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何为错
“师傅找我们做什么？”雪吟把那堆破铜烂铁放好，远远的就瞧见一清向她招手示意她过去。
“师傅知道我俩偷偷下山了还知道你杀了人。”一清边走边就跟他家师妹嘱咐：“一会儿你啥也别说就听我的好不好？”
“怎么？师傅怎么知道的？不会是你说的吧。”
“冤枉啊，师妹，我怎么可能说呢？我忘记告诉你了师傅闭关的地方有一方八仙桌大小的水泉能看见心中所想的事情......”一清现在有些自责，要是早早听师妹的话早早回来不就没事了吗。
雪吟这下听了真的很想胖揍她师兄一顿，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没告诉自己。
忽而，又想起了什么揪起一清的耳朵。
“啊，师妹住手，疼疼疼。”
“你也知道疼？你都说了师傅能看到一切你还想替我承担，你是害我呢还是害我呢或是害我呢？”她真搞不懂这师兄的智商真的是感人。
“哎呦，师妹你这个人心思咋这么重呢？我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心一急忘记了嘛。”一清揉这发红的耳朵，不经意间抬头就见他家师傅正站在厅堂门口，神色凝重。
“跪下！”倾墨瞧也未瞧二人，下令之后自己就回了厅堂中，倒了杯茶拿着书翻了起来。
雪吟与一清便就跪在这浅月初升的夜里，一跪便是三日。
三日之后，倾墨才又再次站在二人面前吩咐一句：“一清，你可以起来了。”
一清揉了揉发酸的双腿慢慢起身欲去挽她的手却被她师傅瞪了回去：“你，雪吟不配做我的徒弟，我，倾墨，不会去教杀人如麻的妖孽。”
妖孽，妖孽。为何连他也会这样对自己了，我曾经，曾经.......
我还以为他跟别人跟世人不一样.......
眼中有股难以压制的杀气，慢慢涌上心头，忽觉心间发甜嗓子眼发腻。
“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师妹，师妹，师妹你怎么了？”一清欲搀她之时她推开了他。
只是用手胡乱抹了抹，抬头看着他师傅眼中满是不屑：“师傅，我哪里错了，你倒是说说？”
倾墨原是担心她的可看到她眼中的不屑，依旧不知道自己错哪里，心中实在恼怒。整整三年为何就教了这样一个徒弟。
“你杀人还对了是不是？”
“嗬，你说那些山匪也算人？他们烧杀抢掠，按照人间律法条条死罪。我杀他们有错？再说了他们不死我怎么救那女人，我若不救人不是就违背了师傅教我的初衷了么，师傅不是说我们学修行是为救苍生的，那我救了那女人是错吗？难道她不算苍生么？难道就是因为她长相粗陋吓到人就该死？师傅若这也是你要教我的那我......”
“师妹，你别说了，给师傅认个错就好了嘛。”一清看到他师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害怕小师妹真把师傅惹急了不要小师妹了忙上去劝他师妹。
结果却听得他师妹说：“你一个小娃娃懂什么，自己玩去，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
倾墨从未想过一个孩子嘴里能说出这样的荒谬之论，实在气的不清只下一句：“我不是要你不救人，我只是要你别杀人，你若知错了再起来，不然永远跪着。”
雪吟眼中满是怒气与委屈，她不懂，真的不懂。到底什么是对是错。她亦也不会认错。
她不懂师傅说的救人是对，可若不杀了山匪那终究还是白救，那有何意义？
雪吟仰起头看着天空的云朵，时而厚沉闷，时而薄如烟纱。一片一片的飘过。风忽起，烈阳收，暴雨倾，昼星月。这样的时光不知在她的眼中重复多少次。
直至某日。
晨光乍现，耀得她睁不开眼。
忽的一片阴影来的如此突兀，紧接着就听得奶声奶气；“小师叔，雪吟小师叔，您看得见我吗？你会不会痛呢？我来了好久了都未见的您的模样。只听师傅说过您一念入定成了一尊石像，怎么唤都唤不醒。我日日来与您说话也未见得您有何变化。你知不知道，师祖爷爷这些日子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上次从邺城回来遇到妖族围攻受了伤......”
小师叔？难道一清收徒了？他那点本事还好意思收徒？雪吟甚觉有些好笑。看那小娃娃灵气甚浓，怕不是他又唬了旁人听信了他的言语把自己孩儿送上山了吧。
只是师傅身体真的不好么？自己怎么就成了石像呢？不行，我该醒醒了，看看这世间了。可是师傅说了知错才能起来。我究竟错哪里了？错哪里呢？师傅说我不该杀人，那些山匪不也照样杀人伤命么，杀人伤命，猛地...
她睁开了眼，石像开始裂开。
“轰”得一声，她终于明白自己错在何处，可她真的明白吗？我们都明白么，何是对何是错？
倾墨正与一清商议邺城一事，便见的那孩提蹦蹦跳跳上前来。
才到门槛就喳喳道：“师傅师傅，我刚刚又去跟小师叔说话了，她何时才能醒来陪我玩儿啊？”
一清拿眼角打量自家师傅，见他脸上有抹哀愁。此事让他自责不少，也怪自己若不偷偷带师妹下山，师妹也不会遇到那些人，也不会有后来的事，更不会一念入定成了石像。
到底会不会醒来也是一个未知定数，这些年，师傅与自己明里暗里的想了不少方法，做了诸多努力可最后皆是徒劳。
“一清，陪我出去走走吧.......”
“好的，师傅。”
师徒二人走着走着无意识间又来到了石像之前，伤心事又上心头，刚欲离去就听得。
“轰！”
一声，石像碎裂。那十岁的女娃娃就在眼前显现。
“雪吟！”
“师妹，你......”
刚想说什么就见女孩上前一步，只是一步便就化成一缕烟尘便迎着一阵清风消失殆尽。
“不要！”那声撕心裂肺的呐喊从那白衣袂袂的男人的口中脱出。
“师傅，师妹她是不是，是不是......”一清心中满是悲伤，难道师妹真的就这样没了吗？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一清，你好好在山上看着，为师下山去寻你师妹...”
“师傅，师傅，你别吓我......”一清看着忙扶住欲倒下的倾墨，一闪身便就到了一泉水边。可是终究看不见心中所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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