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礼裙
面对顾晨北真挚的告白，苏皎皎的第一反应不是羞涩、也不是紧张，而是不安。
如果时间倒流回多年前，她不曾遇见临沭，那么，她相信自己迟早接受顾晨北。
他善良温和，是值得携手共度一生的人。
然而……
苏皎皎心头涌起一阵苦涩，然而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如果。
尽管再不愿承认，可她的心早已被临沭侵占，哪怕时至如今，她依旧如飞蛾扑火般，难以自拔。
苏皎皎微垂着眸，唇瓣被咬得发白。
顾晨北见她的反应，心里便已了然。
他压下失落的心情，温和地出声问：“是我让你为难了对吗？”
苏皎皎兀地抬起头，紧张地摆手说：“不是的。”
她顿了下，咬字很轻：“谢谢你的喜欢，对我来说很珍贵的，可是……”
“可是你心里早已有人了，对不对？”
顾晨北手掌搭在方向盘上，用自嘲的话语舒缓气氛：“皎皎，下一步是不是就该发好人卡了。”
“我……”
“没事，我受得住。”
他笑意温和，目视前方，“每个人总得经历过一两次告白被拒，人生才算完整，我呢也算多了一条经验，所以……你并不需要自责。”
苏皎皎见他似乎恢复了心情，也小小地舒了一口气。
她最怕的，就是拒绝之后的冷场。
“晨北，我们……还做朋友，可以么？”她小心翼翼地问。
顾医生对她有恩，苏皎皎不希望因为这事，就失去一个朋友。
顾晨北轻轻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低低地应了一个字：“好。”
接下来的一路上，两人依旧聊着天，不过却心照不宣地避开了刚刚的话题。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苏皎皎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下了车。
“谢谢你送我回来，下次见！”
她微弯腰朝他挥手告别。
顾晨北也含笑回应，可等那人转身进了小区，他唇边的笑便渐渐消失了。
他收回视线，自嘲地轻笑了下。
原谅假装若无其事，也是一个很难的挑战。
心口微微地发疼，顾晨北轻念着两个字“朋友”，只觉得荒谬又讽刺。
*
次日，苏皎皎是被手机来电吵醒的。
她意识还不是很清醒，拥着被子坐起身，睡眼惺忪地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请问哪位？”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我，今天有个合作宴会，你准备一下，我等下来接你。”
是因为临时缺女伴，才来找她的吗？
苏皎皎又无可自抑地乱想起来。
电话两头同样沉默，静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临沭等下还有个会议，于是先开口切断电话：“要是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等等。”
苏皎皎下意识地喊了出来，可等反应过来后，她自己也有些懵住，其实……其实她很想听几句临沭的安慰。
昨天她被林沐雪莫名冤枉，说不委屈，肯定是假的。
“你……”她犹豫着低低地问出了口，“你就没有其他话，想跟着我说吗？比如昨……”
临沭还没听清，门外的秘书就敲门提醒：“总裁，策划部的人正在会议室等您。”
“好，我知道了。”
他淡淡地应了声，随后匆忙地叮嘱了句，“一小时后我去接你。”就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一阵忙音，苏皎皎呆呆地听着，心里有些失落。
她手掌慢慢垂下，手机滑落在被子上。
慢慢地抱膝坐着，她缓了缓呼吸，好一会儿心情才平复下来。
关于昨天的事，他只字未提。
苏皎皎心里说不清是失落，还是伤心；抑或两者都有。
可即便这样，她还是不忍心拒绝临沭，拒绝他的要求。
苏皎皎抱着抱枕，自嘲地想着，你啊你，真是没救了，似乎只要他肯靠近一点点，你就什么痛苦也忘了。
收拾好心情，苏皎皎起身找衣服。
对着满衣柜称得上日常、或者用“朴素”两个字形容更合适的衣服，苏皎皎心里又是一阵失落。
瞧，你们是多么不匹配，就连出席正式场合的衣服，你现在都没有。
简单地套了一件连衣裙，苏皎皎坐在梳妆台前，静静地化妆。
看看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了，她对着镜子，左照右照，还是觉得不满意。
这样廉价的连衣裙，大概会给临沭丢脸吧。
在喜欢的人面前，没人能免俗，大家都希望能呈现最好的状态，苏皎皎自然也不例外。
她查了下银行账户里的余额，思想斗争了一会儿，最后咬咬牙，还是决定出去买一件得体的衣服。
-
商场，奢侈品店。
苏皎皎站在店内，店员环臂傲慢地打量着她，阴阳怪气地说着：“小姐，咱们店里的礼服可是很贵的，我看呐，你还是少捣乱为妙。”
捣乱？
苏皎皎侧了头，毫不意外地在店员脸上看见了高人一等的鄙夷。
她心里微微不适，却强忍着没生气，因为此时她已经看中了店里的一件星空蓝晚礼服，要是争执下去，准会耽误事。
苏皎皎压着怒气，朝店员说：“把那件蓝色礼裙拿给我，我想试试。”
“试试？”店员冷笑了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斜睨了苏皎皎一眼，说不出的鄙夷，“你试得起吗？那可是法国设计师的高定礼服，价格可得六位数呢。”
说着，店员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遍。
“我瞧你浑身上下，也超不过四位数吧？别影响我们做生意，赶紧走吧！”
说话间，店员已经不耐烦地直接开口，往外赶人了。
苏皎皎觉得屈辱极了，“你这人怎么这样？”
“我怎么了？”店员理直气壮，“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光试不买，没准就蹭个自拍，我们店里最讨厌你这种客人了。”
“谁说……”
话刚开口，旁边就有另一道音插了进来——
“哟，这不是苏小姐嘛。”
来人踩着细高跟，穿着高定的鱼尾裙，摇曳着走过来，一脸戏谑。
“这是怎么了，不会是连买衣服的钱都没有，被人家赶出来了吧？”
林沐雪目光在苏皎皎和店员之间打转，饶有兴致地微勾起唇，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苏皎皎最不愿意见的，大概就是林沐雪了，一见到她，昨天的屈辱画面就又往苏皎皎的脑子里钻。
她收了视线，只当林沐雪不存在，可对方却不会这么好心放过她，啧啧地望着她奚落。
“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怎么，和临总离婚后，穷酸到这个地步，连几件衣服的钱都出不起了？还真是……”
“把那件蓝色礼裙拿给我。”
苏皎皎打断了她，不过话却是朝着那个店员说的。
店员狐疑地盯了她会儿，“你确定要买？”似乎仍不大相信。
苏皎皎此时已经不光是要买件体面衣服，陪临沭一起参加宴会那么简单了；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在林沐雪面前落入下风。
“对，帮我拿合适尺寸的，我要买。”
没人能拒绝送上门的生意，店员再狗眼看人低，此时也服软去拿衣服了。
林沐雪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她没想到，苏皎皎这女人居然还真准备买……哦不，也许她只是打肿脸充胖子。
想到这一层可能性，林沐雪唇边又慢慢勾起笑。
“我说苏皎皎，你真买得起吗？要是没钱，我看这虚荣心可要不得。”
“林小姐，你似乎管得有点太宽了吧？”
苏皎皎冷淡地回应着，却是连看都没看她。
林沐雪心想，拽什么拽？说起来还不是个下堂妇。
说话间，店员把礼服打包好送过来。
“小姐，你是刷卡吗？”
店员露出礼节性的虚假微笑，报出一个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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