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楼兰
天色刚刚暗下来，大漠的天空格外干净，没有一丝多余的浮云飘在上面，天上的星子历历可数，像是一盘下了一半的棋局。天空之下的沙丘在星光下若隐若现，有时候几乎只能看到一点朦胧的影子。
五个黑影从城中出来，向城西北跑去，沙地上除了留下一串串脚印外再无其他任何痕迹。
大约两个时辰后，五个影子停下来，他们站在空荡荡的沙漠中央，看着同样茫然无物的前方，不知在等待什么。
“你确定是这里吗？”丁西免问，他打开折扇兀自扇风纳凉，沙地里即使到了晚上，还是很热，白天吸收的太阳温度尚未散去。
“是，我感觉就是这里，可能是时间还没有到！”乌苏思答道。
“根据那帮商人的说法，楼兰古城的入口就在这里。”阿飞补充道。
“现在什么时辰了？”英珏玖看着空荡荡的前方问。
“九爷，快到子时了。”阿飞回答。
子夜降临，天上的星光忽然集体闪烁了一下，一阵白光渐渐从地面升高，五人看着前方的沙地上升起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城门，城门的外边有一棵十人环抱的胡杨树，树枝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原来是真的存在！”丁西免看着像太阳一样冉冉升起的古城，怀疑自己是在梦境里。
“就是它！就是它！楼兰古城！我们找到了！”乌苏思几乎要跳起来！
“我们要去吗？”汪禀看着丁西免，他握紧了手中的配刀。
“去，当然去了！咱们来都来了，怎么能不去看看呢！况且你们不好奇是谁把它藏起来的吗？”丁西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英珏玖看了一眼这个富家子弟，有种不想带着他去的念头，主要是怕对方会成为累赘。丁西免似乎也觉察到对方的想法，赶紧开口，一把从右侧伸手抱住对方的腰：“我是一定要去的，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尤其是你，九哥，你发过誓的，可别到头又把人家抛弃了！”
站在两人身后的阿飞拳头紧握，想把人杀了的心都有：姓丁的！你的狗爪子往哪儿摸？他可是九爷！
英珏玖掰开丁西免的手，推后者离开一定的距离：“行了，走吧。”
五人朝着城门走去。
整座古城大约坐北朝南，金色的城墙高耸，在城楼的东西两侧各竖有两面红色大旗，旗帜上绣着的是展翅飞翔的鸟，但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样式极其少见。
“那是楼兰人的图腾，□□。”乌苏思介绍。
“你对楼兰很了解吗？”丁西免问，他跟英珏玖并排走在一起。
“不了解，我只是听我外祖父说过。他曾经研究过楼兰的历史，不过他倒是没有去过楼兰。”
到城门下，金色大门自动打开，里面跟其他的城差不多，街上到处是商人摊贩。不过卖的商品除了一般的家常日用以外，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人头骨、章鱼、蜥蜴、蜘蛛干、泰山石
丁西免被一个檀木匣子吸引，他走到摊贩前拿起檀木匣子，跟之前蒙奇做出的一模一样：“这个有暗格吗？”
摊贩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这位公子好眼光！确实有暗格，你看这个盒子分两层，从外面看外圈看不出有暗格，只要按一下右侧的机关，暗格就可以打开了。”
“谁做的？”
“不好意思这位公子，您要的话我就便宜点卖给你，不要的话还请您不要打扰我做生意。这东西的制作者不让我告诉任何人。”
“如果我多给点钱呢？”
“别叨扰我做生意。”
“十两黄金。我就是想去学门手艺，再说了，你卖给我这个盒子，我用一次就没有了，如果我学会了，就不用大老远从中原来到这儿买了。”丁西免盯着小贩。
对方犹豫了一会儿，但很快抵抗不住诱惑：“楼兰王宫里有一个精巧的匠人，人称械甲儿，你要是想拜师学艺，可以去试试。不过，可别告诉他是我说的。还有一点，那个械甲儿脾气古怪得很，长年戴着一个鬼头面具，几乎没有人见过他真正的样子。”
“行，我正打算去拜个师。”丁西免买下了檀木盒子。
英珏玖在后面静静听着，突然对这个人很感兴趣，打定主意要去楼兰王宫看看。镖师汪禀站在一个兵器铺前看了一会儿，买了把银色宝剑，剑柄上镶嵌有一颗黑色猫眼，剑身布满暗红色符文。而阿飞则买了一把短刀，插在腰间，用以防身。
“你不打算买些东西吗？”丁西免问。
