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狗大户
从万通典当行出来，红叶四下张望都没发现林不循的身影，完全不知道他往哪个方向跑了。
原本打算向路人询问一下，没想刚刚从酒糟鼻老头手中接过来的戒指竟然自动脱手飞起，朝着某一个方向飞去，见红叶没有跟上，又空中绕了个弯回到她面前急的打圈圈，就差不会说话了。
红叶明白了戒指的意思，抬腿跟了上去，终于在一间赌坊的门口，见到了林不循。这戒指见到林不循居然有加速之势，幸好红叶眼疾手快，把它牢牢的掌控住了，老头说过，要在合适的时机还给林不循，现在还不是。
此刻林不循看着赌坊大门发呆，红叶原本想要飞身踹上去的心情都没有了，反而静悄悄的来到林不循身后，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
“杀杀杀！”林不循以手作刀状，在空气中划了几下，然后摸了摸身上的几个钱袋子，这才迈开步子走向赌坊，或许是太过投入，连身后跟着红叶都没有察觉。
“哦，终于来了，狗大户……”赌坊里面，有一群赌徒在那翘首以盼林不循的到来，嘴里不停的喊着，“狗大户……”
听到这整齐响亮的“狗大户”，林不循居然有些许得意，他虽然是个失败者，却不差钱：“赏，通通都有赏！”
说罢，林不循拽下腰间别着的一个大钱袋子，打开袋口，抓起一把金币朝众人撒去，连续重复几次，装有一千多枚金币的袋子就空了。
那些赌徒一边捡金币一边大肆赞美林不循的壮举，还有人几乎要喊林不循“金主爸爸”了，在后面的红叶彻底傻眼了，这林不循搞什么名堂啊？她先前在闹鬼洞给林不循的一千枚金币就这样撒没了？
“狗大少，来来来，这一桌您先下注！”一个赌徒情不自禁的把林不循引导到赌桌旁。
红叶也紧随身后，靠近了才发现是赌骰子点数的长桌，虽然她从未进入过这样的场合，但她博览群书，懂得很多赌博的规则，特别是比较出名的《徐侠客游记》，记录了各地的奇闻轶事，红叶从中长了很多见识。
这骰子点数的玩法有很多，林不循选择了压大小，直接一百枚金币压大，要知道，这一百枚金币几乎是普通家庭一家人足年的生活费用了。
第一局开出123点小，输了；第二局林不循反压小100枚，开出了三个6，输；第三局林不循压三个1豹子，开出了112，很遗憾又输了。
“大少，这张桌运气不咋滴，要不来这一桌9点半试试？”旁边有人劝说到。
林不循果然跟了过去，桌台上还剩下一注牌还没开，林不循想都不想直接压了五百枚上去，开牌一看，好牌，是一对8，周围人群瞬间炸了，直呼林不循好手气。
庄家见状也赶紧拿起自己一看，牌面是红桃9，一边拨弄下面那张牌，嘴里不停的叫唤着：“四边，四边，四边，哈哈哈，是一对9，不好意思了，大少！”说罢，收走了林不循面前的五百枚金币。
在众人后面围观的红叶早已满头黑线，想着这林不循怕不是上厕所没洗手吧，这手气也忒黑了点，又是一袋金币落下，眼见林不循开出了46带两方块，他一点情绪没有，反倒是红叶双眼冒火，她好想打人，这才玩了几局，两千枚金币就没了。
“大少，我们的人到了，过了这边玩。”
红叶转身一看，是之前拦住林不循的醉汉，他指着在角落了几张麻将桌，想来是想要叫林不循过去跟他们打麻将。
“好，你们玩，我过去会会他们！”说罢，林不循离开赌台，走到麻将桌旁边，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注意到红叶就在他身后观察了这么久。
林不循在麻将桌坐下，那个醉汉是则坐在他下手，上手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戴着一副大边框的老花镜，对门的是位胖子，“大少，什么玩法？”
“当然是咱们嘉应古城的老规矩，红中宝硬三带8条马。”那个醉汉回答道，林不循没有出声，默认了醉汉的说法。
麻将一开台就引来周围赌徒的围观，更多人围在了林不循身后，差点都要把红叶给挤出圈外去了，这次算是见识到了这帮赌徒的疯狂。
掷骰子拿牌，林不循是头家，牌放好往边上一靠，接着用力把牌竖了起来，周围的人群一看林不循的牌，几乎都不由自主的深吸一口气，这简直是起手天牌啊！
待林不循摆好牌面，红叶定睛一看，同样感叹这林不循是不是走了狗屎运，東南西北中發白一萬九萬幺鸡玖条1筒9筒，外加一张伍萬，起手十三幺清章胡13张，难怪周边的人会这么大的反应。
“伍萬。”林不循当然是打出伍萬，下手的醉汉就要抓牌。
“慢着，慢着，”林不循上手的白发老头还在摆牌，过了好一阵子才慢吞吞地推倒一张四萬和六萬，紧接着摊开了手上的其他牌，“伍萬胡了，地胡！”
“……”现场鸦雀无声，谁会想到，特别是林不循身后的赌徒们也想不到，林不循起手十三幺清章的天牌，仅仅打出第一张就被上家地胡给截胡了，毫无天理可言。
第一局就吃了一把地胡，再加上老头手气不错中了5条马，每人输240枚金币，对门的胖子和醉汉脸都变成了猪肝色。
第二局开牌，这一次观众们看到林不循的牌面一阵唏嘘，纷纷摇头，上一局是狗屎运，这一局就是狗屎牌，13579萬、2468筒，带上東南西北。
