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走火入魔第二十六天
佛子如今已经是第七世，比起白毓寻还要年长不少，而且因为禅宗的独特修炼法门，他的阅历也十分丰富，和白毓寻倒是很聊得来。
小官员和低位贵族的子弟测试结束后就轮到了那些世家子弟。
从巳时一直测到酉时，测资质的那块晶石从头到尾亮都没亮。
最后测完的八皇子把手从晶石上移开时，老皇帝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语贵妃也是一脸惊惶。
怎么会？
皇上不是说一切都安排好了吗？
老皇帝看向白毓寻，沉声道：“各位仙君，这晶石怎么从头到尾都没有亮过，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灵界众人都被他这话问得一懵。
卦三万一脸茫然，道：“能有什么问题？从头到尾都没亮过不就是代表国都这次没有一个人通过测试吗？资质不够晶石当然不会亮啊？”
老皇帝满脸写着不信：“这次前来的子弟没有千人也有数百，这么多人中都没有一个有资质的？”
燕风雷皱了皱眉，道：“阁下，资质这种东西向来都是说不清的，这些年来灵界在国都收不到合适的弟子已经是常态……”
“但这块晶石从来就没有亮过！谁知道它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老皇帝一甩衣袖，“如果它有问题，那这个测试结果就不准确，岂不是白白耽误了有资质的子弟？”
燕风雷：“……”
卦三万：“……”
灵界众人相互看看，都傻了。
这么多年来老皇帝还是第一个怀疑晶石有问题的！
晶石当然是好的，但老皇帝的理由也很充分——毕竟他们没有看见这块晶石亮过，谁知道晶石是不是被动了手脚？
“那这样吧，”卦三万直接跳到了台上，撸起了袖子，“本少主去试试，让你们看看这晶石是好的还是坏的。”
“等等！”老皇帝没料到他这么莽，直接就冲了上去，连忙道，“既然要检查，那朕是不是可以请一位信任的仙君来为朕检查？”
卦三万抬眼瞅他，忽地一笑，放下卷起的袖边：“行啊，那您请吧。”
老皇帝立刻转向了白毓寻，笑容满面道：“白仙君声名赫赫，朕一见便觉得他是位德高望重的大能。不知白仙君可愿助朕检查那晶石一番？”
白毓寻：“……”
不，他不愿意。
而且他虽然已经是峰首，但辈分还是比其他宗门的门主长老矮了一辈，年纪也轻，实在当不起“德高望重”这个词。
白毓寻艰难道：“本君与阁下不过是几面之缘，实在承受不起阁下如此的信任与厚爱，还请阁下慎重。”
老皇帝神色微变，随后又若无其事地说道：“白仙君说笑了。朕一见你就觉得面善，而且身为御清山掌门的师弟，仙君自然也是人中龙凤，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朕的信任。”
这话说得有些奇怪，旁人倒也没听出什么，但白毓寻立刻就联想到了老皇帝的威/胁，心底暗暗冷笑。
他道：“既然阁下如此信任，本君也不好推辞，那便去试试这晶石吧。”
燕风雷：“……”
他传音提醒白毓寻：“你不要玩过火了。”
白毓寻扬眉道：“怎么？他威/胁我，我还不能给他一点小小的回报？”
燕风雷：“……”
燕风雷拦不住他，索性坐回原位，不吭声了。
卦三万眼睁睁地看着白毓寻飞身落在他旁边，抬手就要碰那块晶石，顿时一惊。
卦三万：“你等等！”
他运用身法，飞快退出几丈远，这才道：“现在可以了。”
白毓寻：“……”
白毓寻无语片刻，又抬起手，二皇子却突然插话道：“仙君既然要试，不如把这两块晶石一起试了吧？”
白毓寻抬眼看他：“测试灵根属性的晶石没有问题。”
二皇子笑道：“仙君测一测也无伤大雅吧？”
“此话倒是不错，”老皇帝也跟着道，“左右不过测一次的事，仙君可否都演示一遍？”
灵界众人中不乏脾气暴烈的，听到这话当即就火了，道：“阁下以为这是什么地方？灵华君又是什么身份？这话未免也太过放肆了！”
白毓寻倒不觉得有什么，扬声笑道：“道兄不必气恼，本君也不是什么藏头露尾之辈，灵根属性和资质怕是全灵界都知道，倒也不怕测这一次。”
老皇帝听白毓寻这话，自觉已经把他拿捏住，得意笑道：“既是如此，便劳烦仙君了！”
白毓寻瞥他一眼，抬手按住测试灵根属性的晶石，晶石一亮，发出蒙蒙的白光来。
白毓寻是无属性灵根，修炼和使用术法都不会受属性限制，是最适合成为法修的灵根。
是灵界比较普遍的灵根属性。
紧接着，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又一掌按上了另一块晶石。
灵界众人齐齐抬手遮眼。
一片璀璨的白光从晶石上爆发开来，照亮了原本已经擦黑的天色，刺眼得让人流泪。
