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异常

等林瑶仔细问过了张和具体的情形，她才带着惊叹道：“原来格格早就猜到了跟着爷出门的人会身怀有孕。”

        林瑶看了她一眼，随意道：“我不过是随口一说，想着三个月的时间说不定就有人中奖了呢？”

        苏木笑道：“格格形容的倒是贴切，能怀上爷的子嗣，可不就是中大奖了嘛。”

        她说罢，想了想道：“不过，既然刘侍妾能有身孕，怎么宋格格却没有消息？”张和方才说福晋知道刘侍妾遇喜，一早也请了郎中为宋氏诊脉，结果却是空欢喜一场。

        “许是各人运道吧！”林瑶说着想起宋氏去年才小产，许是身子还没有恢复过来。

        两人讨论了几句，也就丢过心思了，转而开始说起一会儿的午膳吃什么。

        而另一处，被她们主仆议论的宋氏正跪在菩萨跟前虔诚的许愿。只见她眯着双眼，嘴里念叨叨的说了什么，然后嘴角缓缓爬上一抹笑。在半暗的小佛堂里真是怎么看怎么诡异。幸好这会儿并无人侍候在跟前。

        跪了半天，诵完了今日的经文，宋氏终于起身出去。此时她的表情已经恢复成了往日木讷模样，不过若有人仔细看还是能从她的眉宇间找到一丝浅浅的光芒。

        只是此时她的贴身婢女绿珠已经完全被她的吩咐惊讶到了，自然而然也就忽略了那一丝不同。

        “格格，您说您想用午膳？”无怪绿珠惊讶，自家格格是打宫里就被指给主子爷的，饮食习惯一向都守着宫里的习惯，因此中午从来都是不吃午膳的。顶多用一两块点心。不过更多的时候都是什么也不吃，就为了保持纤细的身姿。

        宋氏听到绿珠怀疑自己的话，心里不由有些不悦，语气不免硬了几分，“让你去你就去，哪来这么多话？”

        绿珠突然被斥，心里不免有些委屈。格格往日行事一直宽宥，偶尔谁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也是无所谓的笑笑，并不追究。今儿这是怎么了？

        绿珠心里不解，但也不敢再磨蹭，福了一礼就要出去。到门口时却被宋氏叫住，“从今往后我的吃食都要一日三餐，你去悄悄打听打听，看小李格格每日都吃些什么，然后就照着她的给我准备吧。”

        这话无疑让绿珠吃惊更甚，但也不敢再追问只好应着声退出去。只是林瑶的饮食哪里是那么好打听的，尤其现在清辉院有了小厨房，更是难打听到一言半语了。

        绿珠无奈，只好去大厨房买通了一个烧火的小太监，跟她打听从前清辉院还没有设小厨房时林瑶都点过什么菜。

        宋氏并不知道自己吃的菜都是从前林瑶点过的。偶尔有一次在园子里碰到了林瑶，仿若无意的说了句林瑶的胎养的真好，问她平日都吃什么。林瑶随口说了一句自己喜欢吃虾，今儿就吃了一道香椿虾仁，味道极好，说着还一脸回味的模样，并未发现一旁的宋氏已经黑了脸。

        宋氏没想到绿珠敢骗自己，回去不由大怒。绿珠无法，只好道：“小李格格喜食辣椒，大家都说小李格格这一胎必定是个小格格。奴婢怕您跟着小李格格传菜，万一粘上了晦气，将来遇喜也生个小格格可怎么办？”

        明眼人一听就是胡说八道的话，宋氏却奇迹般地相信了，甚至还好言安抚绿珠：“你本是为我着想，却是我错怪你了。”

        绿珠摸不清宋氏是不是在故意说反话，但这会儿也不敢再多言，只能比往日更恭敬的伺候。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此时天色已暗，清辉院灯火通明，屋里林瑶正与胤禛相依而坐，低声说着话。

        胤禛摸了摸林瑶双颊上的白皙，笑道：“阿鸾丰盈了些，倒是比从前看着更显小了。”

        林瑶羞怯的看了胤禛一眼，嗔道：“爷还说呢，妾自从有孕，体重只曾不减，您瞧妾如今都胖成什么样了。”

        胤禛细细打量了一圈她的腰身，果真是十分的丰盈。他从前见过福晋和李氏怀胎，两人虽然也会发胖，但也没有林瑶这么严重。

        想到福晋说过林瑶因为贪吃使肚子里的孩子长得太大，胤禛面上露出一不易使人察觉的忧色。他轻轻抚在林瑶的肚子上，柔声道：“我听福晋说孩子稍微有些大，怕是不好生产。我已经吩咐了明日让李太医来诊脉，亲自听听他如何说。”