上手的老头磨磨蹭蹭的摆好牌，好不容易打出第一张，结果被对门的胖子碰了，老头抓牌再打又碰，再打再碰，然后老头胡了，这次多亏了胖子，林不循没抓过一次牌。
牌局继续，多看几局后其余人都没了兴致，林不循还没胡过一次，纷纷离开麻将台，玩自己的去了，本以为能见到林不循大杀四方呢，甚至还有人邀请林不循去玩其他的，麻将没意思。
“都散了吧，看来狗大户这次又要玩完！”
众人退散后，林不循的身后只有红叶一人，观察了这么久，终是看出了一些问题，总结起来不是其他人运气太好，而是林不循的运气实在太差，看见旁边的四方桌上有两人在喝茶聊天，便走了过去。
“敢问两位大哥，这林不循每次来赌钱都是输多赢少吗？”红叶很是客气的询问道。
桌边的两人听了红叶的话，不由得相视一笑，然后招呼红叶坐下，不紧不慢的为红叶倒上一杯茶，其中那位大胡子开口了：“他呀，自来赌场就没赢过一次，你可知道为啥这群赌徒那么尊敬他，都是为了钱，每次来都是豪掷千金，狗大户嘛，不差钱！”
“每次都是输，像这种输法，一年下来岂不是要输上好几十万？”红叶觉得林不循的脑袋秀逗了。
“姑娘也太小瞧狗大少了吧，几十万金币只是小意思罢了，就我亲眼所见的，最开始大少连续三天共输掉八千万，之前还是万通典当的大掌柜送钱过来，印象尤深，这一年下来，输掉的估计超过一亿了吧。”
“一亿？”红叶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再看看大胡子的眼神，并没有骗人的意思，难怪林不循被人称为“狗大户”，原来真的不差钱。
“嗯，”大胡子继续说道，“不过最近来的次数少了很多，你看这些人看大少的眼神像不像饿狼抢食，个个都生怕吃不到肉呢。”
“既然明知道会输，为什么还要一直赌？”
“嗜赌成性，俗称赌鬼，大少不赌说不定就会变成酒鬼，酒喝多了伤身体，相比起来，赌还是好上一点的！”大胡子淡淡地说道。
“姑娘可是狗大少的女朋友？”旁边的瘦弱男子打趣问道，“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
“不，只是普通朋友罢了，前两天才在天师镇认识的。”红叶说的很真诚。
“这就难怪了，”说道，“姑娘应该还不知道大少身上发生的事情吧，因为一个女人，大少变成了这副赌鬼模样，当然，他不来赌，我们也没钱捞是不？”
接着瘦弱男子便讲述起了林不循这两年的过往。
当初林不循突然在嘉应古城的大街上，手捧鲜花到处找小姑娘示爱，连瘦弱男子看见了都觉得林不循非傻即疯，不成想真的有一位漂亮的女孩子答应了林不循。
那一位女孩爱打扮还乱花钱，把林不循辛苦赚来的钱花的一干二净不说，经常抱怨林不循只是个废柴鉴定师没能耐，养不起她，遇到不顺心的事情更是对他打骂一通，林不循也许被恋爱冲昏了头脑，对女孩是逆来顺受呵护有加。
俗话都说，漂亮的女人不能信，那个女孩就是个长得漂亮的感情骗子，后来的事情城里的街坊们人人皆知，那女孩早就跟一位外地来的高富帅好上了，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把林不循给甩了，心灰意冷之下的林不循便肆意花钱、赌博，金币没了就去当铺换，赌没了再换，挥霍无度……
“钱不是万能，没钱则万万不能！”瘦弱男子最后感慨一句，也许那个女孩至今都不知道，原来林不循会是一位“狗大户”，真的不差钱。
听完瘦弱男子说的话，红叶总算是明白林不循为何会钻到钱眼里去了，就是为了赌博，赌博也就算了，还从来没赢过。
不能再放任他继续下去了，红叶打定主意，起身来到林不循几人的麻将台旁边，一把掀掉台子，把对面的胖子压在了下面，这突然的动静把赌徒们吓蒙了，这哪来的女娃子，居然敢在赌场闹事？
林不循回头发现掀桌子的居然是红叶，也有点诧异，不知她是怎么找过来的。
“跟我走！”
红叶抓起林不循的手臂，不容他反抗，拖着往大门走去，从旁边跳出来几位大汉，奈何实力不咋地，红叶手一挥就倒在旁边去了，其余人见此也不敢追上去。
到了大街上，红叶才算放开林不循，林不循却是低下头不敢看她。
“钱呢？”红叶质问道。
“输，输光了。”林不循的声音细如蚊子。
“我是问你我的那一百枚金币呢？”红叶实在是忍无可忍，揪住了林不循的耳朵，“为什么我才值一百枚金币，你给我解释清楚，我就这么不值钱吗？”
“啊，疼疼疼，轻点，耳朵要掉了！”林不循自知理亏，同时纳闷红叶居然不是兴师问罪，反而问起为啥不值钱来。
两人的举动在大街上引起了众人的关注，在外人看来很是是亲密的样子，甚至有小孩在嘲笑林不循这个女朋友得看着点，别又跟其他男人跑了。
听到这样的话，红叶羞红着脸放开了林不循，朝着那帮小屁孩大喊起来：“我才不是他的女朋友！”
林不循轻轻地揉了揉耳朵，回首望向赌坊的大门，如今手中已无分文，低声感叹：“赌博害人啊！”
“活该输死你，”红叶毫不留情面，顺势再补上一句，“你也没资格说这一句！”
说罢，拉着林不循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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