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出府嫁人
将军府难得突然多了这么些人，阿莲受了伤整日都在东院里呆着，纪家伯爷来将军府一事，她全然不知。
齐愿今早看过她的伤势之后陪她闲聊了一会儿便走了，此时小桃正在切好了晶莹剔透的梨子送到她床边。
纪濂悄无声息在门口站着，两人丝毫没有察觉。阿莲觉得这梨子有些过分甜了，便吩咐小桃倒了杯水，一转头才看到纪濂站在门口，阿莲也吓了一跳。
“将军，你的脸怎么受伤了？”她着急地问，立马掀开锦被就要下床来，看她这慌张的神色，纪濂心里总算是暖了过来。
他大步走上前，阻止了阿莲下床，他蹲下身子抬着她的腿放上床，阿莲却双手捧着他的脸仔细看了起来。
“将军你的脸”她仔细分辨了片刻，又伸出手碰了碰，这才发现这些伤痕竟是贴上去的！
她抬手将他眼睛上的胶条撕了下来，当时由于贴得匆忙，那胶条带到了眼睫毛，被她这么一撕，差点没让他这个大将军当场哭出来。
“嘶好痛”他低声轻呼。
谁料阿莲忽然轻哼一声：“叫你故意吓唬人，疼一疼是应该的。”
纪濂却是一笑：“怎么？吓到你了？”
阿莲闭着嘴没说话，继续将他脸上的其他伤痕撕了下来，其中一条伤痕横在鼻梁上，她一撕顺带将那面具带着开了一个口。
她原本也不在乎将军脸上的伤痕，但是看着这面具她突然就有了一种想把它拿下来的冲动，她想看看将军的伤究竟是什么样的。
“将军”她有些犹豫。
“嗯？”纪濂见她盯着自己的右眼，想必是对这面具底下的面容有了兴趣，他倒是不怕被她看见，但又有些怕她怪自己刻意隐瞒。
阿莲内心纠结，她既想知道将军的眼睛受了什么伤，又怕揭开他心中的伤疤，迟迟没有开口。
还是纪濂抬手放在了那面具上，阿莲有些慌：“将军别”
纪濂眉毛一挑：“怎么？害怕？”
她微微点头，倒不是害怕这伤痕丑陋，她是害怕看到将军的伤势惨烈，再一想到这伤因战事而来，她便会骤感心疼。
谁料纪濂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在他将面具揭下来的瞬间，阿莲慌张地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将军不要揭，阿莲害怕。”
她这娇俏的模样把纪濂逗笑，明明这话放在以前让他听到，他定是要当场拂袖走人的，可如今他就是想好好吓唬吓唬这个姑娘，看她以后还怕不怕。
他故意捧着她的头将自己的脸朝她贴近，嘴里还不停说着：“快看啊快看啊，快看看吓不吓人，最好今夜吓得你睡不着觉才好！”
阿莲被他这么一闹，羞愤的放下了双手，她试探着睁开一只眼睛打量他，却看到他完好无损的右眼。
他的容貌第一次展现在自己眼前，眉眼如山起伏，眸似清潭澄澈，那茶色的眸子迎着窗外的天光如宝石璀璨，他的脸上除了左脸那道淡得快要看不见的伤痕以外，并没有其他的伤。
“将军你的眼睛”
见她像不认识自己一般盯着，纪濂心里反倒是有些打鼓，不知道这丫头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抬手就要将面具戴上，阿莲却伸手挡了下来。
她双手捧着纪濂的脸仔细端详，一双清眸若水，纪濂突然就看到了含情脉脉这四个字在她眼中的样子。
“你没有受伤，真是太好了。”她喃喃道。
纪濂有些惊讶，惊讶之余却是有些黯然，这么些年来，从未有有人因他受伤心疼，也从未有人因他无恙欣喜。
“阿莲”他心绪微动，与她四目相接，那粉嫩的唇就在眼前，他有些忍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一点点朝她靠近。
眼看着就要得逞，嘴里却是一甜。
阿莲抬手将块梨子塞进了他嘴里，缩回床上笑得花枝乱颤，若不是顾及她脸上有伤，兴许他就要好好惩罚一下这小姑娘了。
他从地上起了身坐在床边，任她赖在自己床上嬉笑，一把抓住她乱窜的手，“感觉好些了吗？”
她笑着点头，突然想起他进门时的样子又问：“将军今日为何要贴这假伤疤？”
听到她这么问，纪濂这才想起来纪家伯爷的事，便说道：“父亲有位大哥，今日刚到了祁州，就住在府上。”
阿莲一听，这纪老将军的大哥，身份定是尊贵，她因伤歇在房中还未去见礼，便有些面露慌张之色，纪濂见她笑意不在，又叮嘱道：“你若无事，不必与他们见面，也不必交谈。”
“这怎么行？”阿莲反驳道：“若是这样传出去了会被人指责我不懂规矩，将军府也没有规矩可言，到时候伤的还是将军的颜面。”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纪濂提到那位伯爷就有些不耐烦，“我说的话就是规矩。”
阿莲见他这蛮不讲理的样子完全不似平日里寡言少语般端着，不禁调笑道：“将军规矩那么大，怎么还这般不避讳与阿莲共处一室？阿莲都让将军瞧了去，往后可怎么出府嫁人？”
