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忆杀
闻人念语看着眼前电梯屏幕上跳动的数字陷入了悠远的回忆里。
上一个陪她去看房的人好像还是陆珩？
嗯，是陆珩和赵诗娴。
那是高二升高三的暑假。
蝉鸣声、灼热的空气、沿街的梧桐树、学校对面奶茶店的霓虹招牌，才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那个夏天的轮廓。
她刚参加完学生会的换届选举，作为学生代表为下一届的学生会主席投出了宝贵的一票。
本来她是没有资格去的。
但作为即将卸任的学生会主席，陆珩很大方地给了她一张学生代表的牌子，让她有理有据地逃了最后一堂名为自习，实为讲卷子的自习课。
“闻人，等会儿结束了你就回去和赵诗娴在你们班教室等我，我这边弄完了就去找你们。”
闻人念语感受着隔着校服袖子拉住她胳膊的那只手带来的热度，模仿着自己平常的语气回复道：
“知道啦！你等下动作快点哦。”
被闪闪发光的学生会主席在大庭广众之下拦住并小声嘱咐这件事让闻人念语有了一丝丝的不自在。
但很显然，她并不反感这种不自在，甚至在内心隐隐地享受了起来。
虽然她的回复简短而干练，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但她依旧悄悄红了耳朵。
人家明明已经在很努力地正经回复啦！
看着已经在礼堂里零零散散落座的学弟学妹们或是投来探究的目光，或是小声的指指点点，闻人念语目不斜视地找了个空座坐了下来。
直到好奇的目光都渐渐散去她才捂着脸长舒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会觉得……好害羞。
闻人啊闻人，你不中用的小脑袋瓜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啊！
但他明明就只是你闺蜜的前男友而已！
……
其实会上有哪些人出场，又到底说了些什么她压根儿就没记住。
老实说，她的目光完全被陆珩吸引走了。
他仿佛天生就会发光，所有微尘见了他都要散射出丁达尔效应的光幕。
而她就好像是那众多微尘中的一员。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在意他的呢？
完全不晓得。
她只知道，从她知道他分手的那一刻起，就有点克制不住了。
-
混过了换届选举，穿着宽大校服的闻人念语准备从后门出去。
她抬头瞧了眼站在最前方的陆珩，他和刚当选的新任学生会主席正交代着些什么。
身姿挺拔，容颜如玉。
夏日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激起了一圈毛茸茸的光晕。
仿佛是感受到了那股热切的注视，他侧过脸，正好撞上了她还未来得及完全掩饰好的目光。
挥了挥手。
闻人念语明白他的意思，他在说待会儿见。
她没有停留，点点头，有些狼狈地匆匆转身走了出去，仿佛再多待一秒她就会在他面前露馅。
目送女孩走出礼堂陆珩才又把头转了回来，继续刚才的谈话。
“刚刚那个学姐是学长你的女朋友吗？”
等负责对接的老师们离开了之后，偌大的礼堂里就只剩几个还在交接工作的学生会新老成员。
陆珩刚刚结束跟新任学生会主席的交接工作，正在收拾播放台上散落的文件。
一个新鲜当选为下届学生会文艺部长的女生大着胆子上前开口问道。
周遭其他的学生虽然没有停下自己手上的活儿，却也都悄悄竖起了耳朵准备偷听这边的劲爆八卦。
“学长，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看老师都走光了才随口问问，你要是不想回答就当我没说。”
看着陆珩转来的悠悠目光，新任的文艺部长突然有些后悔。
主席的威压好强……快顶不住了。
都怪那些撺掇她来探一探口风的小姐妹们。
早知道就不帮她们问了！
女生正暗自后悔着，陆珩却忽然幽幽地开了口：
“不是。”
很简单的两个字回复却让对面的女孩顿觉压力骤减。
“我没有女朋友。”
周围一圈吃瓜人听到这个毫不意外的答复后都又继续专心忙活自己手头的工作去了，没再注意这边的动静。
近距离对着这张老天爷追着喂饭的帅脸，女孩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虽然已经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知道的答案，但她仍想努力找些话题扩充这段对话的时长。
“我、我就是觉得那个学姐还怪好看的，看你们很熟的样子我还以为她是你女朋友呢。”
很明显的没话找话。
陆珩拿着收好的文件在桌上怼了怼，直到所有纸张都对齐统一他的视线都没有再转回来。
“我也这么觉得。”
这句明显降低了音量，似是不想被他们俩之外的第三人听见。
说完陆珩便拿着自己的东西走了，嘴角还带着除了他自己以外谁都不知道的弧度。
“啊？”
女生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对着这句没头没尾的回复满头问号。
琢磨了一会儿她才想明白，陆珩是在回应她说的前半句话。
“我就是觉得那个学姐还怪好看的。”
“我也这么觉得。”
应该吧。
-
等陆珩忙完去到3班找闻人念语和赵诗娴的时候，她们班已经走空了，只剩她俩还坐在教室里唠嗑。
“现在走吗？”
听到男生的声音从窗外传来，两人回头一看才发现陆珩已经到门口了。
“你可真是个大忙人啊！”
闻人念语调侃着背起自己的书包向门口走来：
“要不是诗娴说看房最好带个男生一起去我们就不等你了。我俩刚才都从老师的八卦聊到今晚要吃什么了。”
语气里有着闻人念语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娇憨。
“抱歉。”
陆珩露出一个很无奈又讨好的笑容：
“学生会那边要交接的东西有点多，我也不想这么晚的。”
看着这么正儿八经道歉的陆珩，闻人念语突然有点语塞，她眨眨眼睛低头张嘴说道：
“我……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有种莫名的氛围感突然降临在以两人为中心的小小范围内，也说不清具体是酸还是甜。
少男少女的惆怅缱绻总是来得毫无章法……
还没等这奇怪的氛围酝酿出什么结果，赵诗娴已经背好书包追了出来。
“咱们先去看哪一家？”
“哦，对！你们俩等等，我得先给房东打个电话。”
“笨死你算了！”
-
江城实验高中虽然比不过外国语和江大附中，但却也是市里排得上号的重点高中。
关键在于资历老，又是公立学校。
正因如此，它周围的房源全是老城区的老破小，想要淘到一间像样的出租房其实不太容易。
他们刚结束了高二的最后一个学期，再开学就是高三了，走读生的晚自习加到了两堂，校车根本不会运营到那么晚。
所以还要走读的学生只能让家长接送或者自己在学校周围租房。
赵诗娴和陆珩都办了下个学期的住校，只有闻人念语还会继续走读。
她的父母都是生意人，工作很忙，基本没什么时间照顾她。
她外婆经常跟她妈妈唠叨说小姑娘没病没灾地长到这么大全靠自己运气好。
闻人念语想了想，也没反驳。
好像也是这样没错。
在成长上缺席陪伴的父母弥补给了她很多物质。
她用着常换常新的精致水壶和文具，手机也总是最新款的，如果不是学校强制规定上学只能穿校服的话，闻人妈妈一定也很乐意每天把她打扮成小公主去上学。
闻人念语本来是想住校的，但她妈妈听到学校宿舍是集体浴室和厕所后就拒绝了这个提议，说什么都要给她在学校周边租房，但却又抽不出时间来陪她看房。
所以她只能来麻烦朋友了。
这个朋友当然也包括陆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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