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明哲保身
“都在这儿呢，我做了点心，尝尝看吧。”
楚后身着华服，发髻高盘，却并没有太多的头饰。
可即便是如此，也丝毫无损她的端庄大气跟雍容华贵。
她笑意盈盈的开口，走到几人面前，对着陈仲淹颔首示意。
“陈先生。”
“见过太后。”
陈仲淹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礼，楚后立刻虚扶了一把。
楚汝琏侧头看了一眼，眉头仍旧深锁，可神情还是出现了几分波动。
楚后似乎是完全没有发现楚汝琏的异样，只是笑意盈盈的招呼几人品尝点心。
因为楚后的出现，房间之中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几人吃着点心闲谈了几句，一盏茶结束，楚汝琏起身，对着陈仲淹拱手行了一礼。
陈仲淹立刻起身还礼，平静的看着楚汝琏。
楚汝卿亦是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期待的看着他。
只见楚汝琏认真道：“师父，徒儿之前心急，顶撞了师父，请师父见谅。”
“日后徒儿必定虚心听取师父的建议，还请师傅不吝赐教。”
陈仲淹立刻道：“皇上言重了，皇上年轻，难免思虑不周，但是皇上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好心，臣是理解的。”
楚汝卿见状松了一口气，唇角亦是扬了起来。
楚汝琏能认错，她便不必再劝了。
眼看着时辰不早了，楚汝卿起了身。
“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府去了。”
“陈先生，先前你说还要去一趟军营，不如一同出去？”
陈仲淹立刻点头，对着楚汝琏行礼，“那臣先告退了。”
“师父皇姐慢走。”
楚汝琏开口，楚后亦是客气的颔首回礼。
楚汝卿跟陈仲淹一同出了房间，走在南宫的花园之中，陈仲淹率先开了口。
“公主殿下有话要跟臣说对吗？”
楚汝卿主动邀约，陈仲淹便猜出了楚汝卿的心思，所以他就顺势答应了。
刚才在房间里，楚汝卿看了他多次，陈仲淹也都察觉到了。
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情，楚汝卿必然是要弄清楚的。
楚汝卿点头，停下脚步对着陈仲淹福了福身。
“陈先生，汝琏年轻，行事莽撞，还请陈先生见谅。”
楚汝卿由衷的开口。
抛开君臣关系不谈，楚汝琏是向着陈仲淹行过拜师礼的。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楚汝琏敬重陈仲淹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所以如今他们二人之间出了矛盾，必然是楚汝琏先认错才是。
陈仲淹立刻还礼。
“臣明白皇上年轻气盛，也从未怪罪。只是……”
“公主殿下，您不责怪臣不用心劝诫吗？”
楚汝卿微微一笑，“陈先生为人光明磊落，从不是讨好谄媚之人。汝琏能拜您为师，自然是知晓您的人品，我们亦是信得过您。”
“您如今这样做，自然是有自己的想法。”
陈仲淹的脸上带了笑，对着楚汝卿点头。
只是，他的神情之中多少带了几分愧疚。
“臣确实不是什么讨好谄媚之人，可是如今的臣也与之前不同了。”
“臣年轻的时候，确实是刚强，素来都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这才被先帝发落了出去。”
“如今臣不尽力的劝诫皇上，说到底是为了明哲保身。”
陈仲淹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这话之中也带了几分玩笑的味道。
楚汝卿抬头看着他，长如蝶翼的睫毛轻轻地忽闪了两下，却是未曾开口。
陈仲淹道：“君君臣臣，臣子应当尽忠，尽力规劝，可臣如今明白，臣子也不能借着规劝之由，冒犯天威。”
“陈先生……”
楚汝卿眉头轻蹙，想要询问当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仲淹的这番话，实在是让楚汝卿担心那日陈仲淹跟楚汝琏之间是不是爆发了非常激烈的争吵，所以陈仲淹才会生出了这些忌惮。
只是，陈仲淹却是微微一笑。
“公主殿下不必担忧，臣跟皇上并没有出现什么冲突。”
“臣没有劝诫，是因为臣如今比之前圆滑许多，也可以说是奸诈许多。”
“那日皇上想要以高官厚禄来犒赏李大人等人，臣觉得不妥，提出了反对意见，可是皇上未曾听进去，臣也没有多劝。”
“臣并不是想要纵容皇上做出这样不妥当的决定，而是臣知道，这件事情皇上必然会跟公主殿下提起的。”
“公主殿下深明大义，自然会规劝皇上。”
陈仲淹“奸诈”一笑，看着楚汝卿道：“臣虽然是皇上的师父，可是君臣有别。”
“皇上年龄渐长，又已经登基为帝，所以有些话，臣不能说的太急了。特别是这个时候，皇上刚刚登基，正是要建立威严的时候，臣更是不应该以师父的身份打压皇威。”
“但您是皇上的姐姐，皇上也素来敬重您，信服您，所以有些话您来说，只是姐弟之间的闲谈，皇上更能够听得进去。”
“而且皇上到时候就算是真的生气，也不会对您如何啊。他总不能把您也发落到边疆去吧。”
陈仲淹笑呵呵的开口，对着楚汝卿挑了挑眉。
楚汝卿听到这话，放下了心来。
“陈先生心思细腻，是我多虑了。”
楚汝卿笑着开了口。
“陈先生的想法不错，若是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还请陈先生先给我送个信儿，我也好出言相劝。”
陈仲淹考虑的很对，她跟楚汝琏毕竟是亲姐弟，她说的话，楚汝琏还是能够听得进去的。
可陈仲淹身为大臣，直言相劝虽然是难得的品质，却也要分时候。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如果陈仲淹跟楚汝琏之间真的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那么楚汝琏只怕是再也听不进陈仲淹的话了。
陈仲淹这样温和的处理，甚好。
陈仲淹认同的点头，可是看向楚汝卿的眼神，却多了几分担忧之色。
“公主殿下。”
“陈先生请说。”
“您……”
陈仲淹说了一个字，却又有些语塞。
他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公主殿下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楚汝卿有些意外的看着陈仲淹，双手落在自己的肚子上。
她直觉陈仲淹刚才要说的话不是这个，可是看着陈仲淹如今不想多谈的样子，楚汝卿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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