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这是浪子回头

小米好像还记得那天的味道，那种巷子里重烟重油的菜色是真的香，而随着年纪的上涨和新陈代谢的下降，以及那些所谓的对生活品质的要求，这些烟火气好像随着大学生活的结束，随着某些人的离开已经渐渐远离小米的生活。

        她拿出手机，点开外卖软件，上下滑动了几下，没有胃口。她去厨房转了一圈，锅里还有喝剩的粥。凉透的白粥闪着水光，有点晃眼，她把袖子一撸，开始洗洗刷刷起来，收拾完厨房，又把客厅桌子上堆放了n久的杂物，一一收纳。真的是年纪大了，弯腰一会会腰酸得就要手扶着才能立起来，小米望着顺眼多了的客厅，心里舒服很多，洗过手后，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就把手机撇了好远。

        周五是小米最忙碌的时间，周总结周计划，下查上审的，好不费力。千述撑着胳膊，看着小米疯狂敲打着键盘，“你的写完了？”小米头都来不及抬，感觉到身边这个庞然大物后充满质疑的问道。

        “下周的可能也写完了。”千述换了个姿势，背对小米身体靠在桌边，她双手一叉，眼神如炬。

        “呵呵”小米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她愉快的周五马上就要到来了，她把本周的劳动成果浓缩成了几页ppt，点击发送，犹如目送自己的孩子远行，去给自己赚养老钱一般的欣慰。

        “走吧，去见即将失去自由的莓年吧。”

        莓年和萧影山的关系进展是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正当大家还在感叹他俩竟然在一起的时候，他俩已经决定结婚了。小米一度以为莓年是不是肚子里有了什么，甚至她都怀疑是不是莓年逼婚，萧影山这种放荡不羁的形象在小米这里可能还处在浪子畅游大海的阶段，怎么就突突然然地回头了呢。

        但是人各有命，命中注定的一些事情躲不开逃不掉的。

        等小米和千述赶到市中心，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的事情了，晚高峰的力量让两人免于迟到的惩罚。此时暗夜下的城市，形形色色的工具人正脱下面具，或扮上更加夸张的造型，或卸下所有包袱，总之，回归到了本真的自己。店里人声鼎沸，灯光泛着幽蓝，确实会让人变得放松，生出愉悦。服务生把两人带到一个半开放式的卡座，偌大的空间里人不多，却也不少。莓年刚才外地来这没多久，而且她也不准备把自己要结婚的事情告诉自己刚认识不久的同事，所以小米也没多问，笃定这个单身趴不会有什么社交压力。可是这里不仅有白初带来的江沫翰，还有江沫翰带来的吴灝易，此时，他正坐定，双腿90°折得笔直，他的手臂随意搭着，穿着深色的衬衣，幽暗的灯光下看不清颜色，袖口随意挽到小臂，精瘦的手臂线条一路蜿蜒收到手腕处的突起，他领口也是随意扯开的状态，灯光下隐约能看到笔直的锁骨，他太瘦了。小米的视线由下到上扫过，眼睛却忽闪着不知该落到哪里，吴灝易盯着小米，又看向千述，他拍拍旁边的座位示意，千述只看到了有人招呼，也不管是谁，就推着小米坐过去了。

        看着人都到齐了，莓年拿着酒杯站了起来，千述问道：“你家那位没来吗？”莓年刚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害，我的单身趴，他来的着吗？”千述被这豪言折服，把酒杯像空中一举就当干杯了，一仰头，大半杯威士忌喝得精光。莓年喝了一口酒，伸手把嘴一抹，虚妄地也向空中一掷，“敬自由！”底下几个人潦草地应和了下掌声，随即就被声势浩荡的吵杂淹没。莓年窝在沙发里给萧影山发信息：“老公，想你了。”

