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章 身份
“这老头子好生奇怪是不是。”
安歌用胳膊肘推了推身后的玉珥，希望得到一点认同可是来回捅了好几下都没得到回应。
安歌回头一看玉珥此时的眼神太过骇人，虽然自己没见过狼这种动物可他就是觉得现在玉珥的眼神就和一只饿极的狼是一样的。
安歌赶忙抬手抚在玉珥肩膀上，试图安抚玉珥暴躁的情绪。
“没事，也没怎么样用不着这么生气咱们走吧。”
边说边拉上玉珥就走，原本以为玉珥还会反抗或者不愿意走结果这次反倒特别顺利抬手一拉玉珥跟着安歌就走了。
两人走下台阶，走在安歌身后的玉珥在走下四方阁楼梯后回头恶狠狠的盯着四方阁的牌匾看了一会。
当然走在前面的安歌是看不见玉珥的这些动作的，此时安歌和玉珥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两个人都各自有着心事。
“安歌，我一哈子就先回去了。”
安歌此时满脑子都是，刚才清陇道长嘴里的缘分使然，所以压根没听见身后的玉珥在和自己说话埋着头一直走。
“安歌。”
玉珥伸手扯住了安歌腰带上挂着的香囊，安歌才反应过来回头挑了挑眉毛。
“咋了？”
安歌看见玉珥抓着自己的香囊像是想起了什么，边说边解下了腰带上的香囊。
“差点把这事情给忘记了，这是我专门翻出来的想着今天给你带过来打了个岔还好想起来了你拿着吧。”
玉珥接过来好好看了一会，安歌送的这香囊是个深棕色点翠镶嵌倭角形的香囊看起来就知道不便宜，不过玉珥这“乡下小子”哪里明白这东西抬手接过来就塞到自己怀里去了。
“那我先把你送回去呢。”
玉珥和往常一张远远的站在巷子口看着安歌进了家门，而玉珥并没有和往常一样回到他的那个破庙而是转身往四方阁的方向走去了。
月光洒在四方阁的阶梯上，一道身影飞快的穿过楼梯消失在暗影中早上刚还和安歌对话的清陇道长此时正在翻阅道德真经嘴里还念念有词。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之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边念道长的咧嘴一笑。
“小友既然来了就出来见一面吧，你说你若是来找场子，你的拳脚功夫也不见得比得过我，手上也没拿个铁器不如出来坐下咱们好好聊聊。”
周围还是一片寂静道长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面前实木雕刻屏风看还是没动静道长放下了手里的道德真经一息间的功夫左手一抬，磕在面前的屏风上。轰的一声屏风直接从中间炸开露出了躲在屏风后的奎玉珥。
玉珥内心极受震撼，这么厚的实木屏风就这么炸开了，不过玉珥也没有畏惧往后跳了一步拉开了距离抬手准备动手。
对面的道长只觉得好笑，这小子怎么跟狗似的咬着人还不撒口了自己也没对他做什么呀你。
“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到底知道些啥子？”
玉珥眼睛紧紧的锁定了面前的道长，道长一听原本还有些皱起的眉头也松开了自顾自的搬起一个椅子坐了下来。
“我滋当是多么大不了的事情，原来是这事想知道，坐过来说吧，站在那里像什么话。”
边说边抬手给自己倒了杯水，一抬头看玉珥还是有些警惕也坐过来意思道长也不在磨蹭。
“你是从疏勒来的吧，七月流火那日是你生辰吧？”
屋里的光线并不是太好，玉珥就只能接着摇曳的烛火看清道长的半边脸。
“啥流火我不知道，不过就是因为有个人到了我们部落说什么谪仙人的鬼话，我和我阿妈才要逃难的。”
玉珥此时脖颈青劲爆起，一口钢牙咬的嘎吱嘎吱响。
“你和他们是一伙的，我今天就就要给我阿娘复仇。”
玉珥边说脚下就动起来了朝着道长冲了过来，一踏桌子整个人腾在空中半转过身子一伸肘对着道长的面门砸了下来。
道长歪了歪脑袋看着空中的玉珥，傻小子怎么只晓得用肘子道长口鼻同时吸气起了个太极云手的定步也不动就等着玉珥砸下来眼看玉珥的肘子就要砸上道长。
“云手，单鞭！”
道长左手一记云手自下而上一抬，屋子里响起一声闷响道长这霸道的一手，猛地顶开了玉珥，玉珥在空中失去平衡身子直直的摔了下来要看脑袋就要砸到桌角上，道长低下身子右手平伸而出挡在玉珥面前扶住玉珥。
