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九十章阁楼上的女孩

常意淑震惊了，她抬起头，仔细打量周围。门口摆放着一盆百合花，她好巧不巧最讨厌百合花的味道，更要命的是她花粉过敏。

        屋内陈设也和往日不同，桌椅板凳全移了位置，移的位置都在窗户底下。如果同往日那般坐，她的位置正对窗口，此时还下着雪，一开窗她可能会被冻死。

        桌子上也摆放着她最讨厌的洋娃娃，那洋娃娃眼睛漆黑明亮，并且还会一张一闭，这让年仅七岁的女孩很是害怕。

        最让常意淑接受不了的是郁湘今天买了她最讨厌的蛋糕，蛋糕上还附着一条绿色的巨大恶心又逼真的奶油毛毛虫，常意淑光看着都害怕。

        可此时她心里更多的是寒意，显而易见，今天这里所有的一切毫无疑问都是针对她。

        这样的布置，常意淑很难控制自己不发脾气。

        常意淑抬起眼，手扒拉着常意敏由心而发的一股恨意怒上心头，此时她那眼神那动作那表情只叫人不寒而栗。

        常意敏似有意无意地摔坐在地上，郁湘急了，她急忙跑到常意敏身前抱住她。

        “她好歹也是你妹妹，算我求你了，不要伤害她。”

        常意淑眉头紧皱着，看向郁湘的眼神复杂，有爱也有恨。郁湘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她，常意淑紧盯着郁湘，盯着盯着眼里突然就蓄满泪水。

        “我和她是一样的，也是你女儿。你为什么就不能像宠她那样宠我呢？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吃我不喜欢的东西，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逼我成为别人呢？”

        听着常意淑的控诉，郁湘再也控制不住哭出了声，对于此时的常意淑，她有愧、有爱、有惧还有恨，至于到底为什么恨，她自己也不知道吧！或许是因为她觉得是常意淑让自己变成了如今这样，一个心里有恶的人吧！

        沉默良久，郁湘迫使自己开口

        “算我对不起你，可是如果你再待下去我家就得散啊！算我求你，你走吧！”

        常意淑不再多说，既然事已至此，她又何必再委屈求全。原本她还以为郁湘是因为执念误会了才想把自己赶走，可如今她再没有理由欺骗自己了。其实哪有什么误会，无非是郁湘想赶自己走找的理由罢了！就好比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她走呢？

        但无所谓了，常意淑身着一身红裙，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随风飘扬。她不再犹豫只转身离开，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让人无故生出许多感叹。女孩任凭泪水肆虐眼眶，明明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建设，没成想到底还是没出息的落泪了。

        屋里三人不再说话，郁湘默默看着少女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雪夜里，风愈发猛烈，雪愈发疯狂，仿佛要将纤瘦的少女吞噬殆尽，看来老天爷也不懂天见犹怜这个词了。

        深夜，常意淑搓着手不停往前走，她走了很久，一刻也不敢停留，怕自己这一停便会困倦睡去，而这一睡可能就是一辈子。

        夜很深也很黑，黑不见底的天伸手不见五指，也不知是从哪里飘来这么多的白雪。纯白的雪呈鹅毛状，它洋洋洒洒铺满了整片大地，已至深夜，不见一家灯火。四周除了一望无际的黑便是深不见底的寒。

        常意淑小脸冻得通红，头发上印着零星几点白，她的睫毛又长又翘，上面的雪化成冰珠凝结成冰晶，画面美极了，是那种刺骨的冷冽美。

        最终八岁的女孩走不动了，她走了太久，脚也冻得麻木。她轻轻地躲进一个桥洞，身体瘫软的倒在一片废墟里，平日里最爱干净的女孩顾不得其他，哪怕至此她心里唯一的念头也是要活下去。她扒开废品垃圾钻了进去，哪怕弄脏了她最最心爱的衣服也没关系了，她只知道她好冷好冷，冷得快要死了。

