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山海经地图

马虎小时候得的应该是脊髓灰质炎，脊髓灰质炎并不影响智力的发育，在另外一个平行空间，罗斯福已经用自己的人生履历充分证实了这个命题的正确性。

通过交谈，叶天一发现马虎不仅智力没有受损，反倒比常人还要高些，这或许是多读书好处吧，书读的多了，视野必然开阔，但并不代表什么都活明白了，照马虎的说法，读万卷书相当于行万里路，作为心学的忠实拥护者，叶天一深知知行合一的重要性，因此对这个观点嗤之以鼻。不赞成这个观点，并不代表不看好这个人，但凡精通堪舆之术者，必然深谙天文地理知识，叶天一觉得马虎当管家可惜了，这样的人才是用来出海远行发现新大陆的。于是说道：“夫子当行万里路，当您远游归来的时候，会发现整个天下都会有所不同。”

“有何不同？不管我去还是不去，它都在那里存在着了。”马虎悉悉索索从怀中掏出两张羊皮来，仔细地在马彪后背上展平，傲然道，“小人足不出户，花了十年时间绘制了大宋地图和天下地图，由于尚未完工，所以时时带在身上，以便随时查阅补充，不知这算不算读万卷书相当于行万里路的力证！”

马虎的大宋地图的确不同于一般的地图，两个词，详实准确！毫不夸张的说，这幅地图完全可以当做军事地图来用，最难能可贵的是上面对金银铜铁矿石炭等矿物都有标注……再看天下地图时叶天一的眼珠子差点掉在地上，这几乎是一副十七世纪的世界地图，六大洲除了轮廓不太准确以外，大致分布已经跟实际情况没有太大出入了。

“这幅天下地图，你是怎么画出来的？”叶天一情绪失控，原本是想抱抱马虎的肩膀，结果却是勒住了马虎的脖子。

“山海经，小人根据上古奇书【山海经】所绘，咳咳……”

“一郎这是为何？还不快快放手。”赵小丁见马彪马豹兄弟都吓呆了，连忙上去掰叶天一的胳膊。

天才！

就凭一部《山海经》便能鼓捣出一张世界地图，不是天才是什么？叶天一仰天狂笑。

发狂之后，叶天一郑重其事地向马虎鞠躬，一躬到底，这是除跪拜礼之外的最高礼节，唬的马虎兄弟大呼小叫，连说不可不可。

“夫子读万卷书便可行万里路，在下佩服之至。如果夫子肯将毕生所学,学以致用，就会发现，这两幅地图还有不少地方有待完善。”叶天一指着天下地图说道，“比如说，这於菟的标注便错了，《左传·宣公四年》中记载:楚人谓乳谷，谓虎於菟。楚国著名的政治家令尹子文是个私生子，被丢弃在云梦泽这一地方，被一只母虎抚育长大，其名於菟谷……以古人航海的条件，您所标注的地方，子文是去不了的……”

“小人研究过山海经，於菟便在云梦泽之南，经中亦有万里之遥的记载，想必错不了。”马虎是个读书人，读书人一般都是倔种，但凡倔种都不会轻易承认错误。

“山海经标记地点却未命名，以至于后世有不同的猜测，也就产生了许多误差，您所标注的地方确确实实是存在的，但它不叫於菟，而是大洋洲。”叶天一微微笑了笑。

“大洋洲？闻所未闻，敢问此名称出自何经何典？”马虎皱起眉头。

“恩师年轻之时曾漂洋过海，大洋深处得见一大洲，便将其称作大洋洲。”叶天一朝天作揖，以示对恩师的尊重，尽管这所谓的恩师抽象到虚无飘渺。

“令师尊曾到达那个地方？”马虎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差点从马豹背上蹦下来。

“不错，恩师不仅做到了读万卷书，而且做到了行万里路，这是真正意义上的行万里路，恩师还说过，大洋洲之南有一冰原大陆，终年冰雪覆盖，那里生活着一种能够直立行走却不会飞的大鸟……山海经记载：人面鸟喙，有翼，食海中鱼，杖翼而行，名曰驩头……”

“能够直立行走的大鸟？一定很有意思，一郎，等有空带我去玩好不好？”赵小丁抱住叶天一的胳膊摇啊摇。

“万里海域，凶险万分，惊涛骇浪不过是家常便饭，海底暗流涌动，随时都有丧身鲲鹏巨章腹中的可能，家师纵然学识渊博，回来的时候也只剩下半条命了。”叶天一白了她一眼。

“我不怕。”赵小丁仰头道。

“要去也成，费用你来出。”

“没问题。”

“一言为定。”

“谁反悔是小狗。”赵小丁伸出一根白嫩嫩的小拇指。

出海的经费有着落了，叶天一觉得有必要给小丁丫头一点奖赏，于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小企鹅便跃然于纸上。

“这就是极南之地的大鸟？”赵小丁捧着那张纸爱不释手。

“驩头这名字没道理，家师称其为企鹅。”

“为什么要改名字？”

