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冷漠的回应
等符昱将车开进山下的大门时，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虽然车开得并不快，可他算着时间知道子瑜应该是睡觉了，而引擎的响动在寂静的夜里稍有些明显。符昱怕车的响动惊扰到子瑜，所以离着彭家还有几百米就下了车，拎着买的面包走到了祖宅门前。
祖宅的佣人是认识符昱的，他一进山下的大门，祖宅这边的人就收到了消息，张姨等在大门口，看见他走过来，笑得格外慈祥：“小姑爷这个时间还跑一趟，可惜小姐刚睡下了。我让人收拾了您的屋子，您先上楼休息吧。”
张姨如今五十多岁了，自从彭爸彭妈结婚就在这里做副管家，看着彭家的几个孩子长大的，地位自然不一般。
“麻烦张姨。不过我一会儿就走了。”符昱微微颔首，声音压得低沉，带着几分见到长辈的恭敬。他将手中的面包递过去，嘱咐道，“不必与她说我来了。”
张姨将那袋子面包接过来，更是笑得见眉不见眼：“真不上去看看了？小姐这会儿已经睡熟了，你动作轻一点不会影响。”
符昱摇了摇头，看向不远处的祖宅的一扇拉了帘子的窗户，眸色都安静下来。
张姨看看他，眼中满是欣慰。子瑜小姐性子软，又喜欢这个他好多年，能见着小姑爷对她上心，自己比什么都高兴。
良久，符昱才收回自己的视线，嗓音低沉清冷：“不要和她说我来过，辛苦您了。”
他和张姨打完招呼，迈步走回车旁，开车回公司。
第二天，彭子瑜睡眼朦胧起床洗漱，下楼吃早点时，吃到了一块口味有点特别的蛋糕，仔细地尝了一口，倒是觉得好吃，便和张姨说把做法发给那边的做饭阿姨。
张姨笑得格外慈祥，只说这是外面买的，不过小姐回那边也一定能吃到。
那边的阿姨也是管家李叔招聘的，他们之间是有微信群的。张姨的话虽然有点奇怪，但是彭子瑜也没有深想，笑着点头应下来了。
她和家人一起吃过了早饭，重新换了出门的衣服，她一整天都在忙碌项目的事情，就连午饭都是跟客户吃的商务餐，幸亏饭店的菜很合她的胃口，送走了客户以后，她和秘书又留下了吃了一顿。
等到将今天的事情忙活完，天色都见晚了，她给符昱打了一个电话，然后直接回了他们家里。
司机的车技很稳，彭子瑜坐在后排都要有些昏昏欲睡，停车时抬头正看到家里的窗户透出莹莹的光。
彭子瑜稍稍一愣，随后忍不住心底一软。她下车整理了衣服上楼，准备摁密码开门，做饭的阿姨正好从里面出来。
两人说了几句，彭子瑜一进屋，正看到客厅的饭菜热气腾腾，书房的门半掩着，有光从里面透出来，隐隐能听到打字的声音。
彭子瑜先是一愣，随后扬眉笑起来，轻手轻脚地推开书房的门，果然看到了屋中正在处理公事的符昱。
许是因为回到了家中，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领口扣到的最上面一颗，骨节分明的手腕上带着昂贵的手表。他低垂着眉眼，处理手头的文件，姿态清雅，禁欲而矜贵。
彭子瑜的眸光都温柔下来，靠着门弯唇笑起来，却没有出声打扰他。
符昱看似没有被周围环境影响，仍在认真地处理公事。
不过，电脑的屏幕背对着，所以彭子瑜没有看到，屏幕上被打出的一串错字。
半分钟后，符昱停下了动作，像是工作到了一个段落，不紧不慢地抬头看过来，嗓音清冷：“回来了。”
“嗯！我还以为你在公司呢，没想到你动作这么快。”彭子瑜笑着几步走过来，绕到书桌后面。
符昱见她过来，眼中稍有诧异，用鼠标快速关闭桌面的文档，将打错字的证据掩盖起来。
两人离得很近，彭子瑜自然发现了他掩饰的动作，感觉到他的不信任，情绪有些低落下来，只不过唇角仍是带着笑意的。
她往前走了两步，坐到符昱腿上，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仰头看他：“一天没见了，有没有想我。”
符昱的神色没有变化，垂下眸子，安静地望着她，也不回话。
书房椅子比较大，但是符昱的坐姿标准，没有完全将椅子坐满。在彭子瑜坐在他怀里时，他默默伸出手护在彭子瑜的腰后，却小心地没有碰到她。
彭子瑜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仰头望着他，眸色更为温柔。
灯光下，符昱好看得惊心动魄，似是造物主精心雕刻的艺术品，无处不惊艳，便是随意地坐在那里，便足以让人失神。
彭子瑜坐直了身子，手指划过他高挺的鼻梁，不紧不慢地勾住眼镜，轻轻往外勾出来。
眼镜的镜腿划过耳朵，带着一阵酥麻。
随着她的靠近，符昱能够感觉到她的呼吸铺洒在自己的脸上，身体瞬间僵直，耳根一阵阵发烫。
