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密宗

李子华接着说：“为什么说公子自出生就是我们宗门的一员……因为公子的父亲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你的父亲，是本门上一任宗主林驭龙。”

        什么？我的父亲？林驭龙……

        我感到自己的全身都在战栗，两手抖得停不下来……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听到有关父亲的描述。

        我立刻问李子华：“那为什么我不姓林……而姓唐呢？”

        李子华说：“林驭龙也不是你父亲的本名，驭龙宗主到底姓什么，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世道纷乱，我们梦浮会有一些遭人觊觎的特殊能力，宗主为公子取了别的姓名，不和你一起生活，实则是为了保护你，他是怕你遭歹人暗算。只是没想到的是，在十三年前，宗主竟意外去世了。”

        “他怎么去世的，那我妈呢？我妈又是谁？”我已经激动地难以自制了。

        “你的母亲是菲律宾人，我没有见过她，传言她的名字叫做安莎吉。”李子华说，“你父母二人死于一场意外……但这事要从我们的宗门说起。”

        “愿听其详。”

        “梦浮会这个名字取得非常隐晦，光听名字没人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李子华说，“实际上，我们是专门下水采物的水鬼。”

        “下水采物？采什么物？”我听得一头雾水。

        “说起我们的潜水功夫，可以追溯到明清时代的采珠人……”李子华说，“大明王朝防倭多年，一直在沿海地区实施海禁政策。那时外国的珍珠无法通过贸易渠道进入国内，于是民间采珠蔚然成风……从那时候起，梦浮会就已经成立，早期成员皆是下水采珠的高手。采珠风险高，但收益也很大，要么一年不开张，开张就能吃一年。此外，梦浮会有一个独特的规矩，就是每五年才可以征召一名成员，所以数百年间，同时在世的梦浮会成员也只有十几人左右，是一个小而精的秘密组织。”

        我不由问到：“现在珍珠这东西不是能人工养殖了吗，早就不值钱了吧……还有我们这个梦浮会为什么五年才招一个人，那怎么能壮大自己呢？”

        李子华摆摆手：“采珠不是炼钢铁，没有人多力量大的道理。现在这年月，普通珍珠确实不怎么值钱，但是各种奇珠、异贝、异螺却依然可以卖到天价。多年来，梦浮会能够财源广进的根源并不是这些水鬼的技艺，而是一本秘法，一本让所有人趋之若鹜的相水秘法。”

        “秘法？”

        “这本秘法叫做《万国海图志》。”李子华说，“图志范围涉及东南亚各国内河及所有沿海海域，对很多水下的稀世宝物都做了描述，介绍了各种寻觅方法。灵物降世，凶潮涌动，一般来说，奇珍异宝的藏身之处都不简单。瀚海茫茫，每次深潜，耗费的代价都是巨大的，只有先找对地方，才能确保不做无用之功。”

        “李神医，听你这意思，下水探宝，就和那摸金盗墓是一个原理？他们需要通过分金定穴确定墓葬位置，而我们则是识水辨位？”

        “正是如此，这也是为什么普通的水鬼无法和我们相提并论的原因。”李子华说着忽然叹了一口气，“纵然我们整个梦浮会以及驭龙宗主都非常低调，但这本神奇的《万国海图志》还是成为了众矢之的……你的父母，曾在2003年乘坐菲航客机前往马尼拉的途中遇到了空难，双双殒命了。本来我以为这一切只是意外，但现在看来，也许并非如此……”

        空难……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我的心猛地一颤，2003年的时候，我才只有不到三岁，难怪我没有关于父母的任何记忆。

        我赶紧问李子华：“为什么说我父母的空难并非意外？”

        李子华说：“我认为是有人妄图得到《万国海图志》而蓄意谋杀了宗主。坠机这件事我一直在调查，一直没有找到切实有力的证据。直到唐爷和你莫名失踪，渔村出事，事情的发展才越来越指向我的猜测。”

        呃……谋杀……

        为了一本书，难道就可以不择手段草菅人命吗？

        李子华接着说：“《万国海图志》由隐贤会历任宗主掌管，驭龙宗主去世之后，由副宗主代为接管隐贤会，就是你家唐爷。唐爷曾在接管帮会时立下重誓，会一心一意将公子培养成人，之后会将隐贤会宗主之位以及《万国海图志》传递给你。”

        “你的意思，爷爷和我并无血缘关系？他只是收养了我？”我感觉这事有些难以让人接受，毕竟爷爷对我太好了，怎么会不是我的亲爷爷呢？

        李子华说：“确实如此。为了掩人耳目，唐爷将自己的亲孙儿送到了乡下，独自抚养公子长大。但是唐爷此次不声不响地离开渔村，却没有告诉我们梦浮会任何一人，按常理来讲，这根本说不过去。”

        “李神医，听你的话……怎么感觉你是在怀疑爷爷？”

        “我的怀疑合情合理。”李子华说，“公子是不是觉得，唐爷是为了解决合浦珠场的债务问题才出去筹钱去了？”

        我说难道不是这样吗？兴洋养珠场是爷爷半生的心血，自我记事之后爷爷就一直在合浦北海两地奔波。

        李子华说：“梦浮会的所有人为了隐藏身份，都有一份属于自己的职业，所以经营珠场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无论怎样，唐爷也算是梦浮会现任宗主，珠场倒闭所欠下的那点钱，和唐爷拥有的财富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

        “那爷爷出走是为了什么？”

        “唐爷出走，没有告诉梦浮会任何的人，而是把你托付给了珠场的经营伙伴何雨，这本身就是大问题。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很可能已经带走了《万国海图志》。如果说一切都是唐爷的阴谋，那我完全有理由怀疑驭龙宗主的死也是人祸。珠场被端，何雨被杀，从这些事情来看，唐爷可能已经暴露身份。至于蛊蛇出没，渔村遭殃，必然是有人在一直捣鬼，真不知道《万国海图志》是否还在唐爷手中。你带回来的那个人彘，也许会给我们答案。”

        提到朱三九，我赶紧说到：“朱三九在我们渔村做了二十年地仙，也算是个万事通了，也许他真的知道爷爷在哪。李神医能把他救过来吗？”

        李子华笑了笑，说：“救他的代价可能会非常大……”

        就在这时候，忽然，一阵手机铃声传了过来，是元风的手机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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