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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梦


(七)

        大师会拉着我的手到街市上行走,买各种各样的玩意儿给我,我喜欢什么都买,有时候哪怕看一眼他都买下,印象里他从不缺钱花,就像随身带着钱庄。

        有一次,我想跟一个巷子里的小朋友们一块儿玩,因为个子小不会说话,没人愿意和我玩,大师就跟小朋友们掏商量,给他们当马骑,最后一个小哥哥抱着我转了一圈,我美得不行,把大师紧张得不行,生怕人家摔到我。

        我在很满足中度过了五百年,骑过麒麟、青龙、白虎、玄武、朱雀,见到大师他们都毕恭毕敬的,还给我我漂亮的鳞片和羽毛,还有不知名的老神仙爷爷送我长命锁、手镯等,我从里到外,从春天到冬天都是那些爷爷奶奶叔叔阿姨送的,还有送小娘子的,当时不知道是什么?有个漂亮阿姨拉着一个小妹妹走到我身边,问我妹妹好看不好看,我说好看,阿姨说那让妹妹长大了做你娘子好不好?那好玩吗,我问。阿姨说,好玩,肯定好玩,以后天天有人陪你玩,陪你吃饭。我一听,想玩我的,吃我的,我得考虑考虑,就没点头。大师让阿姨过几年再提这事,也正好,我玩够了再给她玩,那小妹妹嘴一撅,很生气跑开了,再也不看我一眼。大师对我说,你是不是看人家小,我点了点头,她比你紫花妹妹大多了。紫花妹妹是我开了心智后,大师怕我寂寞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种子,我一天接一天地分食给她我得到的养分,她慢慢长大的,她会对着我吐香气,会对着我喷花粉,老好的伙伴,我还故意等了她一段日子不长高,弄得大师不断审视我吸收的营养,换换这换换那。

        大师把我每次的洗澡水都收进一个瓶子里,说我将来有大用,可以救死扶伤,可以危机关头保命。

        大师说我因为少了一半心,所以天性善良,长大了容易被骗。要我远离邪恶,多做善事。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种预感,大师不久会离开我。他好像在安排什么后路给我,眼神里带的有,虽然很想问问,但终究不会说话,跑不快,也就没多想那么多。有大师带着我,我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中心,所有人都要围着我转,围着大师转的,最后还是围着我,给我这个好玩的那个好吃的,大师为我准备的袋子里,满满的,掏一天也掏不完。

        我喜欢温顺的麒麟,他很老了,大师说比他都老。他一般被我骑着,见后面有追兵,就喷好多东西,有时候喷金疙瘩,有时候喷水火,有时候还喷土墙和树林,实在好玩。也会变个白胡子老头,头上顶着五个颜色。大师不在的时候,它总是陪我。还有那四个叫他大哥的青龙白虎玄武朱雀过来找我玩捉迷藏。我老是输,输了就学他们喷水喷火变土堆,一点都不好玩,连我耍赖都有人发现。

        (八)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无忧无虑地期盼着大师说的五百年。他喜欢抱我起来,不管我愿意不愿意,抛起来再接住,如此反复,我就对着他乐呵。有一次还憋不住撒了他一嘴尿,他也没怪我,反而很开心地笑。

        事情出现了风波,打破了我无忧无虑的生活,我有点烦,很烦。有一次看见别的小朋友都是拉着两大人在街上走,我就不高兴,后来青龙和朱雀来拉我,可我感觉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大师觉察到了我的不高兴,然后问我,麒麟对大师说了几句腹语,我没听清,大师看了我一眼,不再说话,看样子他也不高兴,他肯定是没看到,要么他和我一样有疑问。

        几天后,大师紧抱了我一下,说,时间来不及了,他要带我提前体悟三生三世,尝尝人间喜怒哀乐。我没一点感觉,直到我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

        (九)

        大师说我动之有余静不足,需要学习点理论知识。他带我去了几个地方拜师学习,我是个听话的孩子,轻易不会忤逆别人的意思。

        第一个地方,竟然是那个阿姨的家,她的家种满了鲜花,各种香味,有一种香味特别亲切,那是紫花妹妹的独有味道,我跑过去闻了又问,不害臊,快走开,那是我的花,那个撅嘴妹妹突然冲我喊,把我推到一边,我竟然好像被大风吹飞了,大师出手接住了我。讨厌,不许看我的花,她瞪着一双大眼睛,然后又警惕的看了看面带微笑的大师。我好想说,谁喜欢你的花,我也有——紫花妹妹没有它好闻,我正想沾它一点花粉呢。大师说,香娘,你师傅呢?师傅在布置,今天起要给我上课。她似乎喜欢大师比我多,又看了我一眼。

        那我们过去看看?大师满脸堆笑。好吧,可是我的花,不能让他闻,他刚才想偷紫娘的花粉。呵呵,他不会了,他已经怕你了,你把他推怕了,大师依然面带微笑,转向我,你不要动香娘的花,香娘会有好东西给你的。我心中在想,一会儿你们讲话,我偷偷跑过来,连根拔起装入我的万宝囊,让你去找!这个世界都是我的,凭什么一颗花不是?可我还是点了点头。

        阳光撒照之下,粉红色的庭院愈发可爱,阿姨正忙碌着,看到我们到来,马上招呼,李子来了。我微笑着点了点头,我对阿姨甜美的微笑没有免疫力,很亲切。她拉着我的手,坐到一个凳子上面,这里坐着好不好?我点了点头。那就好,今天起,你就跟着阿姨学点知识别人的说道。我点了点头,她温柔地抚摸了我的脑袋,转过去,香娘,你过来。是,师傅。香娘没了刚才的生气,这会乖的很,从今天起,你就和李子哥哥一块学习吧。我不!她嘟囔起来。为什么?大师笑了,我有点害臊,真的好像做了错事。他偷闻我的紫娘,还想偷紫娘的花粉。是吗?阿姨笑着看向我和大师,我低下了头,脸也红了。心里想,什么破花,谁要呢,我还偏偏不要了,彻底打消了偷花的想法,这太丢人了,传到那五个人耳朵里还不笑死我。

        艳娘,拜托你了,半年后我来接他,大师临走前说,我知道了这个漂亮阿姨叫艳娘。阿姨对着大师摆摆手笑了一下算是道别过。

        今天第一课:学习礼仪…

        我和那个小妹妹并排坐在一起,开始了学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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