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石小姐
月光洒了一地，温泉上蒸腾的热气染上了一丝朦胧的白，宛若琼瑶仙境。
两个脑袋藏在朦胧的白里，不再发出任何声响。
她们听到有人走近，解捕兽器的声响。
“你小子今天不错嘛，逮到这么肥的一只白貂，这毛皮油亮得很，可以买个好价钱。”粗糙且夹杂着乡音的声音越来越近。
“唉，不过是一时的买卖，今天捕到了，可能好几天又开不了张。”也是男人的声音，夹杂着乡音，这两人应该是附近乡村一同捕猎的老乡。
“什么好几天开不了张，别说倒霉话。你看，这只酒楼里带来的肥鸡可是够分量，嘿嘿，咱们痛快地吃个够，然后……”
“然后再到热水池里好好泡泡。”说完两人开始大笑。
听到此，林风和石灵璧都知道事情不妙。
石灵璧焦急的看着和衣服丢在一旁的剑，她现在在水里，只穿着一件贴身里衣，就算取剑速度再快，也没办法当着两个猎户的面拿剑。
两个大汉的脚步越来越近，石灵璧的大眼睛里蓄满了眼泪，汪汪的，串珠一般的眼泪掉下来。
看着石灵璧落泪，林风反倒不急，只要两名猎户没有到这池子里来，她还想再多泡会儿。
坐到温泉边，热气腾腾的，如春天般温暖，两猎户脱去身上的厚皮衣，歇下来。
打开油布包，鸡皮油脂的焦香，鸡肉的嫩滑，林风忍不住吞了两口口水。在路上这么些天，蘑菇野味吃了不少，反而怀恋起烟火气浓的酒家饭菜。
看了眼石灵璧，她一边默默流泪，一边在吞口水，眼神已经飘远，仿佛已经吃到了这只鸡。
一只满是伤口厚茧的大手伸进温泉里拨了拨，那只手正好在石灵璧的旁边，她动也不敢动，眼泪漱漱地流下来。
“老刘，你也来洗洗手上的土。”那人甩掉手上的水，水正好溅在两人脸上。
林风抹了抹脸上的水，继续泡得悠然，石灵璧的眼睛狠狠盯住旁边的那把剑。
“哎呀，要吃就快吃，还洗什么手，在咱们村就你最讲究这些。快来快来。”
“要不咱们边泡脚边吃，这才舒坦。”
“老李呀老李，还真能想出顶舒服的招来。”
刚说完，林风就闻到一股酸臭味，捏住鼻子，快呼吸不上来。
“放肆！”
两个大汉被这突然发出的庄重的声音吓了一跳，本来单脚拖鞋来着，吓得滚倒在地。
石灵璧也被吓到了，转过头看着林风，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还不快把你们的臭鞋穿上，如今二人扰了本仙姑的修行，还不知罪？”林风压着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威严庄重。
猎户连忙把鞋穿上，磕头饶命。
大晚上的，突然冒出这样的声音，他们一时吓没了魂，也没心思去想“仙姑”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石灵璧用手按住嘴，掩住笑。
“知罪知罪，只要能帮上忙的，仙姑只管说，咱们会尽力消除这一番罪孽。”
“这番打扰消耗的元气不少，岂是你们二人可弥补的？”
暖风轻轻的，鸡味更浓，林风和石灵璧的肚子都咕咕叫起来。
听到肚子饿的叫声，两名猎户浑身冒冷汗。
“仙姑饶命，老刘是饿死鬼投胎，肚子饿了，又扰了仙姑。”
老刘瞥了老李一眼，心中气愤：明明是他肚饿，怎么反倒怪在我的头上？
“不怪你们，是本仙消耗了许多元气，以至肚饿发出声音。”
石灵璧听到这句话，一下子憋不住笑出声来。
猎户先是觉得这仙姑怪实诚的，后来听到不同的笑声后又是一惊。
林风在水下轻轻踹了石灵璧一脚，给她使了个眼色。
“吾本归元泉旁的一株凝仙草，得仙姑上千年的感化，终修得元神，终日服侍仙姑左右，千年来不停不休。东方即明便熄灯……”石灵璧想起看过的神话，开始饶有兴趣地编故事。
“这凝仙草自从有了元神之后就爱说话，扰本仙姑清净，所以罚她话一说多便会无故发笑。”林风看了石灵璧一眼。
石灵璧只得尴尬的笑出一声。笑过后觉得这件事实在好笑，忍不住放声笑出来。
听到这笑声，两猎户心慌乱跳，这仙姑脾气如此怪癖，不知他们今晚能否逃过一劫。
“你们□□凡胎，也帮不上什么忙，把这只鸡留下。日后在这儿贡香烧纸，不仅能免去罪孽，还能保佑你们捕猎事顺。”
两猎户听到，磕头谢罪，献上一只鸡，飞地逃走了。
听见他们走远了，林风和石灵璧才从水里出来。穿好衣服后，林风从怀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用石头压在地上。
