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忆红颜
很温暖，有种柔软的触感垫在脸上。
轻轻一嗅，能闻到非常熟悉的气息……是桃花的味道吗……齐羽慢慢睁开眼睛。
“你醒了？”
一只汤勺怼到脸上，豆沙汤圆的甜香味一瞬间扑入鼻腔。
“咳咳咳!你给我垫了什么…!”齐羽抿着嘴角起身，她刚刚居然舔了一嘴羊毛！！！
“垫了什么？我买的羊毛毯子啊，刚晒的，不脏。”陈芊继续伸着汤勺：“快吃吧，小心滴到床上。”
病人嘛，柔弱敏感些也正常。
为了防止齐羽受凉、感染伤势恶化，她特意用开水给细布消毒，一层层铺在身子底下。刚晒过的羊毛毯都只敢垫在没受伤的脑袋下面。
“…”齐羽顺着被子往下瞅了瞅，无言地看向墙角。
“别担心，衣服是李大夫帮忙换的。”
冷不丁一口汤圆喂过来，齐羽怔愣着含到嘴里，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僵持一会，咕嘟一声咽了下去。
“我自己能吃，手没——”
左肩一抬，没防备地引出一丝异色。
真气正在体内流动，弥合伤口，一旦紊乱不是一般地疼。
陈芊差点拿勺子敲她一下，好悬忍住，又舀了一口汤圆：“骗谁呀！你身上两处重伤，一处左肩，一处腰腹……长公主真是……”
昨天讲到一半齐羽居然晕了过去，把她吓个半死。还好李清瑶提着药箱跑过来，不然鬼晓得会不会直接被蝴蝶掉：
夏琦羽在《太子良药》里戏份不多，作者索引一下把男主某个侍卫改个名字就行，实在不敢期待剧情庇护。
“她想杀我，自然不会留手。”齐羽想用眼神迫使陈芊放下勺子，没曾想对方又喂了一个汤圆过来，只得不情不愿地咽下去。
就这样一个一个喂了小半碗，齐羽的脸染上一丝红晕。腹中的饥饿感逐渐消失，她转换心情，有些疑惑地问：“大长公主就这么相信了？”
昨日听到“娘子”就失血晕眩了，后面难道还有更进一步的交易？
“也许信，也许不信。”陈芊把汤圆放回茶几：“饵太香了，她愿意利用我们。”
即使是画饼，那饼看上去也太美味，何况还有玉莲教的消息——大长公主既然以身护国，自然不会放弃毁灭玉莲教的机会。
至于大长公主本人是不是那种【啊，你嫁了大夏子民，你也是大夏人！】的封建老古板，完全不需要在意。
完全是一个台阶罢了。
“是吗……”齐羽闭上眼睛，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刚刚的气息。
她往垫子上靠了靠，味道更浓了：“帮我把姜墨叫来。”
“好~你是病号你最大~”
在她瞪眼之前，陈芊已经打开木门，留下清浅的笑声。
真是……齐羽轻轻叹息。
呼，昨天可真是昏了头了，居然以为自己……靠在芊芊怀中。
……
陈芊捧着米粥，坐在田埂上吃饭：门口这块农田开垦地像模像样,真是托了姜墨的福。
她吃完饭一抹嘴，门内的说话声渐渐停止。
姜墨走出木屋把门掩上，冲着陈芊点头时态度还不错。
“少主叫你进去。”
“知道啦。”
陈芊无视少年探寻的眼光，和他擦肩而过。
屋内烧着融融的炭火，她脱下斗篷丢到一边：“罗刹那的事情安排好了吗？”
被大长公主打了个措手不及，差点跪在大夏。吃一堑长一智，计划肯定会有变动。
“昨天的事谢谢。”
哪有人谢谢的时候还背过脸呀。陈芊憋住笑：“怎么样，还是回罗刹发展吧？大夏这里虽好，说服皇帝开放海禁天晓得要耗多久，还不如等下一位即位呢。”
齐羽默然：从正常的角度来说当然是这样，若不是芊芊出了事，这时候她已带着人回到罗刹，一心一意制造新船，等着探索大海尽头了。
“不能半途而废。”齐羽摇头：“有些事情还没处理完。再说你也不会放弃科举，还有家里的事要查。”
“那倒是。”陈芊抬起茶壶，茶叶在杯中打旋：“陈家的事我会慢慢查清的，你…不论有什么需要，只要说一句我都会尽力去做，还是先回罗刹吧。”
她可真是苦口婆心，不光大长公主随时可能动手，看过剧本的人谁不知道后面大夏要乱呢。
皇帝死完太子死，太子死完晋王死，男主夏昭作为摘桃子的人还要和女主、女配、男配等一干人夹缠不清，一直等到番外几十年后，也没提大夏边境安定不安定。
齐羽转过脸，一时失神：火光照亮了半边身体，眼前的青年沐浴在柔光中，眉眼带笑。就像她坠向地面的那一刻，虚影与记忆中的少女逐渐重合。
【“小羽，你先回罗刹吧。”】
耳边响起谁的低语：【“大夏会乱很久，到时候记得带我走啊。”】
“好。”
“嗯？你答应了？”
倩影消散，迎着明亮的双眼，齐羽猛然摇头：“不，等玉莲教覆灭，我和你一同前往京城。”
“不用…大夏接下来…”
“你看不到吗，以后也会有很多人想杀你。”
“为何？”
“因为你想做很多事。”
茶杯为衣角倾倒，陈芊失笑：“倒也是，要不你派点人保护我？”她满脑子都是现代知识，这些知识虽然宝贵，却一定会动摇某些群体的基础。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不说别的，要是胆敢搞土地、盐政改革，出去打趟酱油都能碰到八个杀手。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我和你一起去。”齐羽顿了顿，撇过脸：“就当是还你这次的恩情。”
“不用，你之前还救过我呢。”
陈芊下意识回绝，忽然笑了：“等等，帮你治伤的可是李大夫。她昨晚忙了一宿，天亮才回去照顾阿大呢。”
真是的，差点就和书中的人一样抢女主功劳啦。
“她还帮我清洗伤口，换了衣服？是该好好感谢她。”
呃。陈芊看了一眼齐羽，把头埋到胸口：李清瑶力气超级小，洗澡换药的时候她也来帮忙的……不过还是别说为好！
齐羽没有注意她的表情，顺手接过茶壶为自己也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啧。”脸慢慢涨红。
“唔？哇!那是开水啊！！”陈芊两只手乱转，最后抄起一只冻得梆硬的包子递了过去。
齐羽咬着包子转过身，舌尖轻轻贴了上去。好悬才把热度降下去。
“对了，私下里我能喊你小羽吗？”陈芊探出脑袋，她不想叫全名，也不想叫主子。
齐羽恍惚一瞬，抬起舌头：“不行。”
他和芊芊如此相似，若是再用同样的称呼，说不定某一天…她会混淆的。
“那~小齐？”
“不行。”你喊下属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陈芊敲敲床板：“那我喊你娘子行不行——”
“呵。”齐羽扬眉冷笑：“你可以喊我娘。”
“娘！”喊就喊，喊你咋滴？
“”
狭小的空间中，两人怒目而视，最后还是齐羽先收回目光，不忍再看那张脸：“就喊我齐羽吧。”
【“夏琦羽…琦羽…真好听！”】
少女清澈的笑容一闪而逝，齐羽慢慢合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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