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5
肆季茫然，像偷食禁果般向心虚的往四周瞟，观察大家的反应。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大家都神色自然。
圻白商依旧热络的去拥抱几位主演，甚至是岑怡。
不同的是，他是十分绅士的虚抱。
刚刚那个扎实的拥抱对她来说，好像就是一场梦。
在刚分手那会，她也想过，世界看起来很大，有缘之人却永远会被圈在一起，总会相遇然后俗套的感叹一句，世界真小。
她侥幸的认为，说不定呢，两个人也会在某场黄昏落日下相遇，两个人都红着眼，低个头道句歉。
当这个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以相差甚远的方式上演时，她竟然会无措。
六年的时间，足以让两个人的世界天翻地覆。
但拥抱的那一刻，残留的余温让她再次唤醒内心深处的留恋和此时此刻难以抑制的心动。她其实一点也没变。
果然，人总是会为自己年少时深刻喜欢过的人反复心动。
一套形式走完，场子也冷下来。慢慢有人起身收拾随身物品告别，肆季本就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利落的站起来，表达歉意。
“卢导，我住的地方离这有点远，天晚了不好打车，我先回去了。”
卢远大手一挥，让她注意安全。
程朝南跟出来，“要不要一起，我车就在楼下，送你。”
肆季是个极其怕麻烦别人的人，所以连何憬都没被她招呼着过来接，更不用说此时会接受程朝南的好意。
“谢谢，但是不用啦，我已经打到车了。还有几分钟就到。”
程朝南穷追不舍，“那有什么关系，你现在取消订单，坐我的车不是更方便么？”
说话间，已经上来拽她的手，“你就别客气了。以后都要一起拍戏的。”
凑近了，肆季闻到他身上浓郁的酒气，他今晚确实喝了不少。
肆季不喜欢酒味儿，语气淡淡，“你喝醉了，开不了车。”
“害，我有司机啊，走走走。”
肆季真的很讨厌这种，你已经明着拒绝了，对方还要坚持的样子。她就是这个性格，交友淡如水，喜欢分寸感和边界感。
她不是个自来熟的人，能深交的，都是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
她做不到马上接受一个才认识了一晚的男人的好意。
不知不觉已到楼下，手腕被死死拽着，男女力气悬殊，怎么也挣扎不出来。
她耐心尽失，脸冷下来，“程朝南，我说了，不用。”
程朝南松开手，一脸错愕的转过头看她，“不是，不用就不用呗，你别生气啊。”
这真不怪肆季。
肆季是典型的冷脸美人，一张小巧的鹅蛋脸，浓眉大眼双眼皮，鼻小且挺，嘴唇长宽比恰到好处，按理来说这样的五官安置在一张脸上应该是艳丽的浓颜，但她的眉骨特别，微微突出，增强脸型立体感的同时，流畅的轮廓又恰好中和了这一点。
所以只要不做表情，她整个人都显得清冷疏远，让人不敢靠近。
笑起来却是甜甜的，很反差。
她却是很少笑的。
“你住哪？”，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肆季像遇见救命稻草，眼里闪着光。
“春满茶馆。”
肆季没转身，故意面对着程朝南答话。
对方也很有默契，“行，我顺路，我送你。”
肆季立马接茬，“那谢谢了。”
接着又冲着程朝南说了句，“不好意思，我们不顺路，我先走了。”
两人一唱一和，程朝南自知落了下风。开车门钻了进去，车窗摇下来摆了摆手。车子迅速启动，留下难闻的汽车尾气。
“还站着？喜欢闻尾气”
圻白商站在酒店门口，两手插兜，不咸不淡的看着她。
肆季小跑几步上去，两人隔着几个台阶，抬着头仰视他，“你不是走了吗？”
“接我的朋友路上堵车，现在到了，走不走”
圻白商一步跨下所有台阶，跳到她身边。
肆季根本就没打车，不跟他走，也不好意思麻烦何憬。
她好像一直对他没什么戒备心，轻声应着。
“好。”
两人这么久没见，肆季本就话少，这会就默默跟在他身后，不知道怎么开口打破冷场。
圻白商先她一步，开了后车门，坐了进去。
肆季站在车边发愣，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坐后边还是坐副驾驶。纠结间，前边传来一句男声。
“圻白商，真当我是你司机，我在这等你多久了。”
圻白商语气欠欠的，话里透露着理所应当，“不就是让你来当司机的吗？”
“还不上来，喜欢愣着吹风？”
肆季硬着头皮坐了后座。
前边闻声往后探着脑袋，似是想看清是谁。
“咦还有人”