他面上却仍装得淡定，只是悬在她腰后的手，捏紧又悄悄松开。
彭子瑜将那金丝眼镜放到后面的桌子上，伸手描摹符昱的眉眼，指腹不紧不慢地蹭过他的眉角。
那只白净的手像是滚烫的，被触碰的皮肤几乎要烧起来，符昱的眸子骤然一深，又漏出眸中的情绪，手指猝然收紧，掌心的疼痛让他努力稳住了心绪。
彭子瑜的唇瓣微动，一句话似乎从唇齿间咬出来，一字一顿，温软入耳：“我想你了。”
她含着笑意，慢条斯理地凑过来。两个人离得越来越近，气息交织缠绵。
彭子瑜微微偏过头，手指穿过他的发丝，呼吸间便要吻上符昱的唇瓣。
符昱的身体一僵，耳根腾地一下红了，胸口的酸胀欣喜犹如滔天巨浪，下意识闭上眼睛，才能抑制住回吻的冲动。
彭子瑜看到他闭眼回避，心头骤然一凉，睫毛颤了颤，垂下眸子，最终仰头亲在了他的眼角。
符昱也是一怔，随后微微抿紧了唇。
“其实……”彭子瑜直了身子抱住他，将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用头轻轻蹭了蹭他的脖颈，声音闷闷的，含混地听不清。
符昱听到她说了一半的话，却没有追问，小心地护着她，任由她抱着，感受她呼吸的热气铺洒在皮肤上，胸口却愈发酸软。
彭子瑜收紧了胳膊，整个人埋在他的怀里，隔着薄薄的衬衣，她能清晰符昱偏高的体温。
周围慢慢安静下来，符昱的手指悄悄勾住她的发丝，细软的触感似乎缠绕在心脏上，混着每一次心跳都更加柔软。
过了好久，彭子瑜才从他的怀里退出来，似乎觉得刚才吃亏，又恶狠狠地在符昱白玉似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而后才溜溜达达去客厅吃饭。
她一走，符昱只觉得怀里空了。
屋中明明有地暖，但还是一冷，空落落地说不清。
他合上电脑，起身也去了客厅。
客厅的灯光温馨，桌子不大，菜式很是丰盛，是阿姨从楼下的厨房做好端上来的，这会儿吃着温度正好。
两人吃过饭，彭子瑜换了睡衣，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剧，符昱在不远处处理公务，偶尔接个商务电话，忙得抬不起头来。
彭子瑜拿毯子盖着腿，被搞笑视频逗得前仰后合，看着不远处专心工作的符昱，总觉得自己过于堕落，便准备抱着平板进屋，却听到符昱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没事，太安静不舒服。”
她停下动作，侧头看向一派清贵的符昱，眨巴眨巴眼睛，又躺回了沙发上，只是摸了一副耳机，看到好笑的地方，也都捂住忍笑。
这边悉悉索索的声音让符昱格外安心，快速地处理着手里的事情，中间开了一个紧急的视频会议，一个小时后事情终于告了一段落。
他抬头看过去时，沙发上的人已经抱着平板睡着了。
平板上的搞笑艺人还在卖力演出，彭子瑜却扯着毯子睡得香甜，刘海睡得翘起来，小脸睡得红扑扑的。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小巧的鼻子皱了皱。
符昱看着她，心头便软了大块，轻手轻脚走过来，小心翼翼抽出她怀里的平板，将声音关掉息屏。
他蹲在沙发旁边，安静地望着她，镜片后的眸子温柔得一塌糊涂，唇角都不自觉抿了抿。
时间很长，他的腿都有些发麻，但还是舍不得移开视线。
说谎的后果就是在钢丝上走路，不知道哪一天就成了最后一天。
符昱的目光落在那只白净的小手上，手的主人明显是千娇百宠长大的，没有经历过半点重活，肤若凝脂，指若削葱。
他悄悄地伸出手，想要勾住彭子瑜的指尖，可是在即将触碰时，动作戛然而止。
手悬在空中许久，最后还是落在另一个位置，默默地捏了捏彭子瑜睡衣帽子的兔耳朵。
“叮铃铃！”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刺破了一屋的宁静。
符昱一惊，正要撤开。
“嗯？”彭子瑜睡得正香，半梦半醒中神志模糊，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摸手机，结果一个翻身，直接从沙发上栽了下去。
符昱的瞳孔骤缩，伸手一把揽住彭子瑜的腰，拉进自己怀里，另一只手护住她的后脑，将人牢牢地护住。
电光火石间，他只来及护住彭子瑜，自己的手却狠狠磕在沙发的扶手上。符昱的手腕瞬间红肿，磨破的伤口渗出鲜红的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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