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4章
三人日夜兼程的赶路，离神医所在的地方也越来越近。
“殿下，目前探子没有新的消息传来，说明神医没有再往别处去，您的腿有救了。”景顺的脸上的喜悦太过明显，纵然秦述知道剧情，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几人一路想西南方向行进，慢慢进入巴蜀境地。
“公子，前面就是庆州城了。”景顺声音里带着高兴，一路风雨兼程，殿下终于不用再受颠簸之苦了。
“吁。”行至城门前不远处，赵夏卿忽然勒住缰绳，“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景顺驾着马车跟着停下。
城墙门前，要进城的百姓排了长长的队伍，而原本出城的那一个城门却有重兵把守，且半天无一人出城。
这很奇怪，纵然正是农忙时节，百姓甚少外出，可商人送货，江湖人士行走，不至于一个都没有。
秦卿闻言撩起马车窗帘，眯着眼看去。
“应该是城内发生了什么事。”按照原世界剧情，这个时候，城内已经爆发了瘟疫。
当地官府不但不及时上报朝廷，居然还在放人进去，难怪后来情况失控，官府强行封城，城中之人，不论是否感染，均被困在其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自生自灭。
数十万人因此丧命，后来被爆出来，震惊朝野，涉事官员，全部获刑入狱。
此时的庆州城，恐怕瘟疫已经蔓延。
景顺有些担心，“公子，我们还要不要进去？”
秦述定定的看了一眼这座城的上方，晴空万里，朗朗云天，可满城百姓此时正救命无门。
“赵兄觉得呢？”
赵夏卿本就是经历过九死一生，才成为的暗卫首领，对死气本就比常人敏感，即便几人离城门不是很近，可他却已经察觉到城内尸气漫天，死了不少人。
“为什么不进去，我们千里迢迢赶来，如果连城门都不进去，岂不遗憾？再说城内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反正都到这了，不如进去一探究竟。”
秦述闻言勾起嘴角，说：“进城。”
城门官兵例行盘问，并没有太过为难几人，马车向城内行进。
景顺怕城里人多，惊着马儿，所以一直扯着缰绳。
“这城里怎么人这么少？”饶是景顺，此刻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街道上只有零零散散几个摊贩坚持着卖东西，很多店铺都已紧闭门窗。
赵夏卿下马，走到一个摊贩前，问道：“敢问老丈，这城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多店铺关了门，街上人也没有多少？”
老汉打量了一下几人，摇着头叹了口气。
“老丈为何叹气？”
老汉先是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无人注意，才带着一脸哀色说：“诸位这个时候来庆州，怕是要把命丢在这儿了。”
“此话怎讲？”赵夏卿追问。
老汉正要解释，互见远处来了一队官兵巡逻，便立刻住了嘴。
赵夏卿了然，刻意高声问道：“老丈可知这最近的客栈还有多远？”
官兵走远，老汉没有继续回答之前的话题，而是说：“眼下庆州城所有的客栈酒楼都已经关了门，大伙儿都恨不得闭门不出，哪里还有人敢接待客人。”
景顺一听这话，有些急了，“没有客栈，我们住哪儿啊？”
“我们几个初来咋到，人生地不熟的，还请老丈帮我们想个法子，找个容身之处。”赵夏卿拱手作揖，端的是彬彬有礼。
“这……”老汉脸上有些犹豫，又打量了一下几人才开口：“我家尚存几间空房，只是有些简陋，几位若不嫌弃，住进来便是。”
“多谢老丈。”
“几位稍等，我把摊子收一收。”老汉说着便把东西收一收，推着木车走在前面。
赵夏卿牵着马跟在一旁。
老汉住的不远，路上赵夏卿跟老人又聊了几句，知道老人姓李，家里还有一个身体不好的老伴儿和一个五岁的孙子。
“小福。”走至一家带院子的房子前，老人把木车先放下，扣门道：“快来开门。”
话音刚落，就听到哒哒哒的步子声，随即门被打开，一个扎着两个发髻的小童伸出头来看，身边跟着一只大黄狗。
见是爷爷，小童隐在门后的身子也探出来，跑到老汉身边，高兴的喊到：“爷爷。”
小童长的白净可爱，看上去十分招人喜欢。
老汉怜爱的摸了摸孙儿的头，说：“叫你奶奶出来，家里来客人了。”
小童乖巧的点头，又哒哒哒往回跑。
景顺把轮椅放好，准备把殿下给抱下来。
“我来吧。”赵夏卿说。
“不用了，赵大哥，我自己就可以。”景顺婉言拒绝，虽然大家一路上彼此已经熟悉了不少，但是殿下不喜外人触碰。
老汉回头见秦述坐在轮椅上，惊讶的问：“这是……？”
