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破邪阵
我会死在这里吗？
温元元心想。
冰冷的水灌进口鼻，胸口被水挤压到发闷，她脸色发白，头发凌乱，双手拼命挣扎，扑腾到水花四溅。
“温元元，你说你一个灵力低微的人怎么还有脸待在卦一宗，还妄想勾引住封师兄，这么不要脸，看我不给你点教训看看。”岸上身着粉衣的女弟子柳眉一竖，刻薄骂道。
“就是就是。”
一旁的好几个弟子在一边旁观，谄媚附和着粉衣女子。
“呵呵呵呵，妹妹，时候不早了，玩玩就好，这等肮脏之人莫要脏了自己的手。”那名粉衣女弟子身旁站着一个面容与她有几分相似的高挑女子，正笑着劝着那名粉衣女子。
“要不是姐姐，我非扒了你那张脸。”话完，那名粉衣女子泄愤似的猛地把带着倒刺的鞭子甩向温元元。
“啪”的一声闷响，多亏鞭子准头差，只抽中了温元元脸旁，划了一道血痕。
“哼，饶了你的狐媚脸，下次再让我遇到，我就抽烂你的脸。”粉衣女子警告一番后便带着几个弟子跟着为首的高挑女子离去。
温元元在水中扑腾了好一会，确保她们已真正离去后，方才慢慢游到岸边。
她自小在水乡长大，怎可能不会凫水。
吸满水的衣物紧贴着身子，笨重又刺骨，脸颊的划伤留下温热的血，风一刮过来，整个人不断地发抖，但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呆呆地坐在岸边。
岁暮山
乌云密布，雷鸣声响起之时，五大宗的各个弟子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落雷方向。
乔温他们本准备赶紧继续解决下一个阵法，毕竟他们不好意思让陶师兄陪他们耗着，因为陶怀琤不会插手这些，为的就是让他们能历练一番，修行之道，本就在历练中求悟。
听到这声振聋发聩的惊雷，以及周遭昏暗压抑的天色，乔温下意识看向陶怀琤。
“陶师兄，我们是否要去察看一番？”其他四个门派的领头人都过来询问陶怀琤，虽然不同门派，但他们对碧霄剑也怀着敬意，特别是刚被其救了的天浪院，对于这种情况，他们都不约而同选择听从陶怀琤。
“不用，你们聚集待在此处，继续出去沿途除去阵法。”陶怀琤面色不改地扯下腰间玉佩递给乔温，“若有什么异动，便捏碎此玉。”说完，便转身离去。
“师兄！”乔温没忍住叫住陶怀琤。
陶怀琤微微侧过身看向乔温，半束着的黑发随意地在他肩上散了几缕，浓墨般的疏离眉眼，他此时静静地看着乔温。
乔温顿时有些怂了，他垂下头，小声道：“师兄你也要小心。”声音渐小，到最后都听不太见他在嘀咕什么。
他想让陶师兄也要注意安全，但陶师兄可是碧霄剑啊，哪用得自己说，这样显得自己自作多情，也不知道陶师兄会不会嫌他多管闲事
乔温胡思乱想着。
“嗯。”
听见陶怀琤应了他一声，乔温睁大眼睛，再抬头时他陶师兄早已离去，他小迷弟地高喊，“师兄，要小心啊！”
苏霜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好不容易兢兢业业打完几百年的工，刚要好好享受一番就栽在前头。
总结起来就是霉运滔天。
死到临头反倒无畏，她慢条斯理地拿出一沓符咒，笑了笑“这些是你们的亲戚，他们决定大义灭亲，干掉你们这些不孝子孙，你们觉得呢？”
当然，我这个无辜的柔弱女子也会被顺带干掉。
苏霜默默在心中叹气。
