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是在追你
“你没事吧！”
池野推门进去，就看见安云以蹲在地上，瓷碗碎了一地。
那人还伸手要去捡那些瓷片。
“别动！”
他一把紧握住那人白皙的手腕，可还是迟了一步。
细瘦的指尖上渗出一粒鲜红的血珠。
如一株奇异的玫瑰，让人忍不住吮吸。
池野压抑下脑袋里奇怪的念头，把人拉了起来。
“你去外面坐着，这儿我来。”
不由分说地把他推出厨房。
他从电视柜第二层抽屉里找出医药箱，又在里面拿出创可贴。
动作熟稔地秦瑶都自愧不如。
“你好熟练啊”
“”池野一时语塞，“他刚刚告诉我的。”
才怪！
明明是以前他总受伤，安云以特意放在这儿的。
因为太习惯，所以顺手就拿出来了。
他余光瞟了眼，那人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像只乖巧的猫咪。
不过是只受伤的猫咪。
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创可贴缠在那人的指尖。
手指太细，于是不得不多缠几遍。
撕下来的时候生怕弄疼人。
“我不要弄了。”安云以边说边把手从他掌中抽出。
“听话。”他又一手拽回来，强横，霸道又温柔。
池野专注贴创可贴，丝毫没注意一旁沙发上的秦瑶已经是目瞪口呆。
听话？！
这话确定是跟她舅舅说的？
这还是那个狂拽冷酷的校草池野吗？
她没听错吧？？？
正凌乱着就看见两人在她面前直接抱在了一起。
“你们干什么？！”她受惊不小。
池野偏头看了她一眼，随后继续手下的动作。
他双手环过安云以的腰，去解他背后围裙系的结。
那人温热的气息尽数洒在他脖颈上，手还轻轻抵在他肩膀。
好好的蝴蝶结半天解不开，鬼知道他现在有多燥，多难受。
于是秦瑶就成了最无辜的受害者，挨了他一记重重的眼刀。
“好了。”围裙一解开，池野就跟弹簧似的弹开。
“我先去个洗手间。”背影如落荒而逃。
秦瑶憋了一肚子的疑问要赶着问人：“舅舅，你们认识？”
“不认识。”安云以语气淡淡，只是不自觉地捻上耳垂。
-
池野出来后，却在客厅不见安云以的身影。
“安、你舅舅呢？”
秦瑶看着眼前这个紧张兮兮的大男孩，觉得自己都快不认识他了。
明明感觉那里怪怪的，仔细想却又说不上来。
反正以前从没见过这样的池野。
“他在厨房那儿。”话音刚落，人就朝厨房那边走了。
秦瑶：“”
这两人真的不认识吗？
-
池野担心安云以又要去厨房收拾碎片，着急跟过去。
刚走到门口，脚步就慢了下来。
安云以坐在餐桌旁正撑着脸看窗外，不知在看什么。
光线透过宽大明净的玻璃窗映在他脸颊，他的皮肤薄而白，此刻被暖洋洋的日光晒出几分红。
眼眸也被折射出浅浅的琥珀色。
他好像感觉到了来自池野的注视，视线从窗外的梧桐移到了门口。
“你来了。”
池野嗯了一声，拉出把椅子坐在他对面。
也用手撑着脑袋，只不过目光看的是他。
安云以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找了个话题问：“有按时吃药吗？”
池野想起他放在卧室床头柜的药瓶，换了一只手撑头，“没有。”
随后他又说:“可以放在你这儿吗？”
“嗯？”安云以不明所以。
“放在你这里，然后你督促我吃药，可以吗，安老师？”
他的嗓音低沉诱人，像在心尖上落了一片羽毛，痒痒的。
片刻后，终于在逼人的视线中败下阵来。
“汤应该好了。”安云以语气有几分仓皇。
起身钻进厨房。
池野后脚就跟了进去。
进去还不忘带上门。
“说话呀，可不可以。”他仍旧不依不饶地问。
安云以没理他，自顾自地揭开汤煲。
一股热腾腾的香味扑鼻而来。
正要拿汤匙盛，却被一双从身后环过来的手扣下。
他身体一僵，耳边响起池野的嗓音，带着明显的焦急。
“烫，我来。”
话是这么说着，却也没放他走。
他就被人这么圈在怀里，手把着手盛汤。
二人身体贴得很紧，他几次想挣扎却碍于手上的动作，只能任人操控。
却听得那人慢悠悠的声音:“你跟秦瑶说，不认识我？”
他没想到池野连这个也听到了，只得点点头承认。
却不料身后的人力度瞬间收紧，如果说刚才的姿势是暧昧，那现在完全是让人面红耳赤的节奏。
他被禁锢在灶台前，热气炙烤着面颊，耳朵还必须时时留心门外秦瑶的一举一动。
腿被贴得发软，却还强撑着：“你别这样松手。”
“那你答不答应？”身后人顺势要挟。
正要拒绝，却听到门外秦瑶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怎么都跑厨房来了，汤好了没啊？”
他险些跌在地上，幸好池野搂得紧。
“答应你。”终于妥协了。
池野满意轻笑，忍住没去咬他通红的耳根就把人放开。
刚一放手，厨房的门就被打开。
“哇，好香！”秦瑶被四溢的香气吸引，根本没去注意他们。
安云以红着脸把碗端出去，池野在一旁帮忙。
桌上很快摆好了三碗精致的汤。
金黄的汤液上漂浮着淡淡的油花，白嫩的棒骨炖得弹爽鲜香，轻轻搅拌两下，绵软的冬瓜、黏濡的玉米都隐隐浮现，还佐以粉白的虾仁，一碗汤香且料足。
池野看着面前脸色酡红的人，微微出神。
他以前只知道这人厨艺很好，却不料能好到这种程度。
一个读过那么多书的人，看着出尘脱俗，可下了厨房也能做得这样一手好菜。
池野吞了下口水，不为菜，为人。
-
他们硬生生拖到傍晚才从安云以家出来。
小区外就是沿江大桥。
“去走走？”秦瑶提议。
池野想了想，同意了。
傍晚的江风轻扫额发，拂面而过，惬意得很。
太阳已经落尽，天空是纯粹的青蓝。
“看来我是没希望了。”
“嗯？”池野转头去看一旁兀自开口的秦瑶。
“经过这一天的相处，我发现，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
“对我的关注都不如对我舅舅。”
秦瑶倚在栏杆上，眼睛望向远处平静的江面，江风拂起她的发丝，显得有些凌乱。
“其实，我本意不是要跟你吃什么饭，我是在追你。”
“没发现吗？”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坦诚，池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沉默以对。
秦瑶扭头看了他一眼，轻声笑起。
“真迟钝啊，我还以为你经验丰富呢。”
“为什么？”池野突然问。
“嗯？”
“被拒绝，为什么还要继续？”
闻言，秦瑶倒并不尴尬，她望向对岸青黑的远山，声音变得认真而执着：
“我更害怕失望。”她顿了顿。
“比起被拒绝，我更讨厌事前懦弱事后后悔的自己。”
“那样我才会对自己失望。更何况，”她语气又开始轻松“不试试怎么知道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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