足轻，或许昨天还在水田中插秧，今天就被拉来当炮灰，士气并不怎么高昂，攻城时被射死几个，剩下的基本扭头就跑。
但何夕发现，电脑游戏和历史记载，明显夸大了这个时代的火枪威力。
在他看来实战中火绳枪的精准度相当之差，像电影里那样能把这种粗糙枪械玩出狙击效果，真是匪夷所思。
白天攻城被我方守军射死的，基本上都是中箭死，被石头砸死，有的甚至是被自己逃跑的同伴踩死，就没一个被火枪射死的，在他看来，火枪的恐吓作用大于杀伤力。
轻描淡写的抗下攻城，让何夕信心大涨之余，又有些担心：不过如此嘛！这样下去的话，一不留神真杀死敌方大将，逆转战局……岂不是……改写历史？
“尼子大人，恕我直言……”山中鹿介不知何时凑上前来，一脸担忧：“我感到您的心很乱。”
何夕白了他一眼，心中没好气：我乱？这种局势下，谁能不心烦？我是心里有数，这具躯体的本主不定被吓成什么样呢！
山中鹿介缓缓戴上造型骚气的头盔：“敌众我寡，败局已定，谁都看得出；但即便如此，也不能放弃对胜利的渴望。心浮气躁的话，是难以支撑自己在战场长时间拼杀的，也难以让您抓住稍纵即逝的战机……一定要沉下心来……”
话音未落，天上开始落下雨滴，狂风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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