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脸色好差啊

“你脸色好差。”顾思盯着吴灝易说道，“今天先到这吧，我回去再看看。”

        吴灝易说不出话，只跟着顾思冲朝门外走去，萧影山跟在后面“一起啊，请你们吃饭去。”

        “我们这等平民老百姓的，可吃不起您的饭。”

        “顾思，你再挤兑我，我告诉顾伯父。”作势就要拿手机出来。

        “有完没完。”顾思伸腿就要踢到萧影山身上，萧影山拉着吴灝易挡在身前。

        三个人闹哄哄地出了“摇摆”。

        将近凌晨的街头，小吃摊正架的热闹。

        萧影山带着他们坐到了一家烧烤摊前，一打啤酒上桌，萧影山正兴起挨个起瓶盖。顾思戳了下吴灝易“你俩啥时候认识的？”吴灝易有点冷，他裹了下衣服深吸一口气，看着顾思说道“比你早吧。”顾思不知道吴灝易知道些什么只得呵呵冷笑几声。萧影山倒满酒给到两人“那你俩啥时候认识的，我回来那会？”

        “比那会要早。”顾思想到在医院见到吴灝易的情形。

        “不是因为我呀，哦，那我知道了。”萧影山一惯不看眼色，在他这里根本不会有藏着掖着的话。

        萧影山举杯，也不管有没有人和他碰，就自己干完了一瓶。顾思没有喝酒的习惯，但吃了几口烧烤，忍不住喝了几口，半瓶下肚，脸就开始发红，吴灝易对于酒也是避而远之，他问服务员拿了一瓶雪碧，咕嘟咕嘟灌了几口，冰凉的液体从喉咙沁入肠胃，深秋的夜是真的凉了。

        三个人坐在一众半醉半醒，烟火缭绕之间，一打啤酒过半，顾思竟有些晕，他酒量极差，萧影山是知晓的，可还是看着他解辣的喝了几大杯，看着醉酒的顾思，萧影山笑得拍桌子。吴灝易看着萧影山无奈问“你让他喝成这样，一会你送他回家啊。“说什么呢，是他自己喝的，和我可没啥关系，你不没喝吗，一会他交给你了，我一有未婚妻的人去送他不合适啊。”吴灝易懒得和萧影山争辩些什么，眼看着萧影山被司机带走。回身看到顾思已经手撑头，头马上就要挨到桌子了，吴灝易没开车，想着约车但也不知道顾思家地址，顾思的手机在桌上响了好久，吴灝易接起，“不好意思，顾思喝醉了。”电话那头没有声音，顾思看眼手机屏“粮”就明白了。“这么晚，你找他是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没有声音，吴灝易好像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直接，“你知道顾思家住哪吗？他喝醉了，我送他回去。”

        自从吴灝易和上次小米分开之后，吴灝易还没联系过小米。他陷入了自我的一种反思，吴灝易本是生活顺遂到令人多生羡慕的一生，突来的一场变故却撕碎了一切。而他却因为自己的无知又伤害了另一个人的青春，吴灝易以前一直觉得爱情就是生活中的附赠品，他认识小米之后，原本的生活多了一些涟漪，喜怒哀乐逐渐放大，可是对于从小就衣食无忧的人来讲，爱情的苦却有些累赘，爱的时候是爱，可是要到分开的时候好像也是那么自然。他也有想过如果没有这场变故，他和小米可能会继续，可能会结婚，过起不知走向的婚姻生活，抑或分手，从此不再相见，可是故事的结局永远出乎常理。

        那天吴灝易正在值夜班，这已经是连续上的第四个夜班了，自己负责的病人随时处于病危的状态，他不敢怠慢。他查完一遍病房，窝在自己的小会诊区，还在看今天刚出的片子，手机屏幕闪了下“晚安“是小米刚给他发的信息，他拿着手机，准备解锁，手机跳出了一个电话，”哥哥，妈妈出去了，好久都没回来了，我好饿。“吴灏初刚刚哭过，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妈妈去哪了，她有告诉你吗？”“我不知道啊”刚说完吴灝初就又开始哭。“哥哥马上就到家，等哥哥。”

        吴灝易一直打妈妈的电话却打不通，他本不觉得是有什么情况，可他打给爸爸也是无人接听的状况。他到家门口的时候，心脏突然跳得厉害。进门，吴灝初就跑过来抱住他的腿，哭声就没停过，他听到屋里有声音，小心走过去，发现是爸爸公司的人，那人是爸爸同事也是老友，有几次吴灝易在家碰到过爸爸和他在家谈事情，还没等他问，那人只说他妈现在在机场等他们，要他带好必要的证件赶紧跟他走。

