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挑衅
回去的路上，沈霁都是懵的。
自从他昏迷到醒来，萧漓不由分说便要带他回到无妄宗，沈霁还没来得及问一句为什么，就被萧漓用红绳锁住，一路御剑飞行回去，甚至没有等任何人。
沈霁糊里糊涂就被带回了无妄宗，站在那个院子前，萧漓看他发愣，也抬眼看过去。
看得出来这个院子已经很久没有打扫了，满是破败的尘土，树叶落了满地，整个屋子都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雾，看不真切。
怕是之前住在这里的人，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回到这里。
离禾最先冲进院子里，他先是在草地上滚了一圈，又冲到原先关小鸡的地方，狐狸爪子扒拉了一会儿，道：“小鸡还活着！”
沈霁循声望去，见一群小鸡抱团睡在一起，听见动静了，这才睁开眼睛，见了离禾和沈霁更是高兴的叽叽喳喳叫了起来。
沈霁当初走的时候不太好安顿这些鸡，只是寻了个地方，储备好粮食，等着萧漓出关后安养，没成想根本没到那么久时间，他们又回来了。
还真的是无妄宗的生灵，生命力格外顽强。
萧漓一直站在门口沉默，直到沈霁直起身喊他他才如梦初醒。
沈霁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扫屋子，萧漓见状也跟着帮忙。
两个人一起干活，速度快了很多，谁都没有多说话。
等忙完后，沈霁靠在椅子上擦了擦汗，他这才抬眼看着萧漓道：“子钦，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回来吗？”
萧漓垂下眼道：“尊者说的那些话，是真的。”
沈霁道：“那个阵法？真的是掌门设的？”
萧漓道：“他或许是猜到会有这么一天这才提早在那里布了个阵法，我回来，也想弄清楚一些事情。”
沈霁皱眉道：“你和你师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萧漓道：“他不是我师父。”
言毕他又道：“阿霁，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沈霁道：“好。”
萧漓顿了一会儿，又道：“阿霁，当初你说愿意同我成亲，是真的吗？”
沈霁点头道：“是真的，怎么忽然提这个了。”
萧漓却握着他的手道：“那我们择日成婚吧！就在这里！”
沈霁看着他，见萧漓眼底的欣喜真真切切，他道：“好。”
下一瞬萧漓抱紧了他，尽管勒的他呼吸生疼，沈霁仍旧抬起双手拍拍萧漓的背。
苍松回来也很快，但当日却没有打扰他们，这也正和沈霁的意，他们这一阵子忙忙碌碌，今天又打扫屋子，更加没有心思招待别人。
无妄宗的夜晚偏凉，月亮特别圆，屋外偶尔会传来莎莎的枝叶声，清风催人入眠。
萧漓躺在床上闭着双目，他的头枕着沈霁的手掌，整个人是一个蜷缩的状态。
沈霁坐在床边，背着月光静静看着萧漓的睡颜。
他偶尔伸出手指轻轻拨动萧漓的羽睫，弄的人轻轻颤了颤，又抬起另一只手轻拍萧漓的背哄其入睡。
夜风微凉，沈霁脸上却毫无睡意。
轻柔的风乍然变了力道，沈霁便知来人，他道：“我要和萧漓成婚了。”
天道的声音传来，声音淡淡：“我知道。”
过了一会儿，天道：“你不高兴。”
沈霁也道：“你也不高兴。”
两人一阵无话，沈霁道：“你又怎么了？我要嫁给反派，你觉得助主角飞升之路难了？”
天道：“你呢？要成亲了，还拉着一张脸。”
二人又一阵无话，天道先打破沉默，道：“其实我找到你的一开始，我就发觉有什么东西在发生变化，果不其然，你的出现导致原本都安排好的一切打乱了顺序。我也不奢求能够变成什么样子了。”
沈霁道：“我只是觉得太快了。”
天道笑道：“你是个好孩子，萧漓也是，这么忽然间走在一起，是会有点不真实。”
沈霁摇了摇头道：“我心底有种很不安的预感。”
他难得说真话，他道：“我总觉得还有很多事情我不知道，而这些事情，恰恰是最重要的。”
比如这一切，比如萧漓，在他现在的眼里，真的就像一场梦一样。
前几世和萧漓相处的点滴一点一点塞入他的脑海，在梦中回忆，沈霁每次都能看到他前世没有发现过萧漓的模样，每一次，几乎都是萧漓最伤心的时候。
沈霁其实想过很多次，他前几世伤萧漓这么深吗？
这种想法一旦成形，后面越发不可收拾，他那天冲动说出口答应和萧漓成亲，后来缓神想想，他竟然也不清楚这到底是真的喜欢还是出于愧疚。
怎么才能判定一个喜欢，沈霁不知道。
沈霁知道他一定是喜欢萧漓的，但他同样也知道，萧漓喜欢他喜欢的很深很深，到了那种一个人可以包揽一切的地步，什么都不让沈霁做。
同样也让沈霁很担心很恐慌。
几世走下来，沈霁一路差不多都是一脚比一脚虚浮踩在这个世界的地面，好不容易有个人拉着他让他的心定下来，但是这个人却把所有的难过都自己藏起来消化。