“你好……”，车内没开灯，肆季只瞥见侧脸，肆季问了句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司机位是个看起来挺清爽的男生，年纪不大。
“你好你好，不是……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
对方熟络是答话，手握着方向盘，又把头转过来。
这次两人都看清对方，一时间同时开口。
“陌北陆”
“肆季”
“你怎么在这嗷你去演戏了来着，不是……圻白商也在这。”
陌北陆自顾自的自言自语，然后像反应过来。
“我靠，你们俩复合了”
肆季开始怀疑她同意搭圻白商的顺风车是不是正确的决定，现在这个场面，让她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没…没有。”
圻白商则像个没事人一样，在旁边看戏。
听见肆季的回答才开口提醒。
“这里停车不能超过三分钟。”
陌北陆挠挠头，把罚款条往后递给圻白商，启动车子，“行行行大少爷，还三分钟，都快三十分钟了，你自己去交罚款。”
一路无言，肆季把头偏向车窗，看窗外的夜景，车速柔缓，经过天桥时，路边的车灯一盏接一盏亮起，远处大厦在庆祝新开业，大屏幕上的字滚动着。
圻白商闭目养神，头微仰着，喉结凸起明显，整个人沾染着酒后的疲惫。
车上的音乐流淌在整个车间，女声娓娓道来，唱着谁的心声。
“我试过了多少次但始终无法向前迈进
我挣扎了无数次但我依然放不下过去
我的内心深处已支离破碎
但我似乎依然无法放下你
每一天都感觉我失去了理智
我对你造成过的伤害希望我可以让一切重来
我感觉我的心脏一直在猛烈跳动”
春满茶馆前有个有十字路口，平常车流量大，一个红灯起码1分钟以上。在等红灯的间隙。陌北陆打开上方的镜子，把里面夹着的文件往后递给圻白商。
“事帮你办好了，这么急，害得我鸽了我女朋友。”
“她可是跟我念叨了好久的情侣写真，你这下欠我顿大的。”
圻白商这才睁开眼，接过文件袋，那种带刺儿的劲这会软下来，特别郑重的道了句谢。
“谢了，兄弟。”
“weou餐饮，分一支股份给你。”
陌北陆似是没有想到圻白商能这么大手笔，一掌拍在方向盘上，转过头来，“我去，够义气啊。”
“下次有事还找我。”
“行。”
男人之间的话题，肆季没什么好参与的，大概又是什么义气之举，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她不应该也没必要知道太清楚。
她把腿上的腋下包背上，做好准备下车的姿态。
她找到一个说话的时机，“那个，陌北路，你前面路口放我下来就好，我走回去。麻烦你了。”
陌北陆没懂她的意思，“没事没事，顺路。”
车一路开至春满茶馆门口，一停稳肆季就打开车门跳下了车，朝车内连连道谢，“谢谢谢谢，今天真的麻烦你们了。”
“不打紧，诶你们……”
肆季没给陌北陆把话说完的机会，车门轻哐一声，人已经溜进了茶馆。
圻白商侧着头隔着玻璃窗看，直到人进了茶馆大堂，才缓缓转过头。
陌北陆觉得有意思，“你不下合着人家不知道你也住这，我就说呢，看见你跟看见瘟神似的。我后来反应过来前边那话说的确实是多嘴了。”
“你把公司分出一个分支往娱乐圈引，不会是为了她吧？”
“我算是明白了，你这几年就没忘记过人家。”
“……”
圻白商脑子嗡嗡的，酒精上脑，头痛欲裂，后面的话他渐渐听不清晰。
从完全接手遇风到试着转型，从接下投资到来禾德，从天天在荧屏前看她到真的见到她。
这一切的一切给他一种后知后觉的刺痛感，尤其是，见到她之后依旧是抑制不住的冲动，以及她的反应。
他发现她还是那样难以接近，她总是没什么情绪，安安静静的待在自己的世界里，无论你和她是什么样的关系，两个人总像隔着一段无法虹越的沟。
几年前是这样，几年后依旧如此。
陌北陆察觉圻白商的不对劲，下车把车门打开，发现圻白商头往后仰着，只是怔怔的盯着车板，眉眼里染着低落。
“不是吧，你这副死样子我是有几年没见到了。”
路边的车流逐渐减少，周遭几乎静谧无声，半晌，陌北路听到一句呢喃，“她还是不爱说话。”
“我想让她多和我说说话，你说怎么这么难呢”
陌北陆点了根烟，一手撑着车门顶，另一只手夹着烟。一口接一口的抽着，没一会就烟雾缭绕，气味刺鼻。
“烟鬼，别把我熏臭了，她见到了不喜欢。”
圻白商把人推开，长腿一迈下了车。
陌北陆冲着他背影喊:“得了吧你，谁不知道你以前抽的比我还凶。”
“早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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