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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玲珑骰子


第六章玲珑骰子

        关盛晏拔刀,正欲砍断牢门铁链,却见此时萧策也发现了她,对她摆了摆手。

        关盛晏瞬间收住力道。

        萧策起身走过来,隔着铁栏:“郡主千万别动刀,声音太大会惊动人。”

        还记得上次她在捕狩坑里找到他时,萧策满面委屈地抱怨她怎么才来。

        但此时的萧策,目光冷静的让她觉得陌生。

        两人静默对视了片刻,关盛晏将他上下一扫:“你怎么样?受伤了?”

        萧策笑着说没有,从袖中掏出一小段锈断的细铁,蹲下身插入锁孔,手腕轻轻一旋,铁链咔啦一声滑落在地。

        萧策打开牢门,抬了抬手:“郡主请。”

        “……”

        这破地牢有什么好请的,请君入瓮?

        关盛晏站着没动,打量他:“既然你能开门,怎么不逃?”

        “此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郡主先进去。”

        思忖片刻,关盛晏最终还是进去了,萧策又把铁链锁上。

        其实在萧策锁门的时候,她手里的刀一直握的很紧。

        人心叵测,或许萧策为了活命已然倒戈。

        关盛晏甚至想到,她甫一进去,就会立时冲出人来将她包围。

        若是那样,她就先一刀宰了萧策。

        但她预料中的事并没有发生。

        关盛晏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客栈里发生了什么?”

        “郡主别急。”

        萧策拉着她走到一个牢门处看不到的死角,两人靠着墙根坐下来。

        原来事情与她自己遇到的情况差不多,萧策昨晚回到房间躺下不久,就闻到一股香。

        关盛晏知道那是迷香,就问:“然后?”

        “然后我掩住口鼻等了片刻,就听有人从床下钻出。”

        萧策说话时,关盛晏的目光一直在他脸上逡巡。昏暗中他雾里远山般的眉骨愈显深刻,反衬的那双眼静邃得如同深谷。

        听到床下,关盛晏就大抵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难怪昨晚客栈房门从里面拴着,萧策却不见了。原来那客栈内有乾坤,设了机关暗道。

        萧策说:“他们从床底下的暗道将我带出客栈后,把我封进棺材,运进陵山。”

        听到这里,关盛晏突然想起之前赵天河说的,青鸾皇后请小鬼运棺一事。只怕事情的真相是那些棺材里,装的都是被他们所抓的苦力。

        至于赵天河说那些白衣白帽的人没有脚,走路都是飘着的,关盛晏一时猜不出缘由。

        这里面有一件事很不对。

        关盛晏看向萧策:“照你这么说,有人放迷香时你就知道有人要对你下手,那你怎么不吹骨哨叫我?”

        萧策一怔,须臾笑了笑:“其实一进客栈,我就觉的此店甚为蹊跷,店小二送来的符水里也掺了迷药。当时我怀疑,客栈可能与县里百姓失踪一事有关。于是将计就计,顺水推舟,任由他们将我带到此地。”

        看他眉眼间隐隐带着几分得意,似乎还想等她表扬。

        敢情她为找他两晚上不睡,人家竟然是自己送上门的。

        关盛晏冷冷笑了一声:“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是如何一进客栈,就发现蹊跷的?”

        察觉到关盛晏看他的眼神不对,萧策扬起的嘴角渐渐垮下来,“因为太冷清。”

        确实。萧策的回答虽然简单,却足以点出关键所在,那家客栈实在太冷清了。

        陵县是临近皇都邺城的大县,往来的行人客商络绎不绝。如今陵县绝大部分客栈都不留宿外地人,那家客栈按理来说早已爆满才是,可客栈里除了那老板和店小二,她竟看不到一个客人进出。

        “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你看上去像个不中用的花瓶儿,却有这么大的胆子与本事。看来我大晚上的来救你,真是多此一举。”

        关盛晏目光倏然变冷,转正过身,离萧策挪远了些,细细擦着自己的刀。

        寒光凛冽的刀面,映着关盛晏的脸,好像凝着一层白霜。

        萧策望着她默然良久,眼睫低敛下去,委屈巴巴地往关盛晏旁边挪:“其实我好害怕的,幸亏郡主来救我了,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察觉到萧策往她这边靠过来,关盛晏唰得收刀入鞘,没好气地说:“少来这套,我看你在这里自在的很。把我的骨哨还给我。”

        说着推了把萧策倚靠过来的肩膀。

        “嘶——”萧策吸了一口凉气。

        关盛晏瞥去,见他吃痛地拧着眉,捂着被推的肩膀。

        她下手向来知轻重,这一推她可没用力。

        关盛晏:“别给我装模作样,想碰瓷啊?”

        萧策抬头,一双清粹的眸子望着她:“郡主,我被打了,他们用鞭子打我。”

        言罢挽起袖子,让关盛晏看他胳膊上的伤口。

        萧策的皮肤很白,数道腥红的红痕驳杂分布在胳膊上,渗着血,看上去十分狰狞骇人。

        这些伤口实在太过刺目,关盛晏拉过他的胳膊,这一拉扯动伤口,萧策骄矜地哼了一声。

        “这就是自作主张,只身入虎穴的下场喽。”

        “郡主,我好痛。”

        “好痛?活该喽。”

        “郡主……好痛……”

        “……知道了。”

        郡主的头也好痛。

        回邺城这一遭,关盛晏已不知听萧策说了多少句好痛,起初她鸡皮疙瘩都起一身。

        可是两个月来,她竟然已经能坦然接受这男人喊痛,甚至对他这招有点招架不住。

        关盛晏默叹口气,撩起自己衣摆,扯了一块干净的内里撕成布条。

        “忍着点。”

        “郡主轻点。”

        “……”

        关盛晏:“再这样说话就砍你!”