“你说什么？”纪濂脸上的笑立马就拉了下来，“出府？嫁人？”
纪濂眯着眼睛打量她，却见她不假思索点了点头，他立马就朝阿莲逼近，一手揽过她纤细的腰肢，哑声问道：“你想嫁给谁去？我先把他腿打断！”
阿莲盯着他这看似凶狠的面容，若有所思道：“嗯暂时还没想到，等以后想到了再告诉将军吧！”
“你”纪濂被她气得七窍生烟，偏偏这姑娘还一脸得意看着自己，若不是看她脸上有伤，他今日就要让她看看他的规矩到底是什么！
一进了西院，张若薇就被张惠容叫着往院子里的厢房走了进去，刚一进门张惠容就忍不住训斥道：“怎地在正厅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好歹你也在将军面前说句话，让他至少看你一眼！你这灰溜溜地跟着回来，下一次见将军还不知是什么时候！临走前你爹的嘱咐你都忘了吗？！”
张若薇低着头，本来就还未从惊吓中缓过神来，这下突然想起自己身上的使命，竟委屈地哭出声来：“姑母若薇害怕”
张惠容今日见了纪濂也被吓了一跳，往年瞧着也不如这般骇人啊，怎么短短几年非但没好还变本加厉了？
她虽然心中也有些嘀咕，但还是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说道：“能进将军府的门，站在纪濂身边，那可是泼天的荣耀和富贵！你我都是张家庶女，很多时候身不由己，若能得一个如意的夫家撑腰，以后你爹都得看你的眼色行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纪玉玲在门外喊着娘亲，张惠容便匆匆走了出去，留下张若薇一人在厢房内绞着手绢儿暗自抹泪。
一出门就听得纪玉玲在问：“我从家里带出来的那罐玉肤膏去了哪里？”
秋月正在帮她从众多的箱笼中找着那盒玉肤膏，张惠容一出来就问：“玉玲要找玉肤膏做何用？”
纪玉玲想也没想就答：“送给大哥哥。”
张惠容上前拉住她的手，略有担忧问道：“玉玲不怕将军吗？”
纪玉玲圆圆的小脸上浮现出一丝纠结，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道：“不怕，大哥哥再怎么样都是我哥哥，都是一家人，为什么要害怕？”
纪怀昌正好从正厅经过，一听到这话当即笑道：“玉玲说得对！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害怕不害怕的！玉玲要找什么？爹来帮你找！”
正说着，秋月已从纪玉玲的妆盒里找到了那盒玉肤膏，纪玉玲心中早已忘了初见时的忐忑，当即拿着那盒玉肤膏就要往东院去。
张惠容急急忙忙喊住她：“玉玲啊，去叫上你表姐和你一起去。”
纪玉玲一想着母亲在路上和她的交代，便欣然点了点头，张若薇在厢房中早已将她们的话听了去，那双眼睛哭过后更加没了神采，但又害怕姑母责骂，赶紧用手绢将眼角的泪痕擦去，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出了房门。
纪玉玲见她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便有些担忧问道：“表姐这是怎么了？”
张若薇往张惠容那边看了一眼，见她正盯着自己，赶紧拉过纪玉玲便往院外走去。
待出了西院的大门，纪玉玲才又问道：“表姐，怎么哭了？是不是母亲又凶你了？”
张若薇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只催促着她：“走吧。”
两人出了西院的门又去了趟正厅找到了常嬷嬷，这才由常嬷嬷领着二人往东院去。
这一路上张若薇的情绪都不太稳定，偏偏纪玉玲想要宽慰宽慰她，她也低头不语。前头的常嬷嬷一眼就看出来这姑娘因何这般，到底还是阿莲姑娘见过世面。
三人一起到了东院前，常嬷嬷进门询问纪濂是否要见，两人便留在了院外等着。
张若薇看着这院门心底的慌张更甚，东张西望的看起来十分不安，她捏着纪玉玲软软的手，一不自觉就将纪玉玲捏得叫出了声：“表姐，疼！”
张若薇猛地回神：“对不起，对不起，玉玲，能不能你自己进去，我有些不舒服，我先回去了。”
纪玉玲有些狐疑地看着她：“真的吗？”
“嗯”，张若薇坚定地点头。
纪玉玲见她确实是神思恍惚的样子，便问道：“你一个人回去认识路吗？”
“嗯”，张若薇赶紧点头。
“那好吧。”纪玉玲有些遗憾，她本来对表姐进将军府这事表示十分支持且高兴，可现在看表姐这唯唯诺诺，前言不搭后语的样子，她反倒觉得表姐不进将军府，兴许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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