        吴灝易不解，那人一脸慌张，翻着抽屉“你妈妈身份证在哪，快一点。“吴灝易把弟弟转身过去，上前抓住那人衣领“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那人年纪和他爸爸差不多，黑框眼镜脱到了鼻梁，他结结巴巴说道“你爸公司出了点事。”“什么？”“你知道的越多对你没好处。”“那我不走。”“那你妈妈怎么办？还有你弟弟。”吴灝初一步一踉跄走到吴灝易身边，他抱着吴灝易的腿，不敢大声哭“叔叔是好人，哥哥你放开叔叔吧。”吴灝易手慢慢松开，他蹲下来，抱着吴灝初，大脑飞速过着今晚发生的事情，眼下他只得先见到妈妈，确保家人的安全，“我爸呢？”“你爸，他他也在机场等你们。”“你让我爸给我打电话。”“快点走吧，来不及了。”那男人慌里慌张终于翻到了证件，他把证件递给吴灝易，吴灝易看到那人手抖得厉害。电话响了，是姑母。吴灝易快速接了起来，那头的女人听不出什么情绪“灝易，你爸公司遇到一点事情，我给你定了今晚的机票，你带着你妈妈和弟弟先过来，听话。”吴灝易的姑母虽远在英国，因为没有生养的关系，一直把吴灝易当成自己的小孩对待，吴灝易毕业之后也有去英国深造的打算，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突然。

        吴灝易坐在去机场的车上，脑子像炸掉一样，吴灝初窝在他的怀里睡着了，他掏出手机本想给医院说一下这边的情况，突然想到了还没回小米的信息，他找出界面，刚要打字，那男人就拿过他的手机把手机卡抠掉了，“谁都不要联系。”“为什么？”“你不想连累到他们，就不要联系。”那男人不再说什么，只把手机卡扔出窗外。凌晨的风好冷，灌进车里吹得吴灝初缩得更小了，吴灝易握着手机不再说话，把弟弟抱得紧了些。

        那晚上的记忆，慌乱，离谱，真的就像晴天里的雷电，一下打乱了他的生活。妈妈的精神状态不好，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刚到英国的那段时间，妈妈竟多次离家出走，有次躲在屋外的河边尝试自杀，被邻居发现，后来被诊断出是重度抑郁症，吴灝易只得拿出更多的时间陪妈妈和弟弟，他很少听姑母说起爸爸的事情，偶然有一次弟弟问到爸爸什么时候来，妈妈就抱着弟弟哭了一天，直到打了一针安定，自此之后就连弟弟也不再提起爸爸了。吴灝易自是知道肯定是出了大问题，爸爸一个人在国内到底发生了什么？起初几个月的时间他都没有和国内有任何联系，甚至自己的社交账号也没有登入过。

        直到几个月后，吴灝易结识了来英国留学的萧影山，从萧影山那里辗转得到了父亲在国内的消息，父亲公司破产，而父亲早在他们来英国的第二天就跳楼自杀了。吴灝易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消息，他看着妈妈弟弟更不知如何开口，那段时间的吴灝易宛若跌入了泥潭，窒息感无力感日日侵蚀着这个本来阳光的男孩，他维持着表面的平和生活，深夜却常常被噩梦惊醒，他一度想联系小米，却又怕自己的唐突成为伤害小米的线索，他无奈地断绝了和国内所有的联系。生活的落差让他迅速成长，读书打工，照顾家庭，小米好像就成为了他来不及封存的一束花，没有了灌溉，花朵随着时间干枯，失去颜色，失去香气。

        五年过去了，事情并没有转机，父亲的事情早已尘埃落定，他自是重新拿了身份，以优异的成绩获取了国内顶尖医院的邀请，刚回国的那段时间，他拿出了十二分的警惕，他不知道周边存在了什么样的势力，险些让他家破人亡。而这一切的迷雾，似乎已经到达临界值，物极必反，吴灝易只得静静等待。所有的一切，他不知道可以与谁说，自是再遇见小米，这危险的地带他也是不想带上她的。而今迷乱的线索终于快摸到头了，今晚看到的报表信息里，爸爸的公司赫然在列，龙祥，李总…

        吴灝易扶起顾思，按照小米给的地址，送顾思回家。车子刚驶进小区，吴灝易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看到是萧影山，以为是啰嗦的互道平安。“龙祥的总经理，跳楼自杀了。”萧影山虽压低着声音，但吴灝易依然可以感受到电话那头的震惊。

        顾思酒醒了大半，看着吴灝易的表情问“怎么了？”

        “敌人比我们还要小心。”吴灝易嘴角上挑了个弧度，表情却冷到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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