        萧策闻言抿紧了嘴,乖巧的伸着胳膊,任由那双握刀的手,给他细致地包扎。

        关盛晏的眉眼生的十分锐利,双目顾盼间神采飞扬,英气不让须眉。

        此时低着头,纤长细密的眼睫如小扇般开展,垂着的眉眼呈弯月形,流泻出的鲜见温柔,一丝一缕如月光般,映照进另一双眼睛里。

        萧策忽然轻轻笑了一声,“其实只是皮肉伤。”

        确实是皮肉伤,关盛晏心道。

        以前她在军营里,受的伤大大小小不计其数,这种伤对燕塞军士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可谁让你们这些皇子娇生惯养,擦破点皮都要惊动乌泱泱一群太医。”

        关盛晏这话只是调侃,萧策也没说话。

        可没想到直到她包扎完,萧策才沉声回她:“我和他们不一样。”

        在关盛晏的印象里,萧策很少以这样认真凝重的口吻和她说话。

        “哪里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萧策目光岑寂下去,像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其实他从很小的时候,就无数次地问过他母后,也问他自己:他到底哪里和其他皇子不一样。

        为什么别的皇子都能喊那个至高无上的人为父皇,他却只能叫皇上,还得跪在地上,抬起头来,高高地去仰望。

        他那时候想不明白,那个头戴十二旒冠的男人,为什么肯弯下高大的腰身,抱一抱那些淘气的皇子,亲昵地贴一贴他们的脸颊。

        而无论他诵读的声音如何响亮,那人也不肯为他短暂的驻足转身。留给他的,永远是渐去渐远的背影,有何等的威严,就有何等的冷漠。

        一直到他十岁,这么愚蠢的问题他再也没问过,也再也无人可问。

        到底哪里不一样呢?

        “哪里都不一样吧。”萧策道。

        关盛晏这次是真不知道如何回他。

        此时萧策这种平静到几近麻木的眼神,这一路上她曾见过一次。

        那是一次刺杀中,一直躲在她身后拽着她衣角的萧策,突然一反常态,冲到旁边的河里,不顾矜贵形象地在水里扑腾,沿着河岸不停地翻找什么。

        当关盛晏一刀砍断就要从后背捅进萧策心窝的剑时,他还无动于衷地坐在水里,两只手捧着一样东西,极为珍视地摩挲着。

        她了结刺客走近了看,竟发现他手里拿着的,只是一枚拇指盖大小的玲珑骰子。

        白玉镂空雕琢的六面骰子,内里嵌了一颗赤宝,色形酷似红豆,可在骰子里活动。

        当时关盛晏一看就怒了,“为了这玩意儿,你不要命?”

        萧策慢慢地转过头来,他那时的眼神就是这样,不像活人能有的眼神。

        过了好一会儿,那双漆黑的瞳孔才恢复了点神采。

        当时萧策说了两句话,第一句是:“这是我母后留给我的。”

        当关盛晏想到她册封天狼郡主的那天,在宫里见到的雍容华贵的皇后时,他说了第二句:“不是现在这位。”

        原来那次刺杀中,打斗时这枚骰子不慎脱手,从萧策手里掉进河中,险些丢了。

        也是那次,关盛晏才知道,他一路上有事没事把玩的玲珑骰子,是他母亲青鸾皇后留给他唯一的东西。

        所以后来她和萧策做交易,问他是否有贴身之物可以交换,他将这枚玲珑骰子,珍重地放在她手心里时,除了感受到他交付出的沉甸甸的诚意,似乎还有什么更为厚重的东西,一并交托给了她。

        那时候除了她年少之时,用沾满血的手,亲自拔下又串成项链的那颗狼牙,她拿不出同等重要的东西换给他。

        第一次看到萧策这样的眼神时,关盛晏以为他是吓呆了。

        如今第二次看到他这种非人一样的眼神,她感觉,萧策这个人,开始让人琢磨不透了。

        就好像他丰神俊秀的皮囊中,或荒诞或幼稚的举止下,一层层严密结实的伪装里,裹藏着他不肯示于人前的,早已死去的腐败枯骨。

        “郡主?”

        萧策叫了她一声,关盛晏回神。

        再看时,他眼睛里已恢复了那种带着点委屈与害怕的无辜。

        “……”

        其他的不说,萧策这家伙绝对是个变脸高手,关盛晏这一点琢磨得透透的。

        她也权当无事发生,“所以你明明能出这地牢,为什么不走?难道还没挨够鞭子?”

        萧策道:“这里的暗道十分复杂,没人带路极容易困在里面。”

        姜盛晏:“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金矿。这些都是为挖金矿打的洞。”

        “金矿?”关盛晏:“陵山里有金矿?”

        萧策点头:“郡主可还记得客栈老板说的左撇子张?”

        “当然记得。怎么突然说起他?”

        萧策说:“当时客栈老板说撇子张的金饼是金镯打造,其实不然。那其实是撇子张一伙人盗山上的墓时,无意间发现的一条矿脉,还是金矿。撇子张挖了浑金,回去之后熔炼了一枚金饼。”

        “你何以如此肯定,那金饼不是金镯,而是由浑金打造?”

        萧策看着她,良久才道:“我母后,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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