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欺压寒门
高横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今天在学堂上，杨昌义又凑过来说他们一伙人已经想到了收拾梁颂致的方法。
杨昌义是来邀功的，不过高横似乎没什么反应：“不会吧，这也算是给你出口气，你居然这种无所谓的态度。”他觉得高横近来变化实在是大，以前这种捉弄人的事情出主意最多的就是他。
“没意思，人家也没招惹你们。得饶人处且饶人。”高横试图阻拦一些。
“你小子转性转得够彻底啊，现在来当好人？”杨昌义有点不乐意了，这摆明和自己分道扬镳的意思：“今天这事情也不是我说了算，永昌国公府的小公爷授意的。他的文章被博士批了个丙等，那梁颂致居然得了甲等。这不是不给小公爷面子吗？”
“自己技不如人，还能怎么样。”不是高横不屑，自己纨绔至少还是个有脑子的，那永昌国公府不知道是遭了什么罪，居然只生出一个儿子，一个也就算了，居然不带脑子。
小公爷李智恰好和他名字想法，就差痴呆了，不过借着公爷的身份在这混日子。身边狐朋狗友一大堆，今天这个事情是不是李智的意思不一定，多半是身边的人借着这个油头对梁颂致不满。
他们倒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只不过想着让梁颂致以后替他们完成作业罢了，他不是会写么，那就写个够。
“适可而止，不要到时候收不了场。”高横也阻拦了，最后拦不住也是没办法，更何况梁颂致一个比自己年岁还大的大老爷们一点也经不起事情的话，以后还是不要进官场淌浑水的好。
“也行，你不插手就算了。”杨昌义结束对话。
下了学，高横照理是要回家的，不过转念一想那伙人估计也是这个时间去找茬，便想着提前吱一声也是好的。
拦住准备往学舍走的梁颂致，两个人虽然已经多次见面，不过也没什么交集。毕竟不坐在一块，身份也有差距。
“梁颂致。”高横在后面叫他，直呼大名其实还是不尊重人的，不过他一直是这幅德行，梁颂致倒也没有计较什么，更何况自己计较又能怎么样呢。
“高公子有何指教？”梁颂致回身。
“也没什么事，不过是你妹妹在我府上托我照顾你一下。”风淡云轻的一句话对梁颂致而言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
不怪他多想，这未婚小姑娘到人家府上去能有什么好事情，况且这高横从来都是名声这么差的。
高横没想到这个也能吓到梁颂致，这大老爷们脸都白了，不免诧异：“你妹妹在我府上照顾我姐姐。”
梁颂致不知道这回事，现在想来是自己想岔了，也是怪自己小人之心了，追问道：“小妹性子鲁莽，哪里能照顾得了贵府千金。”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妹妹回去伺候人，还是去侯府，妹妹就不是个伺候人的性子，更何况母亲和父亲怎么会答应这种事情。
少不得这高横仗势欺人，拿着什么事情欺压妹妹了。“敢问高公子，这是怎么一回事？”不问清楚自己心里难安。
“别担心，我们府上又不吃人，是我姑姑请你妹妹帮忙做点美食。”高横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梁颂致是在担心自己妹妹吃亏。
这也倒是难得，这妹妹在府里关心哥哥，急得哭起来；这哥哥在学院担心妹妹脸都白了。看来这到底是兄妹，血浓于水。
不过这他倒是能够理解的，自个儿在家除了祖母也就哥哥姐姐最关心自己了。
“你倒是可以放心，你妹妹那伶牙俐齿的劲在我府上还真没人能让她吃亏了去。”高横也不想说太多：“今天不过想要提醒你，在这书院还是韬光养晦为好，不然遭人嫉恨也容易生事情。小心为上。”
