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32】
不管是在海城还是北城，褚邺泽的家都给人一种特别冷清的感觉，尤其是这边天气还很冷，孤独感更加强烈。
家里只开着客厅的几盏灯，周围只有走动时棉拖在地上的轻微摩擦声。
“先上去洗澡，洗好了下来。”褚邺泽背对着她在厨房柜子里找东西，余光见人没走，多提醒了句，“记得穿多两件。”
临纭抬手顺了下头发，低哦了一句。
自从上次来住过几天，二楼房间的浴室用品全部换成女士专用，甚至连沐浴露的品牌都和她家里的一模一样，也不知道是他碰巧猜对的还是问了给她买日用品的时雪。
因为想着褚邺泽让她洗完澡下去的事情，临纭特地加快点速度，怕他在下面等得不耐烦，头发吹到半干，发梢还挂着点水珠便套着外套下楼。
拐到楼梯间时，临纭听到客厅里游戏的bgm，以为他在玩，下一秒听到一把更为熟悉的嗓音，欠揍又轻狂。
“以后不熬夜直播了。”
“嗯对，养精蓄锐。”
“啧，是这样，最近呢，我谈了个女朋友。”
“……”
不知是不是错觉，临纭好像听到拿着手机的人轻嘁了一声，等人走到客厅时，他已经退出直播软件，抬头看向下楼的人。
视线在她发尾停了两秒，而后缓缓移回上去，“把头吹干。”
听他这么说，临纭大概知道人家喊自己下来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这么着急，于是转身又准备跑上去。衣摆下边的料子蹭到受伤的手指，钻心的疼传来，她飞快蹙了下眉，却突然在原地定住。
过了五秒钟，临纭侧过的半边身子又转回来，向上翘着受伤的食指，在他的注视下慢慢往前挪了几步，而后一本正经地扯，“手疼，吹不了。”
“……”
他盯着面前的人大概过了有半分钟，在戳穿她拙劣的谎言和配合她演戏中选择了后者。
“你坐会儿。”他起身，绕过了临纭走到楼上。
刚洗完澡的浴室里水汽弥漫，镜像朦胧，暧昧地往下滴落着水珠。
拔下吹风机的插头时，他只是凑巧往旁边瞥，看到晾衣架上还挂着她的底衣裤，往下啪嗒啪嗒滴水，身体里的血莫名升温，几近沸腾一样，灼烧着□□，咽干舌燥。
不明情况的临纭听到楼梯间的脚步声，抬眼望去，入目一张沉的吓人的脸，也不知道哪里惹他了。
褚邺泽不说话，安静地插好插座，而后调到高档中温，耐心地帮她吹头发。
微凉的指尖每每划过头皮，临纭身子都止不住颤一下，脊背一点点僵直。
还以为自己讨到便宜，结果煎熬的还是自己。
临纭恨不得穿越回十分钟前，把装疼作妖的自己打死。
好不容易等到他吹完头发，见他又拉开一个抽屉，拿出一瓶碘伏和一包医用棉签。
走过来时，临纭的手已经下意识藏到背后去了。
她平生最害怕在褚邺泽跟前受伤。
因为他会毫不留情地，用最狠的方式处理伤口。
美其名曰：避免化脓发炎，顺便让你长个教训。
“躲也没用。”褚邺泽边说边撕开包装袋，坐到临纭身边，拧开碘酒瓶盖的时候，垂着眼把她的所有情绪收入眼底。
他一直很有耐心，不会大声呵斥她，也不会强行把人的手抓过来。
不过是坐在旁边慢慢等，指尖敲着药瓶盖，一下一下刺激着人的听觉神经，像要击溃人的心理防线。
最后，临纭还是颤颤巍巍地把手伸出来，略带着乞求的语气，”你轻点啊……”
“真的真的好疼的！”
褚邺泽低头拆开她手指上胡乱缠的创可贴，伤口夹到外侧的肉和半边指甲盖，不算特别严重，但也没她说的那么轻巧。
沉默着把棉签从药罐里拿出来，省去了在瓶口刮蹭的动作，直接往伤口上涂，没给临纭任何反应的时间。
“啊痛痛痛……”临纭眼泪直飙，闲出来的那只手握成拳一个劲往面前的人背后砸，“想痛死我我只说啊呜呜呜……”
褚邺泽哭笑不得，把伤口重新包好，却没立刻松开掌心里的那只手，拇指来回在她受伤的食指侧边轻抚，薄茧划过细腻的皮肤，存在感极强地迫使临纭把注意力分散到这上面，痛感减缓不少。
临纭吸了下鼻子，慢慢把手抽回来，而后把桌上的手机捞回来，边刷微博边问他，“你让我下来就是监督我上药的吗？”
“不是。”他说着，往厨房走去。过后拿着一杯温热的茶水过来，递到她面前，“姜茶，祛风寒的。”
临纭反应了下，难道是因为自己进门的时候打了几个喷嚏，他就给自己泡了吗？
褚邺泽见她不接，把她抓着手机的手轻掰开，把杯子塞进去。
指尖误触，碰到了她手机屏幕。
低头看了眼，是她今天录综艺的时候，现场观众的磕cp有感帖。
右下角的小拇指，亮起了黄橙色。
一不小心，点了个赞。
临纭咕噜几口喝完，喉咙火辣辣的，缓和好久，伸手向他要回手机，仰头看他神色不太好，随口问，“怎么了？”
他若无其事地把手机给她，自然地在她身旁的沙发坐下，云淡风轻，“没。”
“那你怎么这个表情……”
“因为已经来不及了。”
临纭满目狐疑，低头一看，无语凝噎。
“……”
草啊。
自己点赞cp帖，四舍五入，不就是实锤了吗。
！！！
没过几分钟，临纭点赞的事已经在cp超话里掀起千层浪，满眼冒星星的有，跑出来骂的也有。
一时间临纭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于是放下手机，转头看着始作俑者，仿佛在等他给一个说法。
褚邺泽默了默，认错态度很诚恳。
“的确没注意碰到了，跟你道个歉。”
临纭“没关系”的没还在嘴边呢，他又接上话继续说，“不过，你不应该挺高兴？”