“只因腿部有疾，所以只能坐在轮椅上，失礼之处，还请老人家勿怪。”秦述解释道。
赵夏卿站在一旁，看着皇子之尊的顾子策，态度温和的对一位普通百姓施礼，他眉眼清隽，浑身上下没有丝毫高人一等的傲慢。
这一路上，他倒是对这位让主上忌惮的大皇子有了更清晰的认识，赵夏卿自任暗卫首领以来，暗地里替主上杀过不少人，大到皇亲国戚，小到达官贵人，这其中无一人像顾子策一般，心中有丘壑，却无半点傲气，性格洒脱温和，更难得的是礼待下士。
说白了，顾子策不像是从皇宫这个充满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地方长大的。
而顾子策偏偏就长成了这样，在赵夏卿看来，要么是他心思深沉，伪装的太深；要么是他知世故而不世故，始终保持本心，不论是哪一种，都让赵夏卿对这位大皇子有了好奇心。
老汉到底活了多年，只是见了秦述的衣着以及为人谈吐，便知道这年轻人身份不凡，他回了几句客气话，便引着他们朝院子里进。
小童搀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妪迎面出来，不等老妪问，老汉先为她介绍：“几个初来乍到的外地后生，客栈都关了，让他们在家里暂住一段时间，老婆子，你先把那几件空房间收拾出来。”
“辛苦老人家。”秦述颔首。
“不用客气。”老妪领着孙子进了旁边的屋子里，老汉领着几人进屋，“几位跟我来。”
“还望老丈为我们解惑，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百姓闭户，人人自危？”几人坐下之后，赵夏卿再次问起这个问题。
“唉。”老汉未说之前先是重重的的叹了口气，“事情要从一个月之前说起……”
原来一个月前，庆州城来了一位自称专治疑难杂症的赤脚大夫，此人自称妙手回春，华佗再世。一开始也没有人相信，可凑巧有一天有个人背了个脸色发青的娃娃，眼看着都翻了白眼了，没想到这人三两下就把人给治好了，自此以后，大家才相信这人不是吹嘘，而是真的医术了得。
“这大夫现在人在哪？”景顺听完有些激动，看到老汉惊讶的神色，才想起来给自己找补：“这不是挺好的吗？”
不怪景顺激动，秦述一听便知道这人就是要找的神医，他看了景顺一眼，问：“难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老汉欣慰的看了秦述一眼，继续说道：“后来很多人慕名而来，就为找神医给治病，这神医倒是来者不拒，只是有一条，必须得是疑难杂症，普通的病症他是不看的。”
赵夏卿看了一眼秦述的双腿，嘴角微勾，“这大夫真是性格古怪。”
秦述自然没有忽略掉赵夏卿放在他腿上的视线，“有奇能妙术之人，性格多异于常人。”
“治好的人多了，这神医的名头自然也就响亮起来了，这神医就打算换了地方，在他准备走的前一天，有人来请他救人。”
老汉说到这，脸色严肃了很多，几人也明白，导致今日庆州城此景之源头恐怕就在接下来的话里，因此无人插话打断。
“来人说家中有人生病，请了很多大夫都治不好，所以神医也就去了，救治的具体情况无人知晓，只知道神医回来就去见了知县大人，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有人说神医这是被关进衙门的大牢里了。过了没多久，好些个人就开始有头疼发热的症状，一开始都不当回事，以为只是普通的小病证，可没想到这病转染人，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有不少人都得了这病，原本得的那一批人开始陆续的死去，大伙儿这才惊觉这哪是小病证，这是瘟疫呀。”
“家里只要有一个人得了，一家人都活不了了。”老汉脸上带着恐惧和无奈，“街上关门的那些商户，有些是自己关门的，有些是一家人全不在了。”
“既然如此，官府难道不出面控制吗？”秦述如此问道。
“出面了，怎么没出面，那些官兵上来就是挨家挨户的搜人，凡是有这些症状的，统统抓起来。”
秦述继续问：“抓起来如何？”
其实他这些秦述都知道，可迫于原身的人设，他不但要问，还得问清楚。
老汉面目悲戚的看了秦述一眼，回道：“还能如何？自然是自生自灭。”
“那若是有人并未感染，当真只是普通病症呢？一起抓起来岂不是反而感染了？”
“官府哪有时间一一甄别。”
此番话一说，气氛一时间凝重了下来。
“岂有此理。”秦述神情震怒。
赵夏卿看向秦述，他放在轮椅上的双手微微发抖，原本白皙修长的手指似乎因为怒意更显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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