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拘谨客气的鹿玘好像也挺好的。
霍迟眨眨眼，压着嘴角忍住笑意，对鹿玘点了下头：“受教了。”
鹿玘轻声笑开。
打趣霍老师真的很有意思。
说说笑笑闹了一会儿，去镇上的公交车停在了学校门口。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挤上车，人贴人的到了镇上，挤麻了的五人到餐馆吃上了早餐，进城的那股愉快劲才慢慢回转。
吃饱了，才有精力去想别的事情。比如去食堂做晚饭。
考虑到每个人喜欢吃的东西不一样，周槿提议：“回去的时候我们先去菜市场转一圈，买点想吃的，下午饿的时候做饭吃？”
“附议。”舒龄抬了抬右手，齐昭照做：“我也附议。”
霍迟正在专心嗦面，鹿玘代他一起回答：“那我们俩也附议。”
“行，那就这样说定了。”
出了澡堂，五个人直奔菜市场。
周槿和舒龄是会下厨的，一马当先，在摊位前挑挑选选，齐昭则认真的在旁边看着，在学习新技能。
鹿玘吃饭不挑，没有不能吃的菜，他会做饭，但是不会买菜，就没有去挑菜。
霍迟就不一样了，他是真的不懂，所以默默站在了后方，打算在她们买完菜之后当一个送货员。
“你有什么想吃的菜吗？”鹿玘自己是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见霍迟也不发话，就想问问他。
“都还行。”
“如果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可以买上，回去之后我来做。”
霍迟怔了一瞬，他倒是没有这个想法，他不会下厨，没资格挑三拣四的，别人做什么就吃什么。面对这样的福利，他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样太麻烦了，我不挑食，什么都能吃。”
“不麻烦，反正都要做菜，做什么都可以。”
霍迟转头看了他一眼，他正在笑，真诚，没有刻意去应付一个人，是真的想问问他想吃什么，就像他说的一样，不会感到麻烦。
霍迟迟疑了一下：“虎皮青椒吧。我挺喜欢这个。”
“好，那我去选几个好一点的青椒。”
鹿玘说完就走到了摊位前面，拿起青椒翻看，认真挑选食材。
霍迟迟疑了两秒，也跟着走上去了，他不会看好坏，但拿个塑料袋还是可以的。
花了半个多小时，收获两大袋成果，几人兴高采烈地回了学校。
菜太多了，难提，到时候也还要来门卫室找林靖拿钥匙，索性就食材堆在了那里。
回到宿舍，霍迟一头扎到床上，鹿玘轻车熟路地给他倒水。
“霍迟，起来喝点水。”
“嗯。”
霍迟像牵线木偶似的戳一下动一下。鹿玘一步一个指令，霍迟乖乖坐起来喝了几口水，又拉过被子躺下。
鹿玘轻手轻脚地收拾自己的东西，顺带把霍迟的东西也理了理。将洗漱用品一一归位，他也躺在床上看书。
宿舍里很安静，静到能听到霍迟的浅浅的呼吸声，不知不觉间，鹿玘也跟着慢慢睡了过去。
“叮叮叮”一阵原始铃声响起，霍迟烦躁地伸出手摸索手机，找了半天没找到，霍迟‘噔’一下坐起来，翻开被子，在墙角找到了它。
是周槿打来的。
“喂，怎么了？”霍迟迷迷瞪瞪地应声：“嗯，好。我们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霍迟下意识地想丢掉手机继续睡觉。
“怎么了？”
鹿玘这么一问，瞬间给霍迟问清醒了。
霍迟：“周槿说让我们下去，开始准备晚饭了。”
“好，那我们走吧。”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直接去了食堂。
周槿在群里发了条消息，食材她们已经拿到厨房了，直接过去就行。
厨房里没有小电饭煲，只有大蒸笼。他们嫌太麻烦了，决定煮点面条再抄几个小菜。
“自己动手做饭的感觉真好。”
“那可不，想吃什么做什么。”
舒龄擀着面，周槿站她旁边给她加油打气。她只吃过现成的面条，没有自己动手擀面过。
舒龄的家乡面是主食，几个人中只有她会擀面，这项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了她。
“面是人舒龄擀的。”后面传来霍迟的声音，周槿回头瞪了他一眼，“就你会说话，烧你的柴吧。”
“好嘞。”霍迟往炉里添了根木条，眼巴巴地看着旁边的鹿玘生火，他还不会这项技能。
霍迟的目光太过专注，鹿玘很难不受影响。
他无奈地转过头，对霍迟笑道：“霍老师，烧火挺呛人的，你去远点看吧。”
“好。”霍迟原本是想说没事，但他忽然想到他在这里，会影响他们做事，就离火炉远了点。
