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晋江独家
听李心沉号令的玄灵宗弟子，带着傅芦前往执事堂，宾客席上，大家等着看好戏，同时议论开来。
“这卓衔灵，真是不知足，这下可不就人财两空了。”
“人财两空不也是他自找的吗？”
“就是。李少宗主哪里对他不好了，之前几年这玄灵宗都交给他代管了，这不是辜负李少宗主对他的信任吗？”
“换我是他，这么好的道侣，我不得捧在手掌心哄着啊？”
卓衔灵站在场中，听着这些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过来，避无可避，微垂的眼睑下，恨意越来越浓。
李心辰，他就是故意的！
李心沉高坐上首，挺感谢李心辰之前的配合。
常言道，欲使其灭亡，先使其疯狂。他今天能这么顺利，与李心辰之前的放纵，息息相关。
而卓衔灵这个人，大约是经不住查的。
一刻钟后，李心沉与林衍之刚来得及多寒暄几句，还没来得及交杯换盏，陈孤诣的弟子就先一步回来，将一扎账册呈给了李心沉：“玄灵宗门下产业，这几年收入断崖式下跌，但产出并未明显减少，是因为许多资材都被卓真人以低价售出。”
玄灵宗占三大灵脉立宗，物产丰富，有许多只有灵气浓郁之地才能种植的高级灵材，是各小宗培育弟子急需之物。想来那些与卓衔灵交好的各派，无非是通过卓衔灵占了玄灵宗的便宜。
李心沉坐在上首，将账册翻开，看了几页。结合李心辰原本的记忆，很快知道，价格低成这样，大概其中很大一部分，被卓衔灵中饱私囊了。
场下卓衔灵怒问：“你查我的帐？”
李心沉笑问：“我这个少宗主委托你这个代宗主办事，想查便查了，还要问你吗？”
言下之意，你代宗主当飘了，忘了自己的位置是怎么来的了？
侍女是听从谁的命令动手，暂未可知，但仅凭这些账册，李心沉就有足够的理由拿住卓衔灵。
卓衔灵心下清楚，李心沉将道理占住了，在场的这些人，都会成为李心沉的助力。他就算不被当场格杀，也会被羁押入玄灵宗的私狱。一旦进去，李心辰不要他的命，余断水和陈孤诣也不会让他活着。
而两人说话间，余断水门下捧着玄灵宗的名册回来了：“这侍女名为郭余弦，她有个哥哥郭正弦，是卓衔灵手下执事，如今在玄灵宗的玄字灵矿做主管。”
郭余弦听着这段话，心如死灰，跪伏在地哭道：“不关我哥哥的事，他什么都不知道，是我求卓宗主为他调任，也是我答应卓宗主今日之事。”
玄灵峰由三大灵脉交汇而成，附近自然会衍生出灵矿。这些矿脉的产出原本都由宗主统一管理，李之煦交给李心辰后，这几年自然也转交给了卓衔灵。
不过短短几年，卓衔灵不仅把管事的都换成了自己人，还将这些当做利益交换，用来坑害李心辰。
卓衔灵对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没什么要说的。要不是众人当面，他早就一掌捏死了。
却不知，这下，来做客之人，看卓衔灵都是鄙视兼防备。
谁家宗内都会有从指缝里漏出去的油水，但谁不讨厌这样的蛀虫？
李心沉扔下账册，站起身宣布：“即日起，卓衔灵不再为本宗代宗主。”
话音刚落，一道掌声从贵宾席上传开。
众人循着声源望去，竟是林衍之。
林衍之甚至开口赞道：“漂亮。”
星海宗少宗主都表态了，众人当即跟着鼓掌。
事已至此，尘埃落定。
李心沉朝四方相谢，待如潮的掌声稍歇，才接着道：“请卓真人交还玄灵宗各库钥匙及宗门各处令牌。”
卓衔灵看着台上冷若冰霜的李心沉，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小看了这个自己一手看着长大的孩子。
卓衔灵手中握拳，既然活不了，那就一起死。
明明已经千夫所指，卓衔灵依然维持着自己表面的温情，避开迎面而来的玄灵宗弟子，对李心沉道：“当初，这些都是你亲手交给我的，现在，我也想亲手交还到你的手上。”
陈孤诣瞥一眼地上已经伏法的侍女，对李心沉摇头道：“少宗主，不可！”
余断水也想开口劝阻李心辰，被陈孤诣抢先，冷哼一声，更专注的盯着卓衔灵不放松。
李心沉打量着卓衔灵那皮笑肉不笑，丈量了一番幼柏抱着的剑，和自己的距离，应声道：“好。”
卓衔灵要找死，他难道还要拦着吗？