“我可不是你说的那伙人，起来吧我就是个寻常道士不过是有些特殊的法门看得见些寻常人看的不见的东西。”
道长边说玉珥还想着挣扎，起身左脚一个横扫被道长躲开这一脚结结实实的踢在一旁的板凳上板凳瞬间炸开，道长四下一看自己屋里被折腾的乱七八糟，道长估计也是上了些火气了。
“小子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坐下，别给我动了。”
玉珥可是不听劝扭着肩膀就要挣脱。
“坛场土地，神祗最灵，通天达地，出入幽冥，为吾传奏，不得留停，有功之日，名书上清，搬山！”
道长刚说完，玉珥就第一次从这个道士的身上感觉到了恐惧，玉珥的余光就看见道士的一双手缓缓落下，虽是不快力道看着也不大却带着移山填海的气势压的玉珥根本动弹不了。
道家搬山功夫不辱其名，搬山！
就这样一搭手，玉珥只觉得好似真有一座大山死死的压在自己肩头，脸涨的通红，额头也是冷汗直冒。
“给你说了几次了小狗崽子，拳脚功夫你差的太远了！”
道长也不在多说话两指一夹玉珥肩膀，随手一带就把玉珥扔了出去玉珥猛地飞了出去却不知为何停了一瞬而后轻柔的落在地上玉珥直接愣在原地。
“我的命是你的了。”
经历生死一瞬的玉珥也冷静下来了，就坐在原地也不在主动攻击了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这人如果想要自己的命，那方才自己就已经死了，强者为尊这就是他们草原人的规矩道长转过身子长叹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都说了我和你说的那人不是什么一伙人，我看的见寻常人瞧不见的东西，我就是看着你和那位贵公子模样的人体内金丹都已然成形先天圆满这可不是凡人之躯该有的，故而我多了些好奇罢了。”
道长自己刚一说完看着对面一脸愣样的玉珥只觉得头大，这人连七月流火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说的这些东西他怕是更听不懂了。
看了看房间里乱糟糟的情况道长只觉得无名火起，在看着眼前的玉珥又有些无奈谁让自己主动去招惹。
“唉，走吧走吧快走吧，算我倒霉非要去招惹你。”
结果坐在对面的玉珥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居然摇了摇头这让道长无语这怎么还不走了？玉珥抬手落下道长看出来了这是方才自己使的搬山手段。
“你教我，我想和你学！”
道长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玉珥，这孩子看着年纪也不大眼神眼神也算清澈只不过时不时的有些凶光闪过。
“学来做什么？”
玉珥此时也不坐在地上了左手一撑，翻身站起来走到道长面前。
“回去给我阿妈复仇。”
刚一说完一阵风吹了进来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在道长一脸诧异的表情中玉珥的眸子又透出了火光色。
一大清早安歌还在床上赖着呢，昨晚想了一夜硬是没想明白那句缘分使然，弄得自己觉也没睡好，可好死不死的不知道谁家的小孩吃了雄心豹子胆一直在用石头砸自家窗户一下两下也该够了，意思意思就行可这人好像上瘾了似的压根就没停过，安歌实在受不了了翻身起来一把拉开窗户破口大骂。
“是人你就别当狗，是狗你就叫两声，还没完没了了？”
一骂完安歌打眼往下一看，这不是奎玉珥吗？大清早不在自己的破庙好好睡觉，来这砸窗户玩这是什么癖好这是，这下安歌只觉得自己更生气了。
“呆子，大清早的你不在家好好睡觉跑来砸我家窗户干嘛要死，在楼下等着我，我下来了。”
安歌随手撤了件袍子往身上一挂，嘴里骂骂咧咧的就出去了，潇華看着奇怪这一大清早穿成这样就出门了？
“少东家干啥去？”
安歌头也不回就说了句。
“恶狗上门了，我打狗去了。”
潇華看着自家少东家的背影摇了摇头，安歌一开门就看见侧身贴在墙边上的玉珥站的板正安歌看见这个惹人清梦的家伙就气不打一处来两手一抱嘴巴一撇。
“跟这挺尸呢你？说说说到底要干嘛。”
玉珥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安歌，安歌忍不了了，抬手薅了一把玉珥的头发。