        常意淑躺在垃圾里，意识逐渐模糊，她又冷又怕又饿。此时要是那个恶心的毛毛虫蛋糕在手边，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吃了它，只要她闭上眼睛不细嚼就不害怕也不讨厌了。

        她突然思考，自己来这世界走一遭到底是为了什么？她也想问问把她带到这个世界的那对所谓的父母又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在给她温暖同时又教训她，让她变成他们心目中的那个女儿之后再把她抛弃吗？但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她。

        不知过了多久，女孩意识彻底模糊，她停止思考没有意识，也不知是死了还是睡了。

        第二天早上，天依然沉着脸，但雪停了，桥洞里透进来一点光照在女孩苍白的脸上。女孩蠕动下身体，却发现动不了，猛然惊醒对上几双深黑的眸子。

        常意淑瞳孔骤然紧缩，她警惕的抬头来来回回仔细地扫了眼周围，原来是几个和她差不多大小的男孩。

        他们身上破破烂烂的，站在最前面高出其他男孩一头的人正拿着一个照明物照着常意淑的脸。

        常意淑意识回笼，满怀失望，她在心里反复问自己，为什么她还活着？同时心里又有点小庆幸。

        “你是谁，为什么要睡在垃圾里？”

        男孩见女孩半晌没说话便开口问。

        “我没地方去！”常意淑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这样说。

        “哦！你也是无家可归的人。”

        男孩露出诡异的笑望着女孩，常意淑倒是不太在意，只点点头。

        “那以后你就是我小弟了，跟我走，以后我罩着你。”

        男孩向她伸出手，常意淑犹豫了下却也还是跟他们走了。

        他们带着常意淑来到一间破败的小屋，屋子里传出女孩尖叫的声音，常意淑警惕的看了眼旁边的男孩，男孩温柔的笑着，半晌才道

        “别担心，她们只是在做训练。”

        说完男孩也不管常意淑在想什么，他突然一把拉住常意淑，强行将她拽进屋。

        几人一进门便传来一阵血腥味，常意淑东张西望大概扫了眼屋子。这里杂乱无章，地上隐约还有未干的血迹，旁边分别趴着、躺着好几个女孩。

        大冷的天，她们衣衫单薄，头发蓬乱，脸上、身上染着泥污。常意淑这才意识到危险，她趁机挣脱开男孩的手想逃跑，男孩一时没反应过来，常意淑跑到出口处好巧不巧正好撞上迎面走进来的雷哥。

        雷哥行为举止粗鲁地一把拽住常意淑的头发，将她从院子拖进了屋。

        常意淑看到屋外女孩的惨样也不敢多做挣扎，她抬眼望着五大三粗的男人咬唇问

        “你们这是要干嘛？”

        雷哥废话不多说，把刚刚那几个男孩叫了进来对他们说

        “给她点教训，不必手下留情，不然她老想着跑。下手重点，越重越好，但也别将人打残了。”

        话落，几个男孩上前围住常意淑后又对准她身体各处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他们足足打了半小时，女孩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时他们才住手。

        雷哥再次上前，示意男孩们出去然后又缓缓开口。

        “知道这里是干嘛的吗？”

        常意淑吃了亏只敢乖乖摇头，雷哥满意的笑笑接着道。

        “这里是专门收留你们这些可怜孩子的地方，只要你听话，我会好好对你的。”

        常意淑眼里波澜不惊，也看不出有什么情绪，男人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只道。

        “慢慢你就会了解这里了，先起来。”

        雷哥伸手去拉常意淑，常意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倒不是因为她脾气倔，只是她被打的太惨，实在是动不了。雷哥看出她的窘境

        “哦！我忘了，你伤得太重了，先去养好伤吧！样样，你把她安顿好。”

        闻言，一个穿着朴素眉眼温柔的女人走了进来将她扶出了屋，又找了个人照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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