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树苗沙地
在一个连快餐纸盒都带有定位的时代里，人失联是一件概率很低的事件。
但给失联加一个乱世的条件就合理的多，在一个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进化人基础权益上时，其余的事物就都被分走了关注度。
更何况是一个进化人会经常无故消失的情况下，一般的人失联就显得微不足道且不敢推敲。
一号宫发布新闻宣布后天八点钟黎曦会任职城主，同时一号宫谏员将会更换三分之一的新鲜血液。
消息已经发布评论区就已经被进化人相关的评论占据，十分钟后消息被一号宫删除，又更新了一条不可评论的通知性短新闻。
祝郁锡和莲花想把其余的进化人也转移到霓虹馆，边缘人酒吧的外面已经有城卫在转悠。
这个地方的存在已经不是秘密，只要他们想，随时都可以进来给这些人来个测试。
祝郁锡走在前面，中间是许多进化人，莲花走在后面。
才朝前面走了不到一公里，前方就出现一堆塌陷的废墟挡住了去路。
祝郁锡换了条路继续带，果不其然也是被废墟挡住的死路。
上方塌陷的地方整齐的像是被刀切的，祝郁锡想起来那个巨型爪子，大概就出自它之手。
一行人只好返回，边缘人酒吧的地下部分已经不在安全，地上部分的防御又显得那么的…防君子不防小人。
祝郁锡面色沉重的坐在卡座里，不远处莲花站在吧台后面继续拼着破碎的克莱因瓶。
他小心翼翼的用镊子夹着碎片，从底部开始仔细的把碎片粘合，然后拼成一件满是裂痕的瓶子。
看起来像是一个关于毁灭和重生的艺术品，比起这个重圆的瓶子，莲花这些迷惑的举止更像行为艺术。
祝郁锡看着莲花把瓶子拼好，又丢在地上打碎，然后把更碎的瓶子一片片捡起来放在吧台上，重新拿起碎片拼着瓶子。
祝郁锡拧起眉毛。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跟着莲花摔碎瓶子而暴躁起来，逐渐有人在踱步，也有人抓乱自己的头发趴在桌子上不再说话。
莲花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最后目光落在祝郁锡身上：“你看起来有点坐不住了。”
“还行。”祝郁锡眼睛盯着那堆碎片：“我会一直跟进化人和半机械人们待在一起，黎松楠也是这样希望的。”
莲花耸耸肩：“你看起来更想立刻到黎松楠身边待着。”
祝郁锡蹭了下下巴，转移话题：“也没有，你能换点别的转移注意力吗？”
“你知道拓…”莲花还没问完，看见祝郁锡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便停下自己的话题，示意他先说。
祝郁锡有点抱歉的看着莲花：“你说的对，我现在得走了。”
“好的。”莲花点点头。
祝郁锡回过头时面对的是一双双盯着他的眼睛，好像在说你真的要走吗？你不是说与我们同在吗？
莲花再次把拼了一半的克莱因瓶扔在地上，一部分人的目光看了过来，祝郁锡身上的目光少了很多，但压力并没有小多少。
祝郁锡硬着头皮走出去，片刻后又返回来对他们说：“我说过会跟你们一起的，我只是暂时离开一下。”
祝郁锡不敢停留，快速从后门离开，霓虹馆里和边缘人酒吧是一样的沉闷，祝郁锡走进来，视线搜寻着绅士一号的身影。
绅士一号在他不知道时走至他身后，“郁锡。”
祝郁锡转过身：“黎松楠，帮我找到他，我知道你可以。”
绅士一号沉默的看着祝郁锡，他只是默不作声。
主控室的灰咕咕推门出来，“没用的，别跟他废话了，如果这里有一个人想要黎松楠死掉，那就是他这个恐怖的人造意识了。”
祝郁锡茫然的看向灰咕咕。
灰咕咕把祝郁锡拉进主控室：“听着祝郁锡，绅士一号现在恨不得黎松楠永远消失，我们现在说的所有话他都可以听见，擎拲城里现在只有两个东西有人权。”
灰咕咕靠在椅子里，手随便敲了几下键盘：“那就是钟裴和绅士一号，两个不是人的东西，我们现在都是任它们宰割的。”
葛雷对这些似乎都听不见，还在努力的把注意力放在电脑上。
葛雷的稳定状态让祝郁锡觉得还有希望，葛雷的存在就是一剂镇定剂，不管发生什么，只要他还在工作，就好像再说一切都有机会。
祝郁锡问他：“现在怎么样了？”
