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每当新事物诞生时
冥想殿的台上，一位年长的男士正在做着故事总结。
他在这里度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几乎每个周末都会来到这里，但是他今天似乎有些紧张，时不时抬起手腕看表，正在讲述的故事也会停顿一下。
“每当新事物诞生时，如果突然间受到追捧，那么便会即刻陷入质疑。
电子眼镜是我们目前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物品，它具有很多提高视觉效果的功能，几百年前人们质疑他，几百年后我会使用他的vr功能来逃避这个世界对我的质疑。”
观众席发出笑声，男士也跟着一起笑，但他的笑不是得意于自己的幽默，反倒很勉强。
白教授坐在观众席最后一排的角落里，他面无表情的抱着手臂看着台上。
男士继续说：“其实我们可以理智的讨论一下这个问题，为什么电子眼镜在一时间得到了追捧呢？
要知道八百年前正经历了为期五年的vr技术禁止擎拲城非基地城民的使用。
所以在电子眼镜这个覆盖了vr功能的设备出现时，我们一窝蜂的使用他。归根结底，是因为相关功能的需要没得到满足。
如果当时vr功能没被以影响视力等一系列理由禁止，当升级版电子眼镜出现时，我们也不会显得如此没见过世面，让基地赚了个盆满钵满。
基地研究出来的东西需要我们循序渐进的适应，而不是一直藏匿，在毫无准备时突然出现。”
白教授按着耳机，对着耳机说了一句：“无人机再飞一遍冥想殿。”
男士又看了一眼手表，随后抬起头，他似乎对着白教授的方向笑了一下。
他说：“有些东西得到应用是必然的，而有些不该探索的领域也该明确界定清楚。科技是一步一步发展的，人类文明也是。”
男士站起身，看着台下的人：“有个人说…”
男士低下头看着地面，他没有勇气看向观众席上的人。
“他说，我们需得告诉他们真相，让他们理解这场灾难，而不是在一知半解中被人当枪使，成为我们与白教授的一场场对弈中的被蒙蔽群体。
让我在混沌中因摆弄舆论险胜，不如让我输给知识和人文以及真理。我希望擎拲城城民在这场选择里是清醒理性的。”
男士终于鼓足勇气抬起头，他转动着布满皱纹的手腕，手心中凭空汇聚出一团火焰，观众席以为这是一场老套的魔术，善良的鼓掌配合他的表演。
每个人鼓掌鼓的那么认真，表情充满着对一个年长者复古魔术的包容。
男士笑了，他收起火焰看向厅内唯一一个没有鼓掌的方向，白教授面色凝重的看着他。
男士说：“还记得不久前的进化人争议吧，他们的数量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并且我要告诉你们一个事实，在座的各位中任何一个都可能是潜在的进化人。”
男士用手指着自己：“比如我，半年前在这里跟一位睿智的女士因进化人争议发生了争论，而当特异功能和体内能量流动的感觉真实存在时，没有一个可怜虫是不无助的。”
观众席上的男士和女士表情终于陷入了凝重，他们有的人回想起了半年前的小插曲。
“我们不能认为进化是原罪，如果进化是最终结果，那么白教授可以心安理得的干预自然选择吗？你干预的方式为什么不是做保障普通人的准备，而是把一些进化人赶入绝境？这符合人道主义吗？”
有人频繁回头看向白教授。
男士察觉到了空气里一些让自己感到不适的东西在靠近，他最后说了一句：“进化人正在经历一场浩劫，我们该去关注他们！”
男士看上去已经年过半百，却很灵活的跳下了台朝门外跑去。
从冥想殿出门，相距五十米外的霓虹馆天台上，一个虚拟影像搭建的防御模型正在不断自动更改着。
灰咕咕和葛雷所在的主控室内所有的电脑都开着电源，显示器的灯光把两个人的脸照的发绿。
“白特是人吗？他好强啊。”灰咕咕抱怨着。
葛雷点点头：“我确定他是人类，我跟他见过几次，有次是在公共卫生间里，他在我的隔壁，声音确实是他发出的，所以他是人类。”
灰咕咕：“…”
站在门口的黎松楠对着外面的祝郁锡说：“进来吧。”
祝郁锡白了他一眼，并没有因为他的示好而乐颠颠的贴过来。
灰咕咕看见了黎松楠的黔驴技穷，他在哄人方面算一项短板。
“二师兄，你帮我看一下这是什么东西？”灰咕咕冲着门外喊。
祝郁锡走进来，手搭在灰咕咕肩膀上，看着屏幕问：“什么？”
