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缘深缘浅
楚汝卿紧攥着拳头，身体僵直着，心中有一道洪流在不是控制的横冲直撞。
如果赵令北问她心中的想法，她该怎么办？
楚汝卿不由得思考着这个问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细细的琢磨。
现在她已经与孙靖玚和离，不再是谁的妻子，再行婚配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如果她再次拒绝杜炜晔的好意，杜炜晔面上无光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未婚之身拒绝了杜炜晔，与之前的拒绝，性质是截然不同的。
之前她拒绝杜炜晔，是顾着伦理纲常，可是如今她若是再拒绝，便是真的不喜欢杜炜晔，不给杜炜晔机会了。
到时候，杜炜晔怎能再次求娶她？
今生今世，她怕是都难以再嫁给杜炜晔。
楚汝卿信任杜炜晔，也知道杜炜晔对她尽心尽力，杜炜晔的付出，绝对不只是“忠心耿耿”四个字就能够表达的。
她现在无暇谈感情，可是如今她被困在宫中，诸事不便，亦是不安全。
不得不说，嫁给杜炜晔，不失为一个脱身的机会。
若是她去了襄江城，亦是有机会见到母后跟皇弟。
这一切对她而言，都是极好的。
可是，杜炜晔当真是真心爱慕她吗？
楚汝卿不知道答案，拳头攥得更紧。
她只知道杜炜晔与襄王殿下都是忠良之辈，一直都在尽心尽力的帮衬着她与母后还有皇弟。
可是楚汝卿在担心，如果她跟着杜炜晔去了襄江城，赵令北一定会更加谨慎的盯着杜炜晔跟襄王殿下的一举一动。
到时候襄王殿下与母后还有皇弟，只怕是不安全，他们再想做些什么，是不是会有更多的困难？
而且，若是杜炜晔如今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救她离开，那她若是真的嫁给了杜炜晔，岂不是断送了杜炜晔的幸福？
万一杜炜晔与孙靖玚一般，也有一个自己真心爱慕着的女子呢？
自己若是嫁给了杜炜晔，杜炜晔与那女子又当如何自处呢？
“顺天公主，你怎么看？”
楚汝卿的心思百转千回之际，听到了赵令北的声音。
楚汝卿心中一颤，后背顷刻之间已经沁出了一层冷汗。
楚汝卿立刻抬眸，喉咙却似是被卡住，完全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未等楚汝卿回答，杜炜晔便再次开了口。
“皇上，臣不想知道公主殿下的想法，臣只想恳请皇上，满足臣的心愿。”
楚汝卿意外的转头看着杜炜晔，赵令北更是凝眉，面色似是天边阴沉的云脚，大有一副晚来天欲雪之感。
“不想知道顺天公主的想法？”
“公主殿下是重情重义之人，臣固然觉得公主殿下与孙将军和离已久，可是对于公主殿下而言，这么多年的感情，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够收回来的？”
“公主殿下与孙将军和离，是因为被孙将军伤透了心，臣想，在公主殿下心中的伤痛被彻底治好之前，公主殿下应该无暇去考虑感情的事情。”
“可是，臣等不了那么久了。”
杜炜晔看着赵令北道：“臣当年在京中时日不多，便随着家父去了封地。只是臣虽然不在京中，却一直想法设法的打听公主殿下的情况，每一年的年节还有公主殿下的生辰，臣都是尽心尽力的为公主殿下准备贺礼，只希望能够博得公主殿下一笑。”
“特别是公主殿下及笄那一年，臣送给公主殿下的贺礼是一支粉水晶发簪。”
杜炜晔抬头看着身旁的楚汝卿，“公主殿下或许不知道吧，那一支粉水晶发簪，是臣亲手雕刻的。”
楚汝卿心中一滞，不可置信的看着杜炜晔，心底的回忆犹如暗夜之中的星星点点一般，渐渐地清晰明亮起来。
“竟是你雕刻的吗？”
楚汝卿记得那只粉水晶发簪，因为那般娇嫩的颜色，楚汝卿还极为喜爱。
但是她只记得，那支发簪是襄王府送来的贺礼，据说是找能工巧匠悉心雕刻而成的。
当时楚汝卿还想，那发簪的造型并不复杂，用的着什么能工巧匠？只是粉水晶难得便是了。
未曾想，那一支发簪竟是杜炜晔亲手雕刻的。
杜炜晔颔首，“是，臣得知公主殿下在及笄礼上佩戴了那支发簪，心中欢喜。”
楚汝卿的心中一阵滚烫，睫毛颤了两下，泪珠不受控制的滚落了下来。
她连忙抬手擦掉自己脸上的泪痕，垂下头去想要掩饰住自己的情绪，可是她的心，却是再也静不下来了。
杜炜晔收回视线看着赵令北，这番话，却更像是说给楚汝卿听的。
“臣本想等到自己与公主殿下的年龄都合适的时候，便请父王请求楚帝赐婚，可是臣却听闻，公主殿下与孙将军青梅竹马，感情甚笃。”
“臣倾慕公主殿下，惟愿公主殿下可以幸福安乐，不愿意让公主殿下为难。所以臣克制了自己的情意，未曾向着公主殿下提亲，却是一直未曾议亲，只想等公主殿下长大，看看公主殿下对孙靖玚的感情是否有变化。”
楚汝卿紧咬着唇，双手亦是紧紧地捏在一起，她想要忍住眼泪，可是她的泪水却似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都忍不住。
“之后孙王府卷入谋逆一案，被满门抄斩，臣虽然心疼孙将军一家，却觉得自己与公主殿下也有了机会，这才等着孙王府一案了解，向着父王提起求娶公主殿下之事。”
“只是，父王的心中却有诸多担忧，因为当时朝局不明，臣若娶了公主，容易遭人忌惮，所以父王让臣再多想想，更是希望臣能够看清自己的感情。毕竟当时，臣与公主殿下已经多年未见。”
杜炜晔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沉痛之色，“臣当时无法说服父王，又想着公主殿下重情义，孙王府刚遭遇不测，公主殿下怕是无心考虑婚事，所以臣也就将此事一直搁置了下来。”
“可这，也是臣最后悔的一件事情！”
杜炜晔沉声道：“孙将军是臣的旧友，也是公主殿下心心念念之人，得知孙将军尚在人世，臣心中自然欢喜。得知公主殿下嫁给孙将军，臣纵然为自己伤心难过，却也替公主殿下觉得开心。可是，孙将军这般不珍惜公主殿下，臣绝对不能再退让！”
“臣对公主殿下素来情深，这缘分纠缠，也难辨深浅。如今已经改朝换代，公主虽然还是公主，却终究不再是正统血脉，孙将军有幸娶得公主殿下为妻，却不懂得珍惜，以至于今日公主殿下与孙将军和离。”
“臣不想评断如此种种究竟是谁对谁错，可是如今上天给了臣这样的机会，臣绝对不会再放弃。”
“皇上，您是天子，您的话，公主殿下只能遵从。公主殿下如今愿与不愿，并不重要，臣会好好的对待公主殿下，还请皇上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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