“问你话的时候就快些说话，在不说我回去了。”
“我拜了个师傅，我要学手艺去。”
安歌愣在原地，拽着玉珥的头发往后一扯看清了玉珥的脸，没错呀这是奎玉珥呀。
“拜师？学手艺？学什么手艺？为啥要学手艺？拜的那个师傅？收你银子了吗？不会给人骗了吧？你咋不叫上我？”
安歌直接一转身冲回自家院子，边跑边回头喊叫。
“你等着我千万等着我，我换身衣裳咱们两一起去。”
潇華刚转过身就看到安歌又飞似的冲了回来，潇華只觉得累不想在问什么了看安歌门也不关就走了两步过去关门手刚搭上大门就看见门外有一人影，想来让人就这样站在门口也不合规矩就想请玉珥进来。
“是少东家的朋友吧？公子要不进来等？”
看玉珥没动静，潇華还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了，又把门拉开了些加大音量又说了一次，这次依然没说话，玉珥只是回过头看了眼门内的潇華就又把头转了过去玉珥是没事，可是没门的潇華却惊的倒退了两步，好在这时安歌也换好衣服走出来了。
“潇華姐堵着门做什么？”
安歌一个侧身从潇華身前挤出来。
“呆子，走了我要看看你拜了个什么师傅，要是个沽名钓誉之辈看我怎么收拾他，快点带路傻站着干嘛。”
玉珥点了点脑袋慢跑起来，安歌也没说话就跟在身后也跑了起来门内的潇華看着两人的背影秀眉微皱。
安歌就这样跟着玉珥跑了一路，累的安歌上气不接下气看着前面，面不改色的玉珥直摇头这人怎么这么能跑呀。
不过安歌瞧见玉珥停下了步子，安歌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是到了，可安歌抬头一看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这不是四方阁吗？安歌伸手扯了扯玉珥的袖口。
“玉珥，你是来这学手艺？在四方阁？”
玉珥点了点头，而后一把握住安歌的手腕也就往四方阁里走，安歌一惊下意识的就要挣脱，大白天的在这种地方拉拉扯扯的要遭天谴。
安歌想挣脱玉珥结果玉珥的手就想钳子一样死死卡住了，就在两人还在来回拉扯的时候安歌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阶梯顶端的清陇道长，道长此时整面带笑容的看着两人，不一会两人停下脚步站在清陇道长面前。
“道长，又见面了。”
安歌脸上的笑容极其尴尬，不过道长并不在意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走吧咱们边走边说。”
道长比两人多出两个身位，这时玉珥也送来了安歌跟在清陇道长身后也不东张西望的安静了下来，安歌还没见过这样的玉珥。
时不时还有些路过的小黄冠，也都冲着清陇行礼叫一声太师爷，清陇也没什么架子都会笑着招招手。
“清陇道长，您看着年纪也不大呀怎么都叫你太师爷呢？”
安歌快步走到清陇道长身旁，安歌觉得奇怪走到清陇道长身边突然一下心绪都平稳了不少，清陇道长点了点头。
“这是沾了我师傅他老人家的光，他老人家辈分大我辈分也就跟着水涨船高了。”
安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三人走进了一做演武场，场上都是些正在操练的道士年纪有大有小，走到了演武场前方的丹鼎前清陇停下脚步看着玉珥，
“通常情况下，拜师收徒须有度师、引进师、证盟师三师。举行皈依仪式的日期也是不能随意，不过我这人没那么多讲究和破规矩，你呢就上三炷香给咱们祖师爷，再给我磕三个头就行了。”
要说玉珥也是老实孩子，从香案上拿起三炷香点燃插上而后直挺挺的跪下去，看的安歌龇牙咧嘴的这可是青石砖呀也真是舍得膝盖。
清陇道长看到自己徒弟这副模样磕到第二个就忍不了了直接俯下身子，给玉珥扶了起来，伸手轻轻拍了拍玉珥膝盖处的灰尘。
“行了，就算礼成了。”
道长又抬手抚过玉珥的头顶。
“小子，以后你可就是我徒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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