“流言都要传疯了！哪儿能高兴啊！”
“说的又不假，”他语调似是向上吊着，缓而悠悠，“你不就是看上我了。”
“……”
话虽如此，但……
他这么说出来真的好咩！
说的好像他不喜欢自己一样！！
临纭像泄了气的气球似的哑口无言，决定以沉默应万变。
客厅很安静，两个人各自看着手机屏。临纭越想越觉得亏，好不容易和他待一块儿，这么消磨时间多少有点浪费了。
于是，她再一次放下手机，侧过身去看着他找话题。
“你今天怎么回北城了，还这么巧来了现场。”
“小雪告诉你的吗？”
他不怎么看微博大概不知道，现在网上都说他是为了自己才特地飞来的。
知情人士透露，褚邺泽今天下午出差回来刚到海城机场，接了个电话后，甚至没出机场，又值机飞来北城。
虽然不敢像他们说的那样想，但还是稍微抱了点期待和希望。
就，万一呢。
万一他就是为了自己来的呢！
褚邺泽手上打着一连串英文，停顿片刻把内容输完，“过来看猫。”
“猫？”临纭显然没想到是这个答案，没多想，“大鱼吗？”
“嗯。”
原来是来看猫猫的，原来她还不如一只小猫！
等等……
过来，不是回来。
大鱼，鲤鱼。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
她就是那只猫。
“！！！”
-
相安无事度过一晚上后，第二天早上，临纭和他一起飞回海城。
他直接回了公司，负伤的临纭则因祸得福喜提假期，回家舒舒服服待了一上午。
下午睡醒午觉，临纭打捞过手机开一个红点的微信图标，一般都是广告或者公众号弹窗，只是出于强迫症想关掉，却发现是褚邺泽发来的信息。
褚邺泽：[晚上有个聚会，想来吗？]
临纭本来想问有谁去，但后来又想，褚邺泽能让她去的，总不能全是不认识的，所以直接答应了。
到达他发的定位地点后，临纭跟着引路的姐姐到房间门口，隔着门已经听到里面的欢笑声。一推开门，声音在耳边放大数倍，她一眼看到窝在沙发上打游戏的洪嘉和陈熠，余光中收到几道打量的视线。
她稍有不适，忽略掉直白的目光，抬步往洪嘉那边去。
“要死要死要死，卖卖卖！”
“哎，怎么不走啊！”
走近，临纭听到洪嘉的抱怨，有点赌气地把手机丢到沙发边，视线一转看到走来的临纭，垮起的小批脸立刻换上笑容，起身把她带过来，“纭纭？你怎么来了！”
被忽略的陈熠撇了撇嘴，默默腾出沙发的位置，继续操纵手机里的人物孤军奋战。
这里的环境临纭说不上多喜欢，主要是门口那几位看她的眼神引起了她强烈不适。
“褚邺泽叫的。”
“噢——”洪嘉意味深长地拉长音调，“不过他刚才有事出去了一趟，估计还要一会儿才回来，得等等。”
临纭点头，于嘈杂声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褚邺泽的朋友也不是那种品德败坏的，但多少是有些口无遮拦，这会儿已经开始拿着手机查临纭的帖子，慢慢的，注意力很自然地从临纭一个人转移到临纭和褚邺泽的cp超话上。
“卧槽卧槽！真的假的！！”
“这你得问褚邺泽啊，毕竟明星嘛，你懂的。”
“啧，小点声儿。”
“哎，要真干得出那事，藏着掖着没劲儿。没干过，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不怕别人议论。”
他们说的话临纭多多少少听进去一点，那帮纨绔兴致上来没多久，便又开始打牌，把临纭的事儿抛到脑后。
那边不说了，倒是提醒了临纭一件事。
毕竟自己是个公众人物，以他俩现在不清不楚的关系，还是不能走得太近。
而且，她老感觉那里那帮人过分纨绔，褚邺泽不会和他们深交，所以不属于值得信任的人。
于是她低头编辑一条信息发过去。
临纭：[等会儿还是保持点距离，不然又该传谣言了。]
褚邺泽：[？]
十五分钟后，褚邺泽从外面回来。
一进门，视线先是落在临纭那边，但很快不显山不露水地别开，走到打牌的纨绔堆里，拉开椅子坐下，抖出一根烟抽起来，面色阴沉。
陈熠的游戏因为少了个人完败，看到褚邺泽黑着张脸，欠揍地端着杯酒走过去，视线在他和临纭身上流转几次，而后用两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问了句，“小情侣吵架了？”
临纭轻皱着眉，一时间想不出合适的答案。
说是吧，他们还没在一起。
说不是吧，他似乎因为刚才的话产生了点小情绪。
这边没回答，几个打牌的动作都慢下来，各自假装在思索战略，事实上都竖着耳朵吃瓜。
他把烟拿开，摁灭在烟灰缸里，发出滋滋的声响，语气认真严谨，却又带了点不满，强调，“不是情侣。”
陈熠看着他愣了下，没忍住干笑两声，
“装吧你。
“别以为我不知道绯闻热搜是你自己买的。”
“……”
听到这对话的临纭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反应几秒，脑海里立刻涌现出那几个公关部处理过后[爆]了的话题。
就说怎么越处理越爆，原来公关得到的指示不是压热搜，是买啊。
临纭：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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