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霍格莫德村
不知何时落雪已经飘落覆盖在整个城堡之上，被茫茫白雪钝化的峰尖朦胧在雪雾中若隐若现。
冷风呼啸下城堡却十分热闹，这许是因为圣诞舞会即将来临的原因，尽管不少学生已经离校返家，但今年的城堡喧闹的程度并不比以往弱。
梵妮刚走出女生寝室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德拉科。
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她，但只是默默地移开了眼神。
两人的关系虽然不再像以前那样尴尬，但现在也并不是见面会打招呼的那种关系。
梵妮并没有在公共休息室多做停留，而是整理好冬袍后直接走出了休息室，却没料到休息室外站着一个意外之客。
倚靠在石柱上的卢娜正捧着手里的《唱唱反调》津津有味地读着，身上并没有穿拉文克劳的校袍，而是换上了一身淡蓝色长裙，身上披着一件毛绒斗篷。
“在等我吗？”梵妮走上前，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问道。
她对于这个拉文克劳的学妹并没有太多的感觉，没有厌恶也没有喜欢。
可偏偏就是这种什么感觉也没有的感觉让她感觉很奇怪，但也说不出哪里奇怪。
听到梵妮的声音，卢娜的表情立马明朗，眼睛从书上移开落在了梵妮的身上，轻轻地点了点头。
“有什么事吗？”梵妮在适当的位置站住了脚步，灰眸里露着抹疑惑。
“今天可以去霍格莫德。”卢娜开口说道，随后又补充道，“学校规定只能三年级以上的学生去，虽然我们能在周末去霍格莫德，但是还需要监护人的签字。”
“什么？”梵妮愣了一下，她知道霍格莫德这件事，但她没有反应过来卢娜为什么要专门跑过来告诉自己这件事，她扬了下手里的表格，自己去找斯内普就是为了这事，但她顿了一下后，语气有些生硬地问道，“为什么告诉我？”
无论是梵妮刚来霍格沃茨被大家因为是沙菲克家族唯一后裔而议论时，还是她在因为卢修斯私生女报道一事被排挤时，卢娜好像一直对她都没有任何敌意，反而总是莫名对她示好。
“因为想告诉你。”卢娜的声音很轻，轻到就像是飘落在雪地的雪花。
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总是想靠近梵妮，大概是因为一种感觉，一种自然舒适的感觉。
“我在你眼里，是好人吗？”梵妮抬起眼眸，语气认真地开口问道。
卢娜似乎怔了一下，勾起唇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在我眼里，你只是梵妮·沙菲克。”
在卢她的眼里，梵妮只是梵妮。
梵妮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眼眸微晃，一刹灰眸里似乎有泪光的闪影，她极力维持表情的平静，可那句话似乎还回荡在耳边。
你只是梵妮·沙菲克。
从记忆开始，她就不断被冠上各种称号，无论是她自愿还是被迫，人们看着她的眼神总是带着好奇或者妒忌或者打量，所有人都会对她拥有媚娃血统的面容而记忆深刻，但很少有人能记住她只是她。
“今天开始不就是圣诞假期吗？你怎么没有回家？”梵妮轻咳了下嗓子，掩盖着自己颤抖的腔音，再次巧妙地绕开了话题，“你不是才三年级吗？好像没办法参加圣诞舞会。”
“爸爸去找弯角鼾兽了，没办法赶回英国，所以我只能留在学校过节。”卢娜表情有些落寞。
梵妮对于新词汇‘弯角鼾兽’有些陌生，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好奇，只是开口问道，“明天的圣诞舞会，你要参加吗？”顿了顿后又补充道，“教授说可以邀请一位低年级的学生。”
卢娜犹豫了一下后点了点头。
“那就去吧，我邀请你去。”梵妮勾起了唇角，脸上的线条温和了不少，“算是我送你的圣诞礼物。”
“谢谢你。”卢娜真诚地道谢着，随后又摆了摆手，“我先走了，我还要去图书馆。”
梵妮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目送着卢娜离开，随后便继续朝着斯内普办公室赶去。
幽暗的办公室里飘荡着一股浓烈的魔药味，还混杂着地窖潮湿的霉斑味。
梵妮走进去时斯内普正在批改作业，表情很是阴沉，看来那厚厚的一踏羊皮卷中没有他满意的作业成绩。
斯内普微微抬头见来人是梵妮，放下了手里的羽毛笔，轻启薄唇问道，“你怎么来了？”
“你要不要当我的监护人？”梵妮走到办公桌后依靠在桌前，脸上的表情很是认真。
斯内普不由一愣，黑眸轻颤，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
