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香城

严世喝酒的机会不多也不少。

        每次办完事之后他才会和弟兄们一起去尽情地喝酒，他很珍惜每次喝酒的机会。

        喝酒能让胜利的快乐延长得更久，把最后的兴奋烧烈。

        每次他都会点最贵的酒，叫上最漂亮的姑娘，这样才配得上他的快乐。

        只有在喝酒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是真正的老大，谁都得听他的，谁都可以被贬低。他会忘记在其他地方的点头哈腰，默默不语。

        他喝酒的时候会忘记时间，他也不知道哪个时候他就倒在地上了。

        等到他醒来，就是第二天或者是第三天，有时候是太阳亮眼的光芒把他刺醒，有时候是柔和的银色月光把他唤醒，有时候是雨噼里啪啦打在纸窗上，撒豆子一样的声音把人吵醒，还有的时候很幸运，能看到日落时分的火烧云，把房间都照红了。

        他醒了之后，会躺在床上很久，不吃不喝，看着窗外的一方天发呆，这是他难得安静的时候。

        他以为这次喝完酒，也是会和之前一样，在一个温暖的房间里渐渐醒过来，看着窗外一整天。

        一天过后，他会真的清醒过来，去做下一件事。

        这回他在梦中听到了船桨拍打水面，水划过船身的声音，梦到月亮在杨柳岸吐出寒湿的露水。

        他还梦到自己睡在五颜六色的花瓣里，天上下起了花瓣雨。

        这花瓣雨吓得又重又急，把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很快眼前是一片黑，在黑暗中他仍能听到花瓣簌簌下落的声音。

        像溺水的人一样，他伸出胳膊想要呼救。可全身上下的花瓣把人挤压得动弹不得。

        严世永远被困在梦中，他最后看到的是五颜六色的花瓣。

        两天后，一名穿着轻纱的少女从香槽里取出一滴水，放在白藕般光洁的手臂上，用纤纤玉指轻轻抹开，凑在鼻上轻轻闻了闻。

        她笑得很可爱，笑弯的嘴比带露水的红樱桃还要甜，最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周围涌来了一群花蝴蝶一般的女人，她们身上的轻纱，泛着五色蝴蝶翅膀上□□的雾气。

        身体里散发出的香味使人迷幻。

        香坊满是鲜花，她们头上也戴着鲜花，色彩斑驳如油画般浓烈。

        白得像牙齿，黑得像眼珠，红得像血，粉得像指甲盖。

        她们笑着，玩闹着，把新做的香水抹在对方的身上，都在试这回新作的香。

        这次香的味道很不错。

        在香槽的一边，放着一堆整齐的猩红衣物，上面绣着飞鱼。

        在香坊外，到处都是鲜花，彩纱，女人，一条河贯穿整座城，上面停泊着印花秀船。

        有的女船家把纱袖绑好，撑着船桨，带着小姐妇人们悠悠地往前划，没客人的女船家，默默地点上一支手卷烟，躺在船板上看蓝天里游动的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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