鹿玘的动作很熟练，引火、加柴，一看就是老手。
火光映着鹿玘的脸，明明灭灭，他脸上的神情很是认真，明明只是烧个火，被他整得像是在做什么大型实验。
“霍老师、霍老师。”鹿玘叫了两遍，霍迟才回过神来，连忙答话：“怎么了？”
“你帮我递给稍微大点的木条。”
“噢噢。”霍迟把木条递过去。
鹿玘正翻着火炉中的木条，让它们更快地燃起来，看也没看就伸手取木条。
一抓就抓住了霍迟的手。
“不好意思，霍老师。”鹿玘讪讪地取过木条。
“没事，这有啥不好意思的。”
鹿玘笑了笑，没说话。操作得当，火燃得很好。
“霍老师，先烤烤手吧。”
“不碍事，我不冷。”话是这么说，霍迟又回到了火炉旁。
厨房里一阵忙碌，舒龄和鹿玘轮流掌厨。
霍迟想吃热的虎皮青椒，辣得够劲，鹿玘就把它留在了最后炒。
菜炒好出锅，鹿玘端着盘子去饭桌，径直把虎皮青椒放在了霍迟面前。
“你尝尝辣不辣，是不是你平时吃的味道。”
“好嘞，谢谢鹿老师。”
鹿玘在他右边坐下，跟着他吃了一块，他状似不经意地朝霍迟看去，与霍迟转过来的目光相撞。
霍迟眼里的喜悦显而易见。
霍迟朝鹿玘比了个大拇指：“很好吃，。”
味道是真的很不错。这边不爱吃辣，霍迟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辣的虎皮青椒了，又辣又香。
鹿玘低着头，霍迟没看见他眼里的喜悦，被他夸赞的喜悦。
他说:“味道好就行。”
霍迟的评价这么高，其他人也很心动，当即夹了一块，随后也跟着比了个大拇指。
齐昭不能吃辣，这一盘青椒很快就被另外三人解决了。还剩最后一块时，霍迟眼疾手快地把它放在了碗里。
周槿怒了：“霍迟，谦让懂不懂？”
“不懂，手慢无饭菜。”霍迟假笑：“下次记得手速快一点。”
毫无意外，霍迟收到狠狠的一记眼刀子。
霍迟无视她，把最后一块青椒放进嘴里，眼里都是满意的神采。
一顿饭，吃得有滋有味，心情美妙。
吃过饭，霍迟和齐昭负责洗碗。
周槿往火炉里扔了几个土豆，等他们二人把碗摆放好，土豆也烤熟了。
霍迟接过鹿玘递来的土豆，火炉里滚了几圈的土豆，又黑又黏手，霍迟手都被染成了黑色。
有点烫手，霍迟来回倒腾手里的土豆，等它没这么灼人了，才慢慢剥开黑黢黢的外壳。
霍迟叹了一声：“真不错，烤得刚刚好。”
周槿得意地挑眉：“那是，你也不看看谁烤的。”
“明明是这个洋芋它自己懂事。”
周槿啧了一声，作势要抢回土豆。霍迟一抬手，把土豆藏在了鹿玘身后。
鹿玘也不躲，就那么直直地坐着，任霍迟闹。
“小槿，你和霍老师感情很好啊。”齐昭见他们两人如此熟稔，便问了出来：“你们怎么认识的呀？”
就算同一个学校的，也不一定就能玩得这么近。
“说来话长，他呢，是我好兄弟。”周槿坐回原位，似是想起什么，神色有些怀念，她笑道：“他是文学院的，我是历史学院的，在一栋楼里，大一的时候经常一起上大课。”
说着说着，周槿停了下来，略带嫌弃地瞅了一眼霍迟：“他长得好，那不得招人注意，就那么记住了，后来知道了他的名字，也知道了我们俩是老乡。”
“开学一个多月后，群里组织老乡聚会，我们都去了。一个男生喝多了，拉着我非要跟我划拳喝酒。我不会，心里面慌张得很。在场的男生中，我又只认识霍迟一个人。”
鹿玘几人捧着土豆静静地听着，听到这儿，就差不多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霍迟一把拉住那个男生的手，把他往后推开，我连忙走到他旁边站着。”周槿笑了：“他叫上我跟学姐她们打了个招呼，就直接走了，后面的活动也没有参加。”
那时，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跟霍迟不认识，他看上去也不像会多管闲事的人，她还是把目光看向霍迟，向他求助。
后来周槿仔细想了想，可能是霍迟那时皱了皱眉，看上去不太高兴，她知道他不会旁观。
“然后，我就多了这么个兄弟。”
霍迟这么一句话，周槿眼里的情绪一下子被打散，那点零星的泪意也顿时了然无痕。
她瞪了一眼霍迟：“我怎么了，我好得很。”
霍迟点头：“是是是，你说得是。”
不开心的往事，就不要去回想，放到现在也会难过的。
唉。霍迟无声叹了口气，小心剥开土豆皮，生怕把它弄散了。
也不知道凉了好不好吃。
看着好似随意点着头的霍迟，鹿玘的嘴角慢慢上扬。
霍老师，真的是一个很热心，很可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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