梵妮将手里的表格放到了桌前，语气随意地说道，“你帮我签字吧。”
斯内普将眼眸挪向桌上的表格，看清表格内容后似乎是抽动了嘴角，语气有些生硬地回答道，“我签字也没用，这个必须要监护人签字。”
“什么！”梵妮皱起了眉，语气颇为不满，“这不是明显在歧视像我这种没有亲人的孤儿吗？算了，我也不想去那种地方。”
斯内普转向梵妮坐着，将话题引开，“明天的舞会准备好了吗？”
听到问题的梵妮点了点头，原本的不满情绪也弱了不少。
“金蛋呢？”斯内普继续问道，“打开了吗？”
“第二个项目会拿走我最宝贝的东西，我要在一个钟头内找到。”梵妮出声解释道，随后又不忘抱怨道，“要找东西对我来说并不难，反正比对付火龙简单，可是最难的是我不知道自己最宝贝的东西是什么。”
“你不知道？”斯内普的黑眸里流动着一抹怀疑。
梵妮摇了摇头，随后沉思了一番，突然想起了什么，“我想起来，我最宝贵的东西！”
斯内普没有说话，只是眼带疑惑地看着梵妮。
“笔记。”梵妮的灰眸瞬间透亮，“我的黑魔法笔记，那是我最宝贵的东西。”
上学期间，她最珍惜的东西就是自己的黑魔法笔记，因为那是唯一能与自己做伴的存在，但在她从霍格沃茨退学后便将笔记送给了斯内普。
“我的笔记你扔了吗？”梵妮激动地看着斯内普问道。
斯内普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打开了办公桌最底下的抽屉，将里面的拿出来递给了梵妮。
“真的还在！”梵妮看着眼前熟悉的笔记本一股亲切瞬间涌上来，她接过笔记回忆着翻阅了两下又还给斯内普，“你一定要保护好，只要他们找不到这个笔记本，我第二个任务就算直接获胜了。”
“任务不会这么简单的。”斯内普淡然地泼着冷水。
梵妮对斯内普的话不以为然，将话题引到了正轨，“可是，那个笔记你为什么还留着？”
斯内普却陷入了沉默，黑眸微微垂下，似乎在逃避这个问题。
梵妮盯着斯内普的表情，似乎是猜到了什么，脸上挂上了惯用的假笑，“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斯内普并没有说话，只是挪开了黑眸，试图掩盖着里面外露的情绪。
梵妮看着斯内普的反应，瞬间心知肚明，愣了一下后重新恢复笑容打趣道，“你当然会喜欢我，喜欢我的人可是和讨厌我的人一样多，毕竟我这张脸可是有一半的媚娃血统。”
斯内普始终没有再说什么，他明白自己的心意，但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他似乎都无法正视坦白自己的心意，他能做的只有压制。
因为他知道，那份情感是没有结果的。
梵妮自然明白斯内普的那份情感，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她都一直知道，但她却一直选择无视，随后只是语调自嘲般地说道，“不要喜欢我，我是疯子，谁会想和一个疯子在一起。”随后便站直身体离开，“我走了。”
昏暗的办公室再次恢复了安静。
斯内普依旧保持着原先姿势坐着，黑眸里波动着的情感正被他极力掩盖，他竭力用理智压抑着自己翻涌的情意。
这边的梵妮避开了所有学生，悄然来到了三楼走廊，她站在驼背独眼女巫雕像前，拿起魔杖一边敲击雕像一边念道，“左右分离。”
雕像应声分开，露出了一条石滑梯。
梵妮脸上挂上了一抹得逞的坏笑，哪怕没有监护人签字，她只要想去霍格莫德照样也可以去。
等梵妮终于停住脚步时，她已经来到了蜂蜜公爵的地窖，但她并没有着急上去，而是仔细听了一会确认上面没有人后才小心地打开活板门跳了上去。
活板门一打开，一股浓郁的糖果香扑面而来。
梵妮小心地绕过地上的杂货箱后悄悄地从后门溜到了糖果店里，店铺里拥挤着许多学生，并没有人注意到何时出现的梵妮。
琳琅满目的糖果让梵妮眼睛瞬间发亮，她一股脑地买了许多糖果，等她走出蜂蜜公爵后手上拎的被施了无痕伸展的小包已经有了些重量。
虽然地上已经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雪，但整个霍格莫德村并没有冬日的冷寂，反而是四处洋溢着活跃和热闹。
梵妮的心情也不由地舒畅了些许，她正打算推开佐科笑话商店的门时，突然察觉到了空气中飘来一丝异样气息。
许是因为长期接触黑魔法加之梵妮本身警惕性高的缘故，所以她总是能注意到别人尚未发现的危险气息。
梵妮停住了手上开门的动作，转身看去栅栏外的二层废弃屋舍，那是尖叫棚屋，她对这个有所耳闻，可现在吸引她的不是这个充斥着恐怖气息的建筑，而是躲在建筑后一闪而过的黑影。
直觉告诉梵妮，那并不是一道友善的身影，她戴上斗篷帽，朝着那边走去，越过栅栏后她便放轻了脚步，握紧了魔杖小心地靠近着。
距离越来越近，梵妮屏住了呼吸，就在一步之遥时，拿着魔杖迅速对着阴影出扔出一道攻击咒。
一道兽类的哀嚎传来。