提点到位了高横也转身离开。梁颂致一时间也没从高横的话中回过神来，不过大致意思他是明白了，估计有人要找茬。
自己自从进来这国子监也算是谨小慎微，轻易不得罪别人。这次估摸着也是因为上次文章太出彩遭人嫉恨。
这世道就是这么不公平，自己没本事反倒是责怪别人太优秀的人也是有的。这书院里勤奋者有之，斯文败类也是不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只能如此。这高公子倒也难得，居然愿意来提醒自己。不过妹妹这去他府上照顾他姐姐？这么多人怎么会找上自己妹妹，具体怎么回事还是要回去问个明白。今天就去学舍督管那里请个假，回去看看。
梁颂致出了院门就看到一群人，那群人里有杨昌义，还有几个自己见过但不熟悉的。他们见到梁颂致也是一愣，他不是一直在书院里，今天居然出来了。倒也好，免得他们去找人。
被拦住：“诸位公子有事吗？”看着架势，再不明白也是傻子，这群人就是来找茬的，尤其是看到人群中间的那个痴傻儿李智。
每次只要有他出现，似乎都会生点什么事情出来。一个高门大户出了个痴傻儿，时刻被人当枪使，也是家门不幸。
不过这都不关自己的事，就看他们到底要怎么样吧。
“梁颂致，你好本事呀。王博士这么欣赏你，文采斐然。”一个油头粉面的家伙率先说话，看着就像是走狗。
一个男儿身上脸上扑了这么多粉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不知道是不是就像别人说的好男色？梁颂致不禁一阵恶寒。
“王博士谬赞了，各位也是才华斐然，梁某不敢当。”梁横不乐意看这油头粉面，里面只认识杨昌义，便看向他：“杨公子，劳烦您赐教。”
杨昌义一愣，原本自己只是跟着来玩的，也没想出头，看着梁颂致的眼神，略有尴尬，不免将话头引开：“不是我，你问问小公爷，小公爷不过想和你交个朋友。”
李智虽傻，倒也不是完全痴傻，不然也不可能放出门来。
“梁颂致，以后我们的作业就你来写吧。”李智直接开口：“你乐意也得乐意，不乐意也得乐意。”
不过如此，写点作业有什么关系，就当练习好了。更何况像他们说的一般，自己乐意不乐意都得写，再不然可能会寻事情逼迫自己答应。
自己的软肋只有家人。虽说这世道他们也不能太猖狂，不过寻点事情折腾一下也不是不可能。为了避免长久的麻烦，还是答应为好。
不过自己也不能太轻易就答应了，否则他们变本加厉也是可能的。拣软柿子捏，这个道理大家都懂的。
“同学之间互帮互助也是正常，不过诸位人也太多了点，全部梁某人来写，估摸也不能保证质量，到时候质量都没有诸位自己写得高，倒也是得不偿失。”心平气和，一点也没有他们想到的那种恼羞成怒。
这种寒门子弟不是最讲究自尊心什么的，现在他怎么不按照套路表现呢。在场的人不免诧异。
杨昌义倒是比他们接受度高一些，这梁颂致也不是草包，一直以来不过是比较低调罢了。现在的场景显然没有吓到他，倒也是有点不卑不亢的意思。这样的人有能力，够隐忍倒也是可能飞黄腾达的。
现在还是不要把人得罪狠了的好，他想起白天高横的话。得饶人处且饶人。
“梁公子倒也不必为难，小公爷的作业以后你包了就成了，我们兄弟几个的还是自己来吧。”杨昌义打圆场。
梁颂致没想到他会给自己讲话，一直以为他是要袖手旁观的。不免多看他一眼，颔首示意，表示感激。
大家一看梁颂致一点没有表现出害怕、羞恼的样子，反应平平倒也觉得无趣，索性就按照杨昌义的说法办算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梁颂致若有所思，果然这社会是弱肉强食的世道。自己需要加紧努力了，否则如何能够让自己，让家人安身立命。
身份这东西不是钱能够换来的，父母亲经营餐馆赚再多的钱，在权势面前也只有卑躬屈膝，否则好好妹妹怎么会去给人家当厨娘。