就是因为萧漓太好了，好的太不真实，就像一场梦境，像是庄周梦蝴蝶，还是蝶梦庄周，沈霁分不清。
他现在的心思十分复杂，他还有很多的问题需要解决，但他同样，也很不安。
哪成想，他这么说完后，天道忽然长叹一声，道：“实不相瞒，我最近也很不安。”
沈霁：“？”
他忍不住道：“您老人家有什么可担心的啊？”
天道却笑了笑，没有回答。
过了半晌，天道忽然问：“你说，我一开始是不是对萧漓太过残忍了？”
沈霁：“……”
何止是残忍啊！他这个身世！未来必定成魔的身份！不得好死的下场！沈霁真的很想怀疑这天道是不是和萧漓有仇。
沈霁面上道：“您什么时候也开始反省自己了。”
天道：“吾最近一直在想，吾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沈霁：“……”
天道又道：“吾可能是真的老了。”
沈霁：“………………”
实不相瞒，他觉得身为一个天道，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
天道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他又匆匆说了几句便消失了。
天道走后，沈霁盯着萧漓的脸若有所思，他抬起手轻轻戳了戳萧漓的腮帮子。
屋外离禾忽然叫了一声，沈霁循声望出去，正好看到苍松的背影。
萧漓第二天便去了掌门殿，一早提了要和沈霁成亲这件事情，把应承气地不轻。
苍松倒是没有拒绝，他先前便答应过，只要萧漓肯回去，萧漓和沈霁的婚事他绝对不会反对也不会插手。
应承气地胡子都要飞起来了，他道：“掌门师兄！你怎么也惯着他！”
苍松闭了闭眼，道：“这是我欠他的，能让他好过点便好。”
沈霁一个人在院中呆的无聊，先前院子里种的吃的大多数都需要重新种了，离禾帮他翻土，沈霁懒得动，指挥赤狐干这干那，把离禾气地差点炸毛，哄好狐狸后继续忽悠狐狸去刨土。
离禾骂骂咧咧道：“我又不是干这个的！”
沈霁好脾气道：“能者多劳能者多劳。”
等了半天也不见萧漓回来，沈霁更无聊了，他便拿着笛子吹，才吹了没多久，就见不远处走来一个人影。
沈霁眼睛一亮，定眼一看才发现原来不是萧漓，而是秦云笙。
沈霁脸彻底拉了下来。
秦云笙没进去，就站在院子外，但这个距离足够看清沈霁脸上的表情，他道：“沈公子就这么不欢迎我啊。”
沈霁懒得理他。
秦云笙道：“那日我说过我们会再相逢，现如今，沈公子当真回来了。我这远远走过来便听到一阵尖锐嘈杂的声音很是刺耳，还以为沈公子在做什么，现在看来原来是在吹笛子。”
秦云笙道：“沈公子需不需要学吹笛子，在下不巧刚好会。”
就算沈霁不理他，秦云笙一个人也能够巴拉巴拉讲半天，还不带重样的，彻底把沈霁听烦了，他道：“秦公子，你这无事不登三宝殿，我现在这个身份，你这么过来单独见我怎么都不合适吧？”
秦云笙却笑道：“沈公子都快入赘我们这里了，那里有不合适的呢。”
沈霁道：“你也知道我要嫁给萧漓了，男男授受不亲知道吗，还请秦公子自行离去！”
秦云笙道：“我今日来，也是为了说此事，师弟已经说了想要和沈公子成亲只是，师尊答应了，执剑长老却没有。”
沈霁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云笙道：“不想说什么，只是想告诉沈公子要是哪一天改主意了，可以来找我。”
沈霁听的火冒三丈，他道：“找你干什么？找你成亲？秦云笙，你脑子是被门夹了吧，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秦云笙却道：“沈公子你先别着急啊，我今日之言还望你记住，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而且你先在要知道，以你现在的身份，师弟想要娶你应该不仅仅只是因为喜欢吧。”
顿了顿，秦云笙继续道：“毕竟师弟和师尊闹成这个样子，他现在什么也没有了，或许会需要魔族的帮助。”
沈霁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云笙道：“沈公子你还不知道吗？师弟和你一样，拥有一半魔族血统呢。”
沈霁道：“我知道，萧漓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和掌门闹翻的？你别逗我了，你当我是什么吗？三岁小孩吗？”
秦云笙闻言却愣住了，他道：“你知道？难怪啊，还真是，你和师弟……实不相瞒，沈公子，我和师弟一样，也很喜欢你呢，要是哪一天你厌了师弟，我随时欢迎你。”
“整个无妄宗随时欢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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