林风不是吃白食的人，要了旁人一只鸡，总得出点银子。他们若真有诚意来此烧香，这银票也就是他们的了。
火堆旁，萧欢正在烤火，脖颈旁一阵凉风。
“遇到这位信徒也算是有缘分，不如赏他一只鸡，凝仙童子，你看怎么样？”
“仙姑刚才损了元气，还是要好好补补身体才好。”
说完两人齐齐笑出声来。
林风把油布包里的鸡放到萧欢面前。
萧欢不知道二人怎么得到这只鸡，只知道她们出去玩得很开心。
两人在火堆旁，你一嘴我一嘴地笑着把这件事说了出来，石灵璧再也不怕和萧欢说话。
第二天赶路出山之前，她们又去了那个温泉，萧欢在温泉附近等着。
温泉边不仅有蜡烛纸钱，还有一只供奉的烧鸡。看到这只烧鸡，林风连连点头。石头下的银票已经被拿走了。
两人穿着里衣又泡了进去。
林风泡得舒服，趴在一块石头上闭眼休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是睡着了，手软无力，还是怎么的，林风的头滑到水里。
这时候，只要林风醒了就可以把头抬起来，可是她怎么也抬不起头来。
她的头被人用身体的重量压住。
温泉周围绿意盎然，鸟虫轻叫，水波流响，却又让人觉得可怕。
石灵璧死死地压在林风头上，眼神异常冷静，直直地望着前方。
毕竟在一起那么久，和这个女人有哭有笑的，她本以为这个过程会十分漫长，结果不到十秒，她就被一把剑划破了脖子，划断了头发。
林风从温泉里被提了出来，擦了擦脸上的水，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不像是突然入水后呛水的样子。
她不是不怕水，而是事先做好了憋气的准备，也做好了有人会及时救她的准备。
竟然被萧欢划了一剑，石灵璧把头沉进温泉里，头抬不起来。
“你为什么要杀我？”林风用萧欢递的干手帕擦干眼睛上的水，对着水面，冷冷地道。
水面静了一阵，人似乎已经窒息在水里面。
憋得时间够长了，石灵璧缓缓抬起头来，背对着他们。她不想让萧欢看到她这个样子，她宁可自己是个透明人。
“你知道我要杀你。”石灵璧的话终于不再夹杂着哭腔。
“对，但是这只是一种感觉，感觉到你要杀我。”
“看来今天是在试探我，从什么时候感觉到的？是从江边起火的那一次？”石灵璧想起前几天江边的火焰，火舌被她引到枯草棚上。
“还要更早。”
“是在陷阱里遇到我的时候？”石灵璧不断地寻找自己的破绽，她不太相信自己竟然这么早就露出了破绽。
“还要更早。”
“还要更早？”石灵璧开始不太相信林风的话和她所谓的感觉。
故意做了一个陷阱，在陷阱里困了那么久，受了那些苦，就是为了以一个柔弱女子的身份在林风身边。
在这个时候，石灵璧才决定要林风的命，林风怎么可能在这之前就感觉得到。
“什么时候？”
“在香城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一个并不贪财的人，怎么会在城门检查的关键时刻，怀里藏一个男人的玉冠。那个玉冠可以害死船底的五个人。”
听到这句话，石灵璧心里一震，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她以为当时林风给了她一巴掌，这件事就算了。
“我那时不是要杀你。”石灵璧脑袋嗡嗡的。
“我知道，你是要杀那四个锦衣卫。”
“你都知道些什么？”听到林风的话，石灵璧难以置信，吼了出来，越来越觉得她是在做梦。
“那四个锦衣卫在香城犯了事，自然会有更大的锦衣卫收拾他们。四个锦衣卫的遗愿也就到了那更大的锦衣卫头上。他们要杀我，所以你也要杀我。”
六个干爹都警告林风要小心有锦衣卫要害他，可是碰到六个干爹之后她再也没有碰到任何赏金猎人，反而碰到了石灵璧。
锦衣卫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一个人的，一切都没有结束。
不过一切的线索和感觉都是不确定的，只有今天林风被按在水里之后，这一切的感觉都变得真实了。
听到此，石灵璧只觉得头昏脑涨的，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只乱忙乱跳的猴子。
“石小姐，锦衣卫指挥史的长孙，你没见过我，但是我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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