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怎能做到不恨你
“何人？”
杜炜晔也不由得认真了起来。
只见楚汝卿红唇轻启，低声说出了一个名字。
“沈笑。”
杜炜晔心中一怔，“沈笑要入京？”
楚帝后宫空虚，子嗣更是少，楚汝卿作为楚帝的长女，难免寂寞。
楚帝跟楚后都喜欢孩子，也想要给楚汝卿找一些玩伴，所以在楚汝卿小的时候，楚帝便接了一些年龄与楚汝卿相仿的大臣之子入宫，跟楚汝卿一同学习。
当年在宫里的孩子不只是孙靖玚，亦是有杜炜晔。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的几人，沈笑便是其中的一个。
所以对于沈笑，杜炜晔并不陌生。
只是，杜炜晔是这些人之中最年长的，后又因襄王回封地，杜炜晔便跟着襄王一同走了。
这一别便是许多年，杜炜晔跟京城之中这些人也没有多少联系。
他只知道，前些年沈家落了罪，被楚帝逐出京城。
虽然楚帝没有褫夺沈国公的封号，但是沈国公死后，楚帝并没有让沈笑继承爵位。
众人都说，沈国公府已经没落。
但是，杜炜晔不知楚汝卿跟沈笑竟是还有联系。
而且，还是在这种时候。
夜幕悄然降临，楚汝卿靠在床头，怔怔的看着那跳跃的火苗出神。
今日从宫里回来，杜炜晔给他诊了脉，又送了大夫跟牧辰过来，直到酉时才离开。
楚汝卿吃了养身丹，也服用了大夫开的药，身体轻松了许多。
只是，想着今日得到的那些消息，楚汝卿的心里却一刻都不觉得轻松。
赵令北如今已经在试探襄王，对于其他的大楚旧臣，只怕赵令北亦是满心猜忌。
楚汝卿不知道沈笑去办的事情，进行的是否顺利。
楚汝卿更是不知道，赵令北有没有对沈笑起疑心。
襄王手里有兵，赵令北即便是猜忌，也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沈家可没有兵啊。
若赵令北对沈笑起了疑……
楚汝卿紧紧抿唇，心中的担忧更多了一分。
一道清冷的声音，却是落入她的耳中。
“让开。”
楚汝卿心中一紧，立刻对着身旁的清莲焦急道：“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听声音，刚才说话的人应该是孙靖玚。
如今守在门口的人是牧辰，牧辰可千万不要跟孙靖玚起什么冲突才是。
清莲还没走出房间，孙靖玚便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牧辰一脸焦急之色，紧握着手中的佩剑跟在孙靖玚身后。
虽然没有动手，但是牧辰却是时刻准备出招。
看着面对孙靖玚，楚汝卿的心不自觉的提了起来，紧张地抓住了身上的锦被。
而此时，孙靖玚亦是在打量着她。
楚汝卿脸颊苍白，身形消瘦，眼眸还有些红肿。
虽然楚汝卿的眼眸之中已经没有了泪光，可是此时这双眼眸却是写满了警惕跟不安。
孙靖玚用力的攥着拳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步走到了楚汝卿的身旁，朝着楚汝卿伸出了手来。
楚汝卿心中一紧，不自觉的瑟缩了身子躲了一下，眼眸之中的惊恐之色亦是更多了一分。
牧辰亦是即刻上前，已然拔剑。
只是，孙靖玚却是撩起了楚汝卿脸颊的一缕碎发，别在了楚汝卿的耳后。
牧辰与清莲愣住，楚汝卿亦是意外的看着孙靖玚。
孙靖玚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却没有言语。而是顺势坐在了床边，握住了楚汝卿的手。
“伤口还疼吗？”
他注视着楚汝卿，那双眼眸之中竟是透露出几分关切。
楚汝卿惊恐的看着他，喉咙似是被扼住，一时之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孙靖玚道：“今日你在宫里说的那些话，我很感动。”
“皇上说的对，你只是一介女流，孙王府的事情不是你能够左右的，我确实是不该迁怒于你。”
楚汝卿更加惊讶，心跳得飞快，怔怔的看着孙靖玚，大气都不敢出。
孙靖玚抬手轻抚着楚汝卿的面颊，粗糙的手指带来清晰地摩擦感，却是让楚汝卿浑身颤栗。
“卿卿……”
他轻叹了一声，低沉的话语透出几分温柔，孙靖玚伸手，将楚汝卿揽入了怀中。
楚汝卿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身体僵直着。
只听孙靖玚在她耳畔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这份情谊，我忘不掉。”
“可是，孙王府的八十三口人，皆是蒙冤而死，我怎能不恨？！”
清莲跟牧辰紧张的看着孙靖玚，楚汝卿的脸色白了一分，仍旧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你可知，我是从哪里寻回的芮欢？”
孙靖玚再次开口，楚汝卿心中微颤，不自觉的抬头看着他，想要得到答案。
只见孙靖玚的唇角浮现出一抹残忍的笑容，眼眸之中却是寒冰与火焰交织浮现。
他俯身靠在楚汝卿耳边，用只有楚汝卿能够听到的声音，咬牙切齿到道：“芮欢沦落到了青楼，被逼迫做了最低等的娼妓。”
楚汝卿心中猛颤，“怎会……”
楚汝卿心口钝痛，狠狠地看着楚汝卿。
“你说，我该不该恨你？”
“楚汝卿，你让我如何能够心平气和的对你？”
大手沿着楚汝卿的面颊落在了她纤细的脖颈上。
想着那日孙芮欢的模样，孙靖玚就恨不得将楚汝卿碎尸万段！
虽然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但是楚汝卿的脖颈上仍旧能够看到浅浅的於痕。
那是上一次孙靖玚对楚汝卿动手的时候留下的，如今看着楚汝卿，孙靖玚的心里就有一股强烈的冲动，让他想要将楚汝卿的脖子扭断！
只是，想到赵令北跟他说的话，孙靖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冲动忍下。
“你为什么不直接随襄王世子走？你走了，便不必再受这些苦了。”
不等楚汝卿回答，孙靖玚再次开口。
“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我伤了你，心中并不觉得痛快，看你痛苦，我的心里亦是后悔。可是，我根本控制不住我自己。”
“你可知，我只要看到你，就会想起我惨死的亲人？只要看到你，你会想到那血流满地的场景！只要看到你，就你会想到芮欢这些年来受过的屈辱！”
“楚汝卿，这些事情是不怪你，可是，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父皇！”
“你是大楚的公主，你让我怎能做到完全不恨你！”
孙靖玚说到最后几乎是怒吼出声，他的手忍不住用力，楚汝卿能够感觉到脖颈上传来那清晰的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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