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真相

方婷在服装商城给蒋玉清挑了两件名牌衣服，又给周书记挑了一套西装。

        然后下楼来，把衣服袋子交给小安，说：“你把这两件衣服给蒋小姐送去，不过不要说是我买的，要说是周书记买的，周书记的那一套西装就放在车里，等晚点回家的时候我提回去。”

        小安忙问：“那您……”

        “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等晚点打电话给你，你再开车来接我。”

        “那好吧！”小安点点头，然后上了车，开车扬长而去。

        方婷看着车子远去后，这才将思绪收了回来，然后招手拦了一张出租车，去了镇上。

        她想到镇上去看看，看看那个她生活了一个多月的地方。在那一个多月里，她还没好好看过那个地方。

        跟陶人闲在一起的日子，每天都是过得浑浑噩噩的，在那种压制与沉闷，痛苦与焦虑之中煎熬着渡过的。

        现在，陶人闲死了，她想带着另一种心境去看看那个小镇。去了解了解它究竟有着整样的精神文化面貌，为何会滋养出像陶人闲这般的人物来。

        她首先在街上转了转，发现这个小镇与别的现代小镇从表面上看来似乎也没有多大的区别，同样是高高低低的楼房，同样是大大小小的商铺，同样是杂乱无章的电线杆子，没有什么绿化，比四川的小镇要荒凉一些。

        街道上，飘着肉夹膜的香气，她走过去，在摊子前买了一个肉夹膜。咬了一口，细细的嚼咀。这是她第一次得以用心品尝这西北小吃。

        随后，她又去了民警小区，她想去看一看，那个不再有陶人闲的空间里，又该是整样的一种气息。

        她来到民警小区的门口，见楼下有几个妇女在议论着什么，她们的神情里透着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紧张的元素。方婷猜想，她们大概是在议论陶所长的死吧！

        她带着平静的脚步缓缓上楼，来到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房门前，只见门上贴着查封的封条。

        她站在那里矗立了半晌，然后转身走下了楼。

        她走出民警小区，在小区门口拦了一张车，回县城。

        当方婷的车子刚刚离开，另一辆出租车便到达了民警小区的门口，停了下来。

        刘小三拎着包从车上下来。

        他刚刚从成都回来，从车站打车到达表哥的小区，他是来骑他寄放在表哥这里的摩托车的，他也顺便想找表哥诉诉苦。他这里去成都找方婷扑了个空，心里憋得慌。

        他在小区旁边的超市买了两瓶包谷酒，然后提着包谷酒上了楼。

        当他走到陶人闲家门前的时候，只见门上贴着检查机关的封条，不由两眼一怔，心说，什么情况？封条？表哥出事了？

        直到这个时候，他也完全不知道自己表哥与自己心爱的女人之间所发生的一切。

        他在门口愣了几秒，转身快速的下楼，然后来到门卫室，问门卫室里的保安：“请问陶副所长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我见他家门上贴着封条。”

        保安立刻紧张兮兮地神情，压着声音说：“出事了，出大事了，陶副所长被人枪杀了，“砰”一枪，直接打在眉心上，当场就死了，是我亲眼所见的，那天我就在保安室里，看见一个穿黑皮衣带着黑头盔的人，骑着摩托车冲了进来……”

        刘小三已经听不见那保安后面的话，他只感觉自己的头脑里嗡嗡嗡的着响，表哥，枪杀？这种只在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桥段，怎么可能就这样发生了呢？而且还是发生在表哥的身上。他觉得这太不真实了，可又确确实实的发生了。

        他感觉有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虽然自己和表哥的关系谈不上非常的好，但好歹表哥前不久才帮助过自己，自己不可能那么忘恩负义，对于他的死无动于衷。

        他连摩托车都忘记骑了，晕晕呼呼地拎着包往前走。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村里的，他的头脑里就一直旋转着四个字，“表哥，枪杀。”

        走到村口的时候，只见王金儿和李国栋几个哥们儿向他跑了过来，他们的神情显得一样的慌张，脸色也都很苍白，李国栋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三哥，你晓得不了，方婷没有回四川，方婷跟陶人闲有染，陶人闲死了，被人枪杀了。”

        “什么？？？”他猛然一下回过神来，大叫一声，抓住李国栋摇晃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方婷怎么了？？？”

        李国栋见他神情那么激动，不由有些心虚地咽了一口唾沫，鼓起勇气说：“镇……镇上都传遍了，村里也传遍了，说……说陶人闲跟你媳妇方婷有染，方婷根本就没有回四川，她是骗你的。”

        刘小三感觉自己的头再一次嗡的一声，使得他差点儿摔倒。

        李国栋连忙抚住他，道：“三……三哥，你……你冷静点儿啊！”

        刘小三推开李国栋，努力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就像一个受了重伤的病人一样，一挪一步的朝前走去，他手里的包撒落在了地上。这个打击太大了，实在是太大了，大得他根本就无法承受。这比让他去死更严重。

        是的，以农村保守的观念来说，自己的媳妇跟别人有染，那是比死还要另人难以接受的事情，更重要的是，那个人还是自己尊敬的表哥。这个打击就更大了。

        刘小三只是一个没读过多少书的农村汉子，他有着极强的传统观念，他有着跟大多数农村人一样的保守思想，那种戴绿帽子的事情，是奇耻大辱的，没脸见人的，尊严扫地的。这比跟后娘有染严重多了。跟后娘有染，那是别人笑话，但自己快活。戴绿帽子是别人爽，自己丢脸。

        人啊，一旦换个位置试试，感受就完全不同了。

        刻此的刘小三，大概能体会到当初他爹刘老汉的几分感受了吧！只是他跟他爹不同的是，刘老汉不爱方婷，而他太爱方婷了。所以，论起来，他比他爹要受伤得多。

        他完全承受不住被自己最爱最爱的人背叛的这个事实。

        是的，背叛！

        他无法分析方婷跟陶人闲有染的理由，他只知道她背叛了他。他不去想一想方婷为什么会跟了陶人闲。

        没错，刘小三是一个愚钝的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碰到问题他永远不会往深入了去想。

        他的心里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恨，身体的血液因为强烈的恨而翻滚着，他失去理智地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一边怒吼着，一边疯狂的抽打路边田里的包谷杆。

        一颗颗的包谷杆被他折断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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