        "我也想和大家说一声，"白初站起来，她站的地方正好是明暗交界的明处，顶灯追下来，勾勒出白初的身形，江沫翰随即站到了她身旁，他站在暗处，手搭在了她的腰侧，白初侧头看眼江沫翰，两人眼神交汇，白初的眼镜弯弯的成了月牙，她继续说道“是这样的，小翰一直想让我去上学，我答应了，过段时间可能就要去北方了。在这里，也谢谢大家，莓年，小米，千述姐，真的很开心认识你们。”说着她向他们的地方微微弯腰示意，千述几步跨过小米吴灝易，抱住了白初，她这风风火火的却把小米推了个踉跄，吴灝易虚晃着手要扶，却见小米也站了起来，他只好手握拳继续放在身侧。而这都被刚被点名后瞬间清醒的莓年看在眼里。

        几个姑娘抱在了一起，江沫翰坐到吴灝易身边，拿着酒杯轻撞了下桌子上吴灝易那杯倒进去就一口都没碰过的啤酒，他的眼神没有离开过白初，两个相爱的人是要一起变优秀的，起初他不认可白初的工作，后来他明白，白初终归是热爱音乐的，经过几次的交谈，白初终于答应江沫翰去继续深造，江沫翰知道白初自己攒了不少钱，但是执意要承担白初这四年的学费，因为在他眼里，白初已经是他的家人了。

        吴灝易看着江沫翰与白初的竟然有些感慨，他知道江沫翰这个木头在感情上能走到这一步是多不容易，而白初对他的回应和认可好像磨平了之前所有的愤愤，真好。吴灝易拿着酒杯晃着，却一口也没有喝，他从桌角烟盒里抽出一只烟半含在嘴角，身子微微向后靠去，他眼睛半眯着宛如真的在抽烟一样。小米的眼神撇了过来，他看着吴灝易的模样有些陌生，从她的记忆力拼接寻找，好像都是学校里那个优秀，正气，一尘不染的样子。此刻他隐匿在这灯红酒绿下，幽蓝的灯光下勾勒出的皮囊还是之前认识的人吗。莓年已经被萧影山哄得又重新开心起来，她拿着酒杯凑在白初他们身旁，像个放学回家的小姑娘，脸上的笑容一刻都没消失过，直到她看到小米愣神的望着吴灝易，哪怕一秒，她这个打小就“内敛”的闺蜜的心思已经被她琢磨到了。她绕过几人，侧身坐在吴灝易身边，丝毫不客气地把烟从他嘴里拔走，扔到一旁，吴灝易收敛眼神看过来，莓年招手，吴灝易凑近，“大哥，几个意思，去而复返的，说说呗？”

        吴灝易看着莓年，印象中的这个姑娘也是个脾气火爆的主，他其实也很诧异萧影山这样一个阴晴不定的人遇上这么一个火爆脾气，两人是怎么相处的。吴灝易拢手，好像说起什么秘密一样，他声音本是清澈沉稳的，但是连日操心事不断，这一到夜晚，声音也带上了沙哑“我这是浪子回头。”

        莓年以前特别看好小米和吴灝易这一对，大他俩宣布在一起的时候，莓年就已经开始想结婚礼物准备什么了，谁知道看上去平和淡定的两人，一向相安无事，一搞就搞了个大的，走的走，没的没，当时让莓年好不气愤，只想把吴灝易揪出来暴打一顿。

        “呵呵”莓年看着吴灝易不想回应。“那你这是准备再来？”莓年眼神顺着吴灝易的眼神看向小米。

        “她拒绝了。”

        “呵呵。”莓年心里一万头草拟吗奔过。当年可是你先抛妻弃子的，大哥，怎么还想浪子回头，大家就都在原地等你吗？

        “你不懂。”吴灝易好滴笃定了什么一般，他重新抽了一支烟叼在嘴里。

        “大哥，喝了多少啊？”

        吴灝易低头，眉眼间的光有些暗淡，她抬头正好碰上小米的眼光，莓年摇头，突然觉得好像也没什么话可说了，好像之前的过往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他们两个人的纠葛，外人似乎的确帮不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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