        林瑶点了点头，然后神情低落道：“也不知为什么妾每日特别容易饿，老觉得怎么也吃不饱。一个没注意，就成现在这样了。”

        胤禛见她自责，亲昵的抚了抚她的发顶，温声道：“阿鸾已经做得很好了，早先这孩子让你吃了不少苦，如今你们母子一定会平平安安的。”他语气里透着一丝笃定。之前林瑶几次被人陷害，若是旁人只怕早就出事了，就如宋氏，不过是和李氏的一次争执，就将腹中的孩子流掉了。可林瑶却愣是保护住了自己也保下了孩子，而且还将他养的很好，如今眼看着就要足月了。

        这一定是个健康的孩子。不知不觉中，胤禛心里已是满满的期待。

        林瑶靠在胤禛怀里，拉着他的衣袖娇声道：“可是妾从来没有生过孩子，妾好害怕。”

        胤禛怜惜的看着她，道：“阿鸾别怕，这回南巡在扬州的时候我已经给你母家传了信，告知你怀孕的消息，并且特许你母亲来京照顾你直到生产。算算时间，李夫人怕是这两日就到了。”

        “啊？我娘要来了？”林瑶惊得一个骨碌就从胤禛怀里爬起来。

        “如何？听到这个消息，可开心了？”胤禛笑看着她。

        林瑶心里打鼓，但此时面对胤禛还是露出了个笑，“当然，爷给了妾这么一个惊喜，妾自然十分开心。”

        之前胤禛确实说过要让她母亲来照顾她的话，可随着胤禛随驾南巡，林瑶就觉得此事许是就不了了之了，不免松了口气。她毕竟不是原主，对着李家的人并没有什么感情，一想到将要和原身的母亲朝夕相处，她心里就有些忐忑不安。

        不过如今胤禛突然给了她这么一个“惊喜”，林瑶也只能接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更何况往好处想，有原身母亲陪产，到时若有人想在她生产时动手脚也不容易。

        翌日，李太医赶在午时前来请脉。与他一起到的还有刚下朝回来的胤禛。

        虽然说林瑶素日只将胤禛当做顶头上司、衣食父母，敬畏多，信任不足。但此时有他陪着检查，她心里还是有了一种安稳的感觉。

        尤其当李太医摸着脉，迟迟不说话，她心里忐忑，下意识的看向了胤禛。

        胤禛给了林瑶一个安抚的眼神，等李太医请过了脉，便出声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当？”

        李太医拱了拱手，抬起头时面上已是一片凝重，让林瑶想起他第一次为自己诊脉时的情形。难道情况不好？她不由面带不安的看向李太医。

        李太医再三斟酌，还是道：“臣确实从格格的脉相里发现了一丝异常。”

        林瑶听着心跳不禁漏了一拍，不自主的紧紧抓住了胤禛的手。胤禛感觉到后反手攥了她的手，然后目光紧紧逼视着李太医，缓缓道：“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李太医感觉到周身的威压，额上不由出了一层密密的冷汗，但也不敢抬手去擦，苦笑道：“臣先前为格格请脉，并未发现格格的脉相有异，直到今日见了格格的怀像特别留意了才发现，格格腹中有可能不只一个胎儿。”

        “什么？”饶是胤禛沉着，此时听到李太医的话也不禁面露愕然。反倒是林瑶，听见自己的异常可能是怀了双胎，焦急的心绪便缓缓平复了下来。

        不过，细细回想了一下李太医方才说的话，她迟疑的问道：“李太医这是觉得我怀了双胎，不过“可能”是什么意思？”

        李太医再次苦笑：“臣方才为格格把脉，格格的喜脉平滑有力，但双胎之象却是若隐若现，所以臣才不敢确定。”

        这时，一旁的胤禛问道：“若只一个如何？双胎又如何？”

        李太医此时也不敢隐瞒，只尽量委婉道：“若是一胎，格格自然可以安稳生产。若是双胎，依臣诊出的脉相，并不能保证其中一个胎儿是健全的。”

        听到这话林瑶不由再次顿住了。确实，她之前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可能怀了双胎，但李太医一直没有检查出来，所以她便将这个想法压在了心底。原本想着无论是不是两个，生下来不就知道了么？可如今看来还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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