唐云霄和祈君年交换一个眼神：这卓衔灵莫不是想杀李心辰吧？
祈君年叹道：“李少宗主还是心软。”
卓衔灵从乾坤袋中，取出三块令牌。
司续下意识伸手拉了一把卓衔灵的袖子。
卓衔灵看了司续一眼，此时倒没心思继续搭理他，恨恨一甩袖，大跨步往李心沉走去。
随着卓衔灵的一步步靠近，陈孤诣已经半个身体挡在了李心沉面前，就怕卓衔灵离得太近，会忽然动手。
李心沉左手捏起指决，像是胜券在握，对陈孤诣道：“陈师侄，让他过来。”
陈孤诣不情不愿，往旁边让开。
卓衔灵则微笑着，走到李心沉面前。
在李心沉伸出左手，松开指决想要接过令牌时，卓衔灵另一手忽然灵光暴起。
他凝聚杀招的速度太快，林衍之看在眼中，这距离出手却是赶不及。
唐云霄和祈君年倒是不慌着出手。
李心沉右手握上幼柏抱着的长剑，耳中听着陈孤诣等人的一声“小心”，长剑刚刚出鞘，正要化解迎面而来的风刃时，一把赤红夺目的长剑，“锵”一声落在李心沉面前。
那长剑甫一落地，除李心沉之外的人，瞬间如遭重击，纷纷被撞得退开三尺。
卓衔灵首当其冲，从李心沉对面被掀下主座，狼狈滚倒在地。
他趁着众人尚未回神，速度极快的立稳身形，正要往李心沉再次攻击时，李心沉面前缓缓浮现出一个人影。
看着那个人影显现，玄灵殿上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赤霄卫！
着赤炎衣，戴业火面。
那人一身赤红，赤衣烈烈，无风自动，和大殿内的颜色很融洽。融洽得仿佛要化作火舌，卷着大殿一起燃烧殆尽。
很凶残，很血腥，很赤霄卫。
李心沉的剑刚拔出剑，就被那人连身都没回给按下。
那人按下来的手掌，滚烫的像火一样，李心沉差点以为，会烫伤自己。不过，这么热烈的身体，大冬天的抱着，应该很适合暖被窝。可惜，这是大勍皇帝泽元帝的私卫。
李心沉发现，自己的思绪很不合时宜溜号了，及时把注意力放回卓衔灵身上。
面前的人，比他高，比他壮，在他面前挡了个严严实实，连卓衔灵一根头发都瞅不着。
卓衔灵看着那人，瞳孔狠狠一缩，震惊的看着上首。
难怪李心辰如此淡定，原来，泽元帝派人来了？！！
他办这场纳侍大典，确实是为了试探泽元帝对玄灵宗的态度。但他的计划里，从来没有李心辰会反手算计他的预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卓衔灵跪坐在地，仰天大笑：“李心辰！你好狠毒！”
李心沉不太理解卓衔灵的意思。
李心辰对卓衔灵，那可真是掏心掏肺的好。连卓衔灵要侍君都同意了，唯一的要求是不在玄灵宗内办纳侍大典。做到李心辰这个份儿上，还能被卓衔灵骂狠毒。李心沉替李心辰不值。
“你故意纵容我，是不是早就等着这一天？”卓衔灵瞪着双眼，恨恨看着上首：“你爹也不过是个赘婿，他能得玄灵宗这大好的基业，我凭什么不可以？！”
这话一出，席上宾客又是倒吸一口凉气。
看着上首持剑而立的那道赤红身影，直觉卓衔灵是活不成了。
李心沉扶着身前人的肩膀，往外倾身，从人身侧探头，看卓衔灵。
只见他双眼赤红，死死瞪着自己，恨不得将自己啖血食肉。
但显然，有人挡在自己身前，卓衔灵无能为力。李心沉将手中长剑杵地，偏头应：“凭我爹是真爱我娘啊。”
李心沉把一双桃花眼笑得弯若月牙：“你敢说你是真的爱我吗？”
话音刚落，李心沉感觉自己身前人，微微一侧身，又将他看向卓衔灵的视线挡了个严实，同时，那人终于开了口，却惜字如金：“郭漾。”
同样一道赤火般的身影，应身而出，出现在主座下的阶梯上：“卓衔灵，意图谋害玄灵宗少宗主李心辰，未遂；牵扯玄灵宗人命一条；贪墨玄灵宗资材若干；杖八十，夺仙籍，待清查贪墨资材后，按律处置！”
郭漾宣布完，上前一步，手中捏出一道赤红的手决，重重按在了卓衔灵头上。
“啊——！！”卓衔灵一声惨叫，整个人颤抖着趴伏在地。
他头顶却有氤氲灵气，顺着那人按在他头上的手掌溢出，继而往空中逸散。
除开卓衔灵的惨状，李心沉甚至觉得，那灵气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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