“不必，这里没什么看得上眼的。”英珏玖扫视了整条街，目光落在城中央的宫殿上，他看到了一座玉殿琼楼，四周是掩映丛生的绿树。高大的胡杨将宫殿与周围的民居隔离开，处处透露出一种独特而又无与伦比的威严。
“那应该是楼兰的王宫了，咱们什么时候去？”乌苏思看着远处的殿阁问。
“这里有四条大街，我们一人一条先把整座城的地形打探清楚，如果发生什么事也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英珏玖将五人聚拢过来。
“咱们有五个！”丁西免提醒他。
“你不能一个人行动，我们四个你选一个跟着。”英珏玖说。
“九哥，我当然是跟你一组。”丁西免提出自己的意见。
英珏玖看了一眼想也不想立即答应：“好，我们两个一组负责东街，其他人各负责一条街，记住，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先确保自己的安全，探清楚街上的情况后就到前面的驿馆等候。”
汪禀负责北街，乌苏思负责西街，阿飞负责南街，他和丁西免就沿着东街走去。与刚刚入城的街道不同，东街显得有些荒凉，越往东走街上的人就越少，而两排的房屋也越破烂，到最后街道尽头，就只剩下一片坟茔。枯死的胡杨树上栖息着成群的乌鸦，它们将脑袋埋在翅膀里，有些则受到来人的惊扰，成片成片地飞起来，遮天蔽日，让本来就阴暗的天空显得更昏暗阴沉。
“原来这边是一片坟地！咱们还要继续走吗？”丁西免问。
可是不知为什么，英珏玖总觉得这个地方很熟悉，好像他曾经梦到过这个地方：“我觉得这地方有点熟悉。”
“难道你曾经来过？”
“不知道，应该没有来过，但也许在其他地方有同样的坟墓，如果我没记错，中央的墓碑上应该刻有一只鹰。”两人立即跑到乱葬岗的中央，找一块刻着鹰的墓碑，结果真的在坟场的中央找到了。这块碑跟其他的碑不一样，它是白色的，周边刻满了扭曲的符文，石碑上方是一只展翅翱翔的鹰。
“这跟你说的一样！你是怎么做到的？”丁西免看着眼前的石碑，有种捡到宝贝的感觉，他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大理石上的花纹，冰凉，质地坚实，充满了神秘的厚重感。
“我不知道”英珏玖觉得自己的头有点疼，他听到了很多号角声，“你听！是号角声。”
“我没听见，九哥，你冷静一点！”丁西免看着对方有点异常，难道是石碑引起了他的一些幻象？
英珏玖听到的号角声越来越响亮，由远及近，似乎很快就要出现一场血腥之战，他头痛欲裂，心中最深的恐惧涌上心头，无数的黑暗将他吞没，在一片巨大的黄沙中，他看见了一个人影！那个影子比之前更清晰了
“啊！”英珏玖在一声咆哮中昏倒在地。丁西免冲过去摇晃道：“喂！九哥！英珏玖！九爷！你快醒醒啊！”
“尔等何方来客竟敢在我祖先坟前大呼小叫，惊扰仙灵？”一群白袍祭司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抓起来！”
想必这些是楼兰的守陵人！丁西免看着即将要来抓他们的人迅速做出了反应，逃进墓地深处等人醒来也许会有一线希望。他立即背起英珏玖，从怀中拿出了三个烟雾弹，砸在地上！
“碰！”一朵黑色蘑菇云窜起，笼罩在墓地的上方，烟雾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蒙奇做的东西还真好用！不愧是鲁班的传人。他赶紧带着人往东逃进了墓地深处。
夜幕降临，坟茔深处的阴影更加浓郁，凉风嗖嗖，似乎从黄泉吹来，让他直哆嗦，他长这么大，哪有大半夜呆在坟地的经历呢？他摇摇背上的人，后者还是没有醒过来，他不知道英珏玖发生了什么。
一刻也不停歇地逃了大半天，他终于觉得自己再也抬不起脚了，索性将人放到一块石碑下，搭上对方的脉搏，挺正常的。反倒是他自己的脉搏跳得很乱，忽快忽慢，忽沉忽滑，因为他怕鬼！
他去蜷缩在英珏玖身边，只希望自己被人打晕就好了！可偏偏风越大他越清醒，如果有人此刻拍他肩膀一下，他必定是三魂升天五魄离体！
“列祖列宗、如来佛祖、元始天尊、太上老君、观世音菩萨各路神仙请保佑保佑！我以后必定焚香供奉，保佑！鬼啊鬼啊，不要来找我，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是路过！我从小命苦，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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