在他心里职业不分高低贵贱，但是这世道不是这样，妹妹这样做于她以后嫁人并不是好事，难免会被婆家看轻了去。
想到这个脚步匆匆往自家店铺走去。
梁颂致还在匆匆赶路的时候，高横已经下马到家了。高晟今天回来得早，想要和孩子们一同用晚膳。高轻灵这段时间胃口也已经好起来，同父亲坐在一起等弟弟回来呢。
这算是她归来以后第一次和父亲同桌吃饭。不过看着这满满当当一桌菜肴，倒是提不起兴致。好在之前略用了点点心垫肚子，现在也不十分饥饿。
这次回来弟弟变化特别大，感觉瞬间长大特别大，高轻灵是满意的，看着父亲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父亲袭了爵位之后也不是做个闲散贵族，一直在朝堂努力，好歹坐在了兵部侍郎的位置，倒也是和哥哥遥相呼应，要是哥哥能回来，那一切便完美了。
小儿子转性了，大儿子不在身边也是没办法。几个孩子没有娘，大儿子大女儿都是省心的，现在小儿子也变得越来越好，高晟不开心是不可能的。
现在如果儿子能够成婚，早早生下个一儿半女，这府里也能热闹起来。
大儿子远在天边管不到，小儿子倒是可以试试。不过就从上次吵架的情况来看，高晟自己是说不出口这个事情，现在女儿回来了，估计从女儿这里入手倒不失为好方法。
高晟作为父亲很多事情不方便自己说，那张姨娘便是最合适的代理人。
咳咳，高晟几声咳嗽，张姨娘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笑着给高轻灵布菜开口道：“大小姐，你这一回来老爷真的很高兴，这老爷马上要升级当外祖了，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值得庆祝了。”
“张姨娘辛苦了，我自己来。”对于这个姨娘高轻灵是不厌恶的，至少和其他人家爱作妖的姨娘比起来，自家姨娘已经算是十分安分守己了。
“这老爷不仅为当外祖开心，也有点愁啊。大少爷在外面一时间也没有个定事，纵之总是在身边的，这年岁说个亲也是可以的。”欲言又止。
“可是有合意的？”话说到这里哪里有不明白的。
再想想那如风表妹在这里常住什么意思自己也是能够猜到一二的，下人之间的玩笑话也有，不过到底做不得真。
“合适的姑娘倒是不少，纵之这不是还没有这个心思么。”张姨娘不免叹息。
“父亲姨娘你们也不要着急，缘分到了自会有人进门的。纵之这性子大家都是知道的，别人怎么可能强行让他做点什么，凡事都要他自己乐意。”作为姐姐怎么可能不了解弟弟：“之前不是胡天胡地不愿意读书么，绑起来也无济于事，现在转性了，每天用功起来也是让人担心来着。”
女儿的意思自己也明白了，看来这个事情也只有等着那小子自己开窍，否则再好的姑娘娶进来免不得成为一对怨偶，那便不美了。
“就听你的，这年岁到了也不怕他不开窍。”高晟接受现实：“你也多吃点，这阵子人都瘦了不少。”
“谢谢父亲。”高轻灵夹起一片烤鸭往嘴里送，闻着那油渍渍的香味顿时一阵恶心，最后还是放下了。
“这害喜还真是折腾人。”张姨娘也不免心疼，都是女人，怎么样遭罪的都是女人啊。
“没事，待会回去让小厨房弄个点心也是好的。”只是要辛苦夕月那姑娘了。
“纵之给你找的姑娘厨艺合胃口那就多吃点，待会把我给她的赏赐带去，小小年纪也是不得了。”张姨娘见过夕月，觉得那丫头看着就是机灵的。
“很是不错，也难为纵之这么用心。”高轻灵开心：“纵之如果上心了，也是一个十分贴心的郎君，父亲就莫要为他的亲事担心了。”
因为高轻灵胃口不佳，这晚膳等高横回来胡乱扒两口也就结束了。至于亲事，谁也没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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