片刻后，白光才缓缓消失。
白毓寻轻飘飘地放下手，淡淡道：“检查过了，晶石没有问题，阁下还有什么意见吗？”
老皇帝脸都绿了。
到了这个时候，他就算再蠢也知道自己是被白毓寻耍了，神色难看至极，却还不敢明着和白毓寻撕破脸。
语贵妃却是急了。在以为自己即将爬上高位的前一刻狠狠摔下来，所有的幻想都在一瞬间被打碎，她根本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瞪大眼睛看向老皇帝，却只看清了皇后眼底的嘲讽。
“不，这不是真的。”语贵妃声音尖厉，“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对这么多人都没有反应的晶石，怎么可能他一碰就亮？这一定有问题！”
卦三万愣愣道：“这不是必须要有资质的人碰才会亮吗？他们没资质不能让晶石亮有什么问题？”
他声音不大，但因为距离原因，老皇帝也听清了，只觉脸僵得厉害，回手就扇了语贵妃一巴掌，怒喝道：“吵什么？！仙君还会骗你不成？！”
语贵妃捂着脸，自知失态，连忙跪下来，愤愤不平地咬紧了牙关。
白毓寻却不打算给他们留脸面，似笑非笑地把老皇帝先前那句威/胁怼了回去：“本君可是御清山掌门的师弟，确实没有骗你们的必要……阁下若是有什么意见，大可以直接找掌门师兄谈。”
老皇帝：“……”
次日，老皇帝便又带着人给灵界众人送了行，神色和煦，态度恭敬，好像昨天的小摩擦根本没有发生过。
这种事对白毓寻来说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他昨天怼回去之后就把这件事忘得差不多了，此时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吃糕点。
皇宫中的美食自然不错，但因为这些年各个皇帝的骚操作，大家都没敢动那些饭菜，纷纷借口辟谷拒绝了每天御膳房的送餐，眼下上了宗门的云舟，才又恢复了原本一天两顿灵食的规矩。
虽说修士们吃灵食更多的是为了吸收其中灵气蕴养身体，而不是为了口腹之欲，但因为食材高端，味道也不会难吃到哪里去，只是不拘泥于米饭菜肴这样的正餐罢了。
比如今天的灵食就是四色米糕。
白毓寻坐着吃糕，离昼坐在他对面，盯着盘子里的绿色米糕，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
在皇宫这些天，白毓寻每天都闲的没事干，因此根本停不下嘴，已经把自己带的瓜子糕点和离昼带的那一大袋梅花糕霍霍了个干净，昨天在测试前吃的那两块蜜饯就是他最后的存货。
离昼盯着那绿色米糕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这糕为何是绿的？”
白毓寻没在意，随口回道：“应该是用菜汁染的色，没毒，你吃便是了。”
一听这话，离昼冷笑：“本座还会怕毒？笑话！”
说完就拿起那块米糕狠狠咬了一大口。
白毓寻：“……”
他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今天在厨房的不知道是哪位弟子，手艺是真的不错，米糕软糯可口，香得不行，饶是离昼这种不重口腹之欲的都跟着吃了两块，然后就一直托腮看着白毓寻。
白毓寻迅速吃完剩下几块，把小榻拖到窗户边坐下来，然后向离昼招了招手。
离昼走过去坐下来，白毓寻抖开榻上的薄毯，盖在两人的腿上，半靠进离昼怀里，离昼摊开手让他坐进去，随后便懒洋洋地往白毓寻身上蹭。
白毓寻之前就发现离昼走火入魔后变得更黏他一点，平时坐在一起就会不自觉地靠过来挨挨蹭蹭，见状也不阻止，任由离昼歪在他旁边漫不经心地玩他的头发，看着离昼给他在耳侧编出一个小辫子，然后扣上了一个宝石坠子。
白毓寻：“……”
行吧，他开心就好。
阳光从窗外透进来，暖暖地照在两人身上，白毓寻隐隐约约有了些许困意，低声道：“离昼……”
“嗯？”
“我想和你去甲板晒太阳……”白毓寻眯着眼，“你要快一点好起来……”
他想要正大光明地和离昼走在一处，像现在这样依偎在一起，坐在甲板上晒太阳。
离昼愣了愣，正想问他什么叫作“快一点好起来”，但偏头一看，却发现白毓寻已经闭上了眼睛。
他睡着了。
“真的是……”离昼收回把玩白毓寻长发的手，把人搂紧，“哪个修士和你一样天天睡觉的……”
虽然这么说着，但他还是调整了一下姿/势，让白毓寻能睡得更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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