灰咕咕把代码滚动的页面所小，按快捷键打开扫雷的页面，他问：“这个，这个怎么玩。”
祝郁锡生气的在灰咕咕肩膀锤了一拳，灰咕咕回头朝黎松楠招手：“人帮你叫进来了哦，记得谢我。”
灰咕咕又把精力放过了电脑上，屋子里只有灰咕咕敲键盘和葛雷点鼠标的声音。
灰咕咕正在找白特在网络上给他建的限制网，而葛雷正在尝试构建一个临时的防御系统。
两个人忙的顾不得听黎松楠和祝郁锡的八卦。
祝郁锡回过头跟黎松楠目光接触，黎松楠满脸都是想好好聊聊的平静，祝郁锡不做表情，所以看上去那么气人那么无所谓。
黎松楠最终没说什么坐在了沙发上，他打开自己的信箱开始翻看黎曦和ning给发的邮件，他们会在他不在时整理出来重要的事留给他看。
也因此黎松楠可以确定黎曦和ning关系并没有特别亲近，因为他们整理的事百分之九十以上是重复的，这就说明他们不知道彼此在做这件事。
祝郁锡沉默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是这间屋子里唯一一个无所事事的人。
他打算出去看看外面的人蓝光棍学的怎么样了，刚朝门走了几部，同时响起了两道声音：“别走。”
一道来自灰咕咕，语速快且声音迫切，另一道来自黎松楠，像祈求也像命令。
祝郁锡便没走，他走到黎松楠旁边坐下，安静的靠在黎松楠的肩膀上闭目养神。
这是他最喜欢的状态，黎松楠或者他做着自己正在忙的事情，另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在他旁边。
黎松楠心里像有个温暖的巢穴，他心脏都好像要开出美丽的花朵来。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在心里祈祷，这样安逸的感觉请维持下去吧。
“有希望了靠！不白费我的努力。”灰咕咕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随后又开心的扳着葛雷的肩膀晃动了半天。
葛雷并不反抗的等着他晃完，无奈的说了句：“别打扰我。”
黎松楠的手表不合时宜的响起了早已被他改掉的绅士一号的声音：“部分城卫已经秘密进入了轴钧区，现在距离不到一个小时路程。”
祝郁锡认命的打算从黎松楠肩膀上离开，黎松楠不甘心的下意识扳了一下祝郁锡的头，他希望祝郁锡多在他肩膀上靠一会儿。
这个动作牵动了祝郁锡的伤口，他不受控制的发出一声“嘶”。
“你伤的很重？”黎松楠瞬间担心的出了一身冷汗，想起来那天的地下隧道里，靠墙躺在那里奄奄一息的祝郁锡。
他还是拖着被摩托车撞过的身体，挪过来拉住了要掉下站台的自己。
祝郁锡很快收住声音，装作无事的直起身来，对黎松楠故作随意的说：“要干活了，不能再休息了。”
黎松楠让他别动，伸手摸了几下他的肋骨，偶尔问他痛不痛。
祝郁锡脸都憋红了，还是：“不痛。”
“我在确认你的伤势，别逞能行吗？”黎松楠心疼的捏了一下他的脸颊。
祝郁锡松了口气：“好吧，有点疼来着，你再问我一边，我告诉你哪里痛。”
黎松楠才确认了祝郁锡的某个肋骨似乎有点问题，他去灰咕咕的背包里去了绷带和一些工具，简单的帮祝郁锡固定了一下。
“这样好像行动会受到限制。”祝郁锡说。
黎松楠说：“这样才不会二次受伤。”
出来后绅士一号正看着他们，他说：“现在的消息让所有人点亮霓虹灯，轴钧区也要点。”
祝郁锡甚至怀疑轴钧区有没有霓虹灯这种东西。
好像在这漫长的宵禁期间，只有豆丁区才整个区域点亮霓虹灯来着，轴钧区一如往常。
“他们有，城护给每个人都发了，只不过他们不需要点亮就是了。”绅士一号回答。
他现在说话方式与人无异，外观上也高度接近人类，如果不去细看他太阳穴附近那个脑机接口封盖的话，基本不会知道他不是有血有肉的人类。
一个进化人走过来问黎松楠：“黎博士，您现在有空吗？您是这里唯一一个不是进化人也不是半机械人的人类，需要麻烦你去天台点霓虹灯。”
祝郁锡沉默的看向黎松楠，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进化人，黎松楠已经装有义肢，他不是普通人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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