“因为这个字最符合这种鸟的形象。”叶天一将“企”字的人字拉长加粗加黑，一只胖乎乎的企鹅形象便展现在众人眼前。

“令师尊乃世外高人，小人领教了。”马虎拱手向天，表示景仰。

“如果家师再世，见此地图，估计也会惊为天人。夫子可知道这两幅地图对我大宋有何意义？”叶天一面色凝重道。

“如果军伍能够充分利用地图上标注的地势地形运筹帷幄可战无不胜，如果朝廷按图索骥开采矿藏则可国富民安。”马虎沉吟道。

“不止如此。此图在手，如果运用得当，天下资源尽入我大宋彀中，从此号令天下，莫敢不从，无论是辽国还是金国到时候只有臣服的份儿。”叶天一的目光似乎要穿过无尽的黑暗到达炎热的黑非洲，甚至是地球对面的美洲大陆，当然了，按照马虎的标记应该叫昆仑和人方。

“一郎，你说的都是真的？”赵小丁喘气都不顺溜了。

“若有一句假话，管教我天打五雷……”叶天一还没说完，便让赵小丁堵住了嘴巴。

“如此说来，我大宋可流传万代？”赵小丁面带潮红。

“妞妞，你想什么呢？”叶天一不屑地撇了撇嘴。

“这不都是你说的吗？”赵小丁急了。

“夫子是千里马我为伯乐，可是我是千里马，未必就能碰到伯乐呀？”叶天一用手指敲了敲她的小脑壳。

“我当你的伯乐。”赵小丁斩钉截铁说道。

“你？哈哈哈……”叶天一笑得非常非常没有礼貌非常没有教养从大笑到狂笑再到笑得惨绝人寰差一点就要背过气去。

奇怪的是赵小丁一点都不气愤，小猫似的在叶天一身上蹭了蹭，缓缓说道：“相识相知是一个缓慢的过程，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今天笑得是多么傻多么白痴了。”

马彪马豹也觉得叶天一像个白痴，就凭大哥这鬼画符一样老羊皮竟然让他失态成这番模样，简直没有一个家主的样子，这小子到底靠不靠谱，先看看这次蔡家到底倒霉到什么程度再说，要是真的演砸了，咱哥几个还是投奔赵小丁比较靠谱，这丫头人傻钱多有爱心，跟着这样的主人三年大旱都饿不着肚子，当然了要是弄成主母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行动推迟了一天，马虎的情报十分准确，这天是盛章老父亲的祭日，盛章要回老家烧纸祭拜。

没有盛章的日子里，蔡冲度日如年。

这几天府上来了许多亲戚，确切说是几房小妾的父母长辈，说是要接闺女回去，要是放在平时还不打断他们的狗腿，这几天却不行，市井的流言来势汹汹，在这节骨眼上伤人，岂不是自己给自己上眼药，蔡冲自认为是个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就不能干这样的蠢事。

小妾们走了，伺候小妾的婢女们也跟着走了一大帮子，偌大的蔡府顿时冷清下来，只剩下蔡冲和一干死忠奴仆。

“蔡忠，蔡忠……一大清早的死哪里去了……”蔡冲站在书房里扯着喉咙大喊。

“员外，员外，来了来了……他们来了……”蔡忠大呼小叫地跑了进来。

“你特娘滴活见鬼了？蔡忠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年纪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是这样没有正行？”蔡冲一口唾沫啐在蔡忠脸上。

“员外，你也别啐我，还真是活见鬼了。一大帮子人大约有几百口子抬着三口棺材堵在咱们大门口，还有好多青楼女子围在咱们家侧门，当街纳客登记，听说凡是今天登记的晚上状元楼免费吃喝还能看到李师师和元奴两位大家的联袂演出……现在估摸着大街上全是人呐……”

“哦？连青楼也掺合进来了，莫非，为了小蝶？嘿，有点意思了。蔡忠，胡四娘家的老棺材瓢子都来了？”蔡冲冷哼一声。

“除了胡四娘家，还有上两回到开封府击鼓告状的两家，上次被盛大人打了个半死，这回不知怎么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敢到咱府上撒野。”蔡忠回答。

“盛章什么时候回来？”

“今天回不来了，最快也得明天。”

“那好，叫小厮们拿好武器守好门户，只要度过今天，咱们就算安全了。我要让这些刁民吃不了兜着走，不叫他们掉几颗脑袋我跟着你姓。”蔡冲咬牙切齿。

“要不，我去通知张推官，叫他派些人手来？”蔡忠试探着问道。

“姓张的跟咱有仇，他不趁火打劫就不错了，想要他帮咱，不可能。”蔡冲狞笑道，“就算没有开封府，看你们能奈我何？”

“员外福大命大，这些贱民也就是发泄一下，在门口叫骂一阵自然散去。”蔡忠笑嘻嘻说道。

“但愿如此，不过我这左边眼皮老跳，总觉得不太踏实。”

“员外不好了，门外已经聚集了几千人，那些苦主说员外要是再不出去就要破门而入了。”一名小厮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传我命令，他们要是敢进来，格杀勿论。”蔡冲怒极而笑，太岁头上动土，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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