那些小而多的符咒就像一大群蛾子停在半空，看到苏霜手中那一沓符咒，不住地抖了抖。
就在苏霜准备念咒唤符时，那些符咒倏地往四周八方散开，看似在仓皇逃窜，实则有规律地在四周排阵。
这又要搞什么幺蛾子，苏霜不禁头疼起来。
阵成，只见地上符阵乍起光芒，好些符咒飞起，形成好几层符阵且不断错开转动，苏霜心中默念静心咒，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些符阵。
这些符阵轨迹看似杂乱无章，其实暗含着规律。
她对符咒阵法极为感兴趣，之前那些世界涉及的相关知识，她融会贯通，发现万物归宗，这些符阵符咒都有着一定的规律。
解阵，便要捋出阵的规律，找到阵眼并将其破环，方能破阵。
不知不觉，原本已转晴的天空又变得昏暗逼迫，给人一种压抑的窒息感。
符阵转动得愈来愈快，甚至符咒边都燃起些幽白火光，苏霜身上灵力疯狂流转，不一会儿，苏霜便全身泛红，心跳声如擂鼓，气息顿时乱成一通。
不止身体的异状，令苏霜不安的事也发生了，她发现那种之前穿到书中人物身上时出现的类似灵魂失重感也就是鬼上身的感觉若隐若现！
果然不是巧合，苏霜深吸一口气，仰头看着晦冥天色，心中慢慢沉静下来。
之前开始穿书任务时，相关任事的系统曾跟苏霜提过。
“在穿书过程中，你可能会遇到几种特殊情况，一种，有的世界会因为角色的觉醒或者某些原因导致秩序被破坏，世界会清除不定因素的魂魄，这种情况很危险。第二种，世界出现bug，会有bug可能是人也有可能是物，极具不稳定性，可能会将你的魂魄踢出，甚至可以左右你的魂魄，这种情况”
“很危险？”苏霜试探性问道。
任事看了她一眼，“前一种情况，系统还能强行将你召回，或者复原你的魂魄，但是后者，我们也无能为力，这已经属于法则之外。”
“法则之外。”苏霜呢喃道。
她闭眼用灵力去探视捕捉着符阵转动的轨迹，抽丝剥茧地捋顺它们的规律，突然白光在脑海一闪，苏霜猛地睁眼，迅速拔剑，狭裹着肆暴的灵力刺向符阵中一条微不可察的缝隙。
剑尖像是刺破什么似的，这个符阵彻底乱了起来，苏霜挽了个剑花，收剑入鞘。鬓边早已被汗水打湿，汗珠划过脸颊滚落在地。
还没来得及调整好气息，乱了的符阵好似背后有什么在操纵，慢慢得稳住，再次井然有序地排好符阵，此次更为棘手，现在的符阵就像有了神智不断变换规律，用苏霜的话来讲，刚才就像人机对打，现如今就像真人对打。
苏霜见状，觉得这十分诡异，头皮阵阵发麻。
“真是见鬼了。”苏霜喃喃道。
嘴上说着话，手也没停下，她扬出手中一沓符咒，双手迅速结印。
“可惜了，我自己就是一只四处飘零鬼，不然还真的被唬住了。”她淡淡说道。
散落的符箓一瞬间定在半空，随后一张张符箓如煽动的蝶衣翩翩而动，绕着苏霜旋转而上。每张符箓都流转着荧光，暖光披在苏霜身上，身上肆虐暴动的灵力渐渐平稳下来。
苏霜笼罩在暖光下的脸庞上一大片一大片血污，但她双眼依旧明亮。
对面转动的符阵停止转动，快当地转换阵形，一个符阵叠着一个符阵，阵眼重重相掩盖遮蔽，教人无迹可寻。到后来整个法阵影影绰绰，不断吞噬着滋长的灵力。
苏霜轻笑一声，“若我真的只是苏霜，也不够格看到九连环阵，但又因为我是苏霜，你觉得你的符阵真的能困死我吗？”
转动变换的符阵迫切地切割吸收着周遭的天地灵力，原本翠绿的藤蔓草木红花娇蕊皆刹那枯萎化灰。四周围围绕着一丝又一丝黑烟，黑烟凝聚在一起形成一只诡异惊悚的眼睛，整只巨大的眼睛占据了半空。