梵妮走到尖叫棚屋后，看着地上毫无防备被攻击的黑团，表情有些意外，“这是什么？狗？”
黑狗痛苦地蜷缩在地上，瘦弱的身体一阵抽搐。
梵妮环顾了眼周围并没有任何人影，雪地上也只有狗爪印，看来只是自己多疑了，她急忙跪在地上从小包里掏出一瓶魔药。
可她的手刚靠近黑狗，黑狗就发出一阵低吼，抵抗着梵妮的靠近。
“这是治愈魔药。”梵妮举着手里的魔药瓶解释道，随后再次试探靠近黑狗。
这回黑狗的警惕似乎放松了不少，但依旧用着那双漆黑的眼珠紧紧地盯着梵妮。
梵妮赶紧将魔药灌到黑狗的嘴里，等到手里的魔药瓶空了后，黑狗也逐渐停止了抽搐，蜷缩的身体逐渐伸直，但依旧趴在地上虚弱地喘着气。
“对不起。”梵妮满眼愧疚地坐在雪地上，“我还以为是什么坏人，谁知道是你这一条可怜兮兮的小黑狗。”
黑狗抬起头又冲着梵妮低吼一声，但很快又垂下头继续爬着，虽然已经喝过治愈魔药，但残余的痛感还是在折磨着它。
“你是住在尖叫棚屋吗？”梵妮好奇地问道，“虽然这里没有人住，但是传言里面有一只恶鬼，你不害怕吗？”
黑狗重新抬起头，黑眼珠盯着梵妮，里面似乎流露着鄙夷，似乎无法理解一个人怎么在问自己问题，还试图自己会回答。
“你也是被抛弃了吗？”梵妮毫不在意地自言自语着，随后拿出手边的包，从里面一阵摸索后，拿出一包肉干递给了黑狗，“这是多比为我准备的零食，现在为了弥补我的错，我把这个送给你了。”
黑狗闻到肉香后立马站起身，但只是警惕地嗅着梵妮手里的肉干，并没有下嘴。
“这个没有毒。”梵妮将肉干放到了地上，浑身上下散发着以往没有的柔度，全然没有先前那副浑身带刺的疏离感。
似乎只有面对这种非人生物时才会卸下身上的伪装，其实追究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可怜又可悲的女孩。
黑狗陷入了纠结，它看了看眼里并无恶意的梵妮，又看了看地上的肉干，最终还是败在了美食诱惑前。
梵妮见黑狗狼吞虎咽的模样，心里又一阵同情，她又从包里摸索出一盒在蜂蜜公爵买的巧克力，拆开包装后放在了地上。
注视着黑狗一顿风卷残云的梵妮突然意识到什么，表情瞬间僵住，“你不能吃巧克力！狗吃巧克力会死的！”
黑狗看起来却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意犹未尽地舔了一圈嘴。
梵妮却已经吓得赶紧站起身，抓着黑狗瘦弱的身体，使劲地拍着黑狗的背，“快点吐出来，我可不想因为因为好心而毒死一只可怜的狗。”
黑狗哀叫一声迅速挣脱开梵妮的魔爪，冲着她低吼一声后直接奔去树林。
梵妮看着已经消失在雪地的黑狗，满脸焦急，但那边就是禁区，她不能只身闯入，只能暗自祈祷着，“只是几块巧克力，流浪狗连老鼠垃圾都吃，应该不会因为几块巧克力而死。”
可始终放不下心的梵妮决定去尖叫棚屋先待着，如果黑狗是住在这里，用不了一会儿就会自己回来。
推开破旧的木门，一股刺鼻的灰尘味瞬间袭来，破损的木板角落挂着蜘蛛网。
梵妮并没有点亮魔杖，她在一楼环顾了一圈，这里的地板覆盖着厚厚一层灰尘，并没有任何活动的足迹，她又转头看向通往二楼的楼梯，相反楼梯上并没有多少灰尘，反而有着几个清晰的脚印。
与此同时，楼上隐约传来一阵细微的交谈声。
警惕感再度涌起的梵妮对自己施了个幻身咒，悄然地挪着步子走上楼梯。
楼上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那道交谈声愈发清晰，声音似乎也有些耳熟。
梵妮站在门前，透过半敞开的木门观察着里面的情况，里面站着三个让她有些意外的身影。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梵妮急忙紧贴着后墙，施了幻身咒的她完美的和身后的墙壁融为一体，确认没有任何异样后她才回头看向楼梯。
只见那只黑狗正在朝着二楼走来，看起来并无恙，反而精神抖擞。
黑狗敏锐的嗅觉似乎是察觉到了空气中并不属于这里的玫瑰香，警惕油然升起，机警一边嗅着一边朝这边走来。
梵妮看着黑狗的动作，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香味会暴露自己，赶紧用无声咒对自己施了消味咒。
玫瑰香瞬间消失在空气中，黑狗闻了一圈不见异样后才稍稍放松戒备，走进了木门内。
一直屏住呼吸的梵妮这才敢张嘴呼吸，她再次小心地朝着屋内望去，可下一秒灰眸瞳孔瞬间放大，表情惊住。
那个黑狗已然变成了一副人的身体，而那张脸曾出现在过魔法部的通缉令上。
半晌才缓过来的梵妮表情已经恢复正常，嘴角挂上了一抹隐晦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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