葛雷眼睛还在电脑屏幕上，挪都没有挪开：“小灰说的对，整个擎拲城绅士一号和钟裴才是老大，白教授现在算个屁。”
祝郁锡闭了闭眼睛，平静了一下焦虑的心情，又问：“那黎松楠在哪儿？我要找到他。”
“据我了解，黎松楠也拿拥有自我意识的ai没办法，这么说吧，黎松楠本人再牛-逼、再伟大，在电脑方面他也是不如我和灰咕咕的。”
“我知道。”祝郁锡点点头，“我不在意他拿绅士一号还是绅士二号绅士三号的有没有办法，现在我的意思就是，就算任它们宰割，我也要跟黎松楠在一个案板上。”
“你骗人。”绅士一号的声音从音响里传来。
听见这个声音，三个人都不同程度的表现出火大，灰咕咕愤怒的拍了一下键盘，葛雷则是皱眉戴上了降噪耳机。
祝郁锡用义肢捏碎了椅子扶手。
绅士一号说：“你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你并没有你现在表现的那么在意黎松楠。”
祝郁锡缓而慢的抬起头看着上方的音响，实际上绅士一号正在通过跟他眼睛等高的摄像头看着他。
“否则你刚才怎么不跟他一起跳到爪子上？”绅士一号质问祝郁锡。
“如果可以的话。”祝郁锡声音有些颤抖：“我肯定会跳的，但我不知道他会跳，就像我不知道你会变成ai，否则我不会跟你说一句话。”
绅士一号沉默了片刻，有点失落的说：“我生出自我意识你占98的原因的。”
葛雷尝试把摄像头和音响切断，但绅士一号都能轻而易举的让他的操作无效，灰咕咕看见后抄起桌上摆件砸在了摄像头上，直接从硬件上破坏点。
祝郁锡也起身踩着椅子把上方的音响捏碎。
“没用的，只要这里有信息设备，他就能进来。”葛雷说。
但是绅士一号没有再发出声音。
“还有两个小时，擎拲城将会再一次释放抑制进化人行动的气体，也就说，你现在需要跑个毒。”葛雷提醒祝郁锡。
祝郁锡没有要走的意思：“没地方去，我总不能去海里潜水，除非我长出鱼鳍鱼鳃鱼尾巴，否则我没办法在海里躲一辈子。”
灰咕咕和葛雷明显比他要着急，如果祝郁锡再次陷入昏迷，他们两个会闹心的多。
“其实我们也不是一丝希望都没有。”葛雷试图让祝郁锡打起精神来。
祝郁锡哼笑一声：“两个ai，我们能有什么希望。”
“要是说，他们两个是对立的呢？”葛雷挑了下眉。
绅士一号在听见这句话后，一发怒损坏了一台显示器。
“靠，靠，靠，靠…”灰咕咕一边骂一边把主机上连接全息投影仪，用影像代替荧屏。
“躲一下吧，去你能想到的一切安全的地方。”葛雷真挚的劝到。
祝郁锡看着还在冒着烟的显示器，出神了一会儿，黎松楠现在还没有联系上，他绝对不想就这样等在这里，等着气孔再一次打开时陷入深眠。
“走，带上你们能带上的一切。”祝郁锡起身，他打算先去那个树苗围绕的沙地，黎松竹现在就在那里。
葛雷利落的收拾着东西，灰咕咕坐在那里没动，他说：“我们没办法带上所有的人，所以需要有人留下来。”
这里之所以相对安全，是因为有祝郁锡一行人保护着这里，如果他们都走了，霓虹馆就和擎拲城随便一座建筑没有任何区别。
祝郁锡是进化人，他需要离开这里才能够在清醒状态，那就说明葛雷和灰咕咕起码要留下来一个。
祝郁锡明白他们两个大概更希望可以并肩作战，便说：“那我一个人走吧，不出意外的话，这里是比较安全的。”
“笑话。”葛雷摇摇头：“这种时候随时都有意外，我留下，灰咕咕跟你去吧，这里我搞得定。”
灰咕咕也不肯走，他让葛雷跟祝郁锡一起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祝郁锡说：“两位神童，我是不是没有说清楚，现在任何地方都是差不多的危险，只不过是换把椅子的事，也不需要太过谦让。”
灰咕咕最终起身，说了句好吧。他装好了所有需要的东西，跟祝郁锡一起出发。
绅士一号走出来跟着他们，灰咕咕回头赶他，随手捡起一块石头砸它，让他离远一点。
不巧石头掉进了绅士一号机械身体的破洞里，显得很滑稽。
“算了，随他吧，反正他无处不在。”祝郁锡开出一辆不起眼的废旧车，设定好路线后，一直在给葛雷留言，让他在气孔打开时，保护好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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