苏霜抬头便于这只眼睛正对着，纯黑的瞳孔逼近直直对准了她。
卧槽，妈了个巴子的玛卡巴卡。
她猝不及防被吓一跳。
她有些吃力地拔出死死咬住剑鞘的剑，“哎做鬼我还是输了，还是你比较鬼，你这只死鬼真不讲武德，吓到我的剑了。”
“铮——”的一声，程亮的剑身闪过白光，苏霜眼都不带眨地用剑划开自己的手掌，血流了一手掌滴落在地的那刹那，整个血红色的法阵在地上亮起。
她踩着法阵，手掌上的血漂浮在半空，苏霜闭上眼睛，灵识代替眼睛，睁看着遍布的阵法，双手结印的速度飞快得晃出残影。
旋转围绕保护着苏霜的符阵随着苏霜的结印，也不断变换着，层次交替。每张符箓上的符文都带着血色，亮起纹路，悬浮在半空的血滴绘成灵阵。
阵内灵力四溢暴动，双方各自驭使的符阵变换多瞬，在如狂风般凶猛的灵力中碰撞解析，小符箓震动的声音嗡嗡响动，苏霜只觉脑内一片混沌，她咬咬舌尖。
在这重重符阵的地方，转动的符阵，破开的灵力，符文的走向，一明一暗，驭符的两方隔着时空不断变换着己方的符阵，你探我寻，搜查对方深藏的阵眼。
“鬼东西。”苏霜猛地睁开眼睛抬头看向那只巨大的眼睛，只见那只眼睛的眼珠微微转动，苏霜咧嘴一笑，举起另一只无伤的手，朝眼睛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
小符箓的符阵哗然扩大，一层叠一叠如掀起的巨大海浪以排山倒海之势扑向苏霜。
符生五行，鬼神观作，灵力为载，刻符作鬼，书文制神。
“找到了。”苏霜屹立在原地，她平静地念起符咒，悬浮在半空的灵阵瞬息间发出灼眼的光亮，灵阵猛地铺开笼罩住所有的符阵。
“轮符与阵，我可不会输。”苏霜抬手捏碎了手中的血珠。
半空的灵阵随即破碎，化为无数泛着血色的剑刃密集地插入小符箓中，精准无误地刺中阵眼。阵眼一破，符阵即毁，原本岌岌可危的灵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爆开，作载的黄红符纸随即而燃。
巨大的眼睛慢慢阖上，一团团燃烧的符纸像一簇簇开得热烈的红花，将艳色印在眼瞳中，苏霜紧握手掌，未愈合的伤口挤压出血，她面无表情地掌心朝上，血凝成一把利刃，直直射向未全合上的眼睛，乌黑粘稠的液体从刺中的眼睛中滴落，落到地上，不烧片刻，地上便被腐蚀出一个大坑。
天光现，那只巨眼最终慢慢化为黑烟消散与天地之间，漫天的符纸燃尽作灰而落。
看着天上纷纷扬扬落下的黑灰，苏霜叹了口气，顿时眼前一黑，摇摇晃晃撑着剑，半跪在地。
“艹，我就不信，你还能再来，有种你再来。”苏霜郁闷地在地上抓着一把黑灰，恨恨抬头。
抬头一看，她完全怔住，无法动弹，甚至那一瞬，心也没了跳动的气力。
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此时布满只有她能看到的世界因果线，以她顶上为中心，冰冷直硬的线条铺展开来，占据所视角内的青空，这种迫近压抑使她无法呼吸。
只在一瞬，一道白光巨雷悄无声息地冲击而来。
她眼眸中倒映着迎面而来的白光，却没能有其他反应，直挺挺地杵在原地。
md，天道要收拾我了。
苏霜生无可恋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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