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隐瞒着事
原来，聂云深跟她母亲，居然这么早就相识的吗？
“想听关于你母亲的事情吗？”
程小语老实地点了头。
聂云深微微一笑，那双带着岁月痕迹的眼睛，慢慢地看向了远方。
原本聚拢的眼神，慢慢地失了焦，他轻声一叹，然后，缓缓地张开了口，“我和你的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
当时的我，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因为没人教，没人管，所以，我成了一个无所事事的混混。当时，认识你的母亲是因为我抢了她的钱，被她打了一巴掌后，她却用那些钱给我买了两个大大的肉包子。
你或许感觉不到，但那对我来说，却是我这辈子吃过最香最美味的包子！
后来，我和你母亲就认识了，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女人，坚强，漂亮，喜欢她的人一直都特别多。
但那些人啊，她一个都不喜欢。”
说道这里，聂云深的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个微笑来，程小语看着他的脸，脑海中渐渐勾勒出了林嫣然少女时期的模样。眼睛大大的，亮亮的，头上或许还绑着两个麻花辫，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生动又活泼。
“后来，我们都渐渐长大，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在那个时候，我就意识到自己喜欢她了。可是，你母亲那么好，而我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又什么都没有的混混，我配不上她。可我真的很喜欢她啊，喜欢到，想把她娶回家。所以，我选择了离开她。”
聂云深这番话，让程小语瞪圆了眼睛，“为什么？”
“因为，我想成为一个配得上她的人。”聂云深依然在笑，但程小语却发现，他这个笑袁里充满了苦涩，仿佛被浸泡在苦咖啡之中，除了满满的苦意，便再也感受不到别的了。
“我努力了三年，终于小有成就，可等我回来的时候，她却嫁人了。”
“那……后来呢？”
“后来，呵，没有后来了。之后发生的事情，我都跟你说过了，你母亲怀孕了，生下了你，但你那个人渣父亲却以为你是她出轨的产物，是他逼死了你母亲！”
被聂云深眼睛里的疯狂吓到，程小语赶紧闭上了嘴，不再言语。
一直到车子开到程小语的公寓楼下，两人都没再说过一句话了。
匆匆告别了聂云深，程小语回到自己的小窝后，才如同虚托了一般，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而聂云深，则在看着她上楼之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其实，他隐瞒了程小语一件事情。
那个男人之所以会怀疑林嫣然出轨，是因为他。
他在林嫣然结婚那天，强迫了她，然后，被她的丈夫撞个正着。
他恨那个男人逼死了林嫣然，其实，从某种角度而言，他又何尝不是逼死林嫣然的凶手之一？
想到记忆中那张明媚动人的双眼，聂云深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林嫣然笑了一下，“当年的我，也跟你一样，喜欢假装坚强。不管自己心里都什么不开心的，都深深埋着，从来不告诉任何人。”
她顿了顿，又继续道，“不说我的事情了，小语啊，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凡事不要勉强自己。妈妈会在天上，一直看着你。”
她说完，忽然俯下身，在程小语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
再后来，程小语看到她的身体慢慢地飘到了半空中，然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妈妈！”
程小语大喊了一声，然后狼狈地从梦中醒来。
她四下看看，发现自己还在房间里，而这里，除了她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人。
都是梦啊。
程小语捂着自己的脸，低吟了一声，“难道是昨天去看过她的缘故吗？”
一个梦而已。
答案当然是无解的。
程小语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像只幽灵一样，飘到卫生间去洗漱。
大概是晚上一直在做梦，程小语的精神并不是很好，一来到镜子前，便看到了一脸憔悴的自己。
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后，还能看到眼底有一点淡淡的黑影。
“小陈啊，一会帮我买杯咖啡带过来吧。要黑咖啡，不加奶，不加糖的那种。”她困死了，为了避免一会看剧本的时候睡着，程小语果断决定了要用那苦得要死的咖啡刺激一下自己困顿的神经。
程小语来到剧组的时候，王奇已经到了，看他的打扮，妆发似乎也整理完毕了。
不过，男演员到底不同于女演员，加上他们这部戏又是现代戏，男演员只要换了衣服，发型再稍稍打理一下就可以了。
程小语跟王奇打了声招呼，便转身进了化妆间。
剧组请来的化妆师在业界挺有名气的，化妆的手法很好，有些女演员就算脸放在大荧幕上，会有些许缺陷，她也能凭借化妆术，将那些缺陷掩盖掉。
但这人也有个毛病，就算爱八卦，并且嘴碎。
所以，很多艺人在让她帮自己化妆的时候，都很少跟她说话。
“小语，你昨夜是不是没睡好啊，累着了吧？你看你这黑眼圈重的。哎哟，可心疼死我了。”她一边说，一边有技巧地替程小语扑粉底，她眼下的那两片阴影，很快就不见了。但化妆师的嘴却没有因此停下，她乱七八糟地扯了一大堆后，总算将话题扯到了自己最关心的地方上面，“昨天……我看到有个很帅的男人下来接你啊，他是你朋友？”
“是我妈妈的朋友。”程小语没有隐瞒的打算，毕竟昨天聂云深那样明目张胆地来将她接走，该看到的人都看到了，与其任由他们猜测，还不如主动把实情给说出来。
果然，在听到程小语这番话后，身后那个喋喋不休的化妆师，又转移了话题，开始跟她说她替上一个演员化妆的时候，那个人的皮肤究竟有多差……
直到程小语的发型和衣服都整理完毕，她才脱离了那个化妆师喋喋不休的长篇大论。
“都换好了？”
“那我们准备准备，先拍最后一场啊，开始！”
这最后一场戏讲述的是女主角跟男主角分手后，跟别人结婚的场景。
所以，在这一场戏上，程小语穿的是喜服。
虽然不是那种造型夸张的婚纱，但一身红色的新娘服，却让程小语看起来格外的柔美动人。
甚至，在她缓缓走到王奇面前的时候，向来只对剧本有感觉的王奇，目光都不由自主地闪烁了一下。
差点连台词都忘记念了。
幸好这一幕跟男主看到婚礼上的女主时该有的反应一样，所以导演也没喊卡。
反应过来的王奇便用略带苦涩的声音，念出了台词，“你穿这一身衣服，很漂亮。”
“是吗？”她笑了，低垂的目光，让她多了一丝记忆中的他不曾见过的成熟动人，“谢谢。”
“我说的，是实话。”他紧张地搓了搓自己的手，但手汗依旧源源不断地从手心里冒出来。
跟眼前这个即将成为被人新娘的女人，他已经认识了快十年，他们的爱情曾经那么甜，那么美，可是，到了最后，她却要嫁给别人了。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中，不禁多了一丝落寞。
是他的错，是他让她等了太久，也是他让她对自己，彻底失去了信心，失去了，那要跟他一起走下去的勇气。
看着她洋溢着幸福的小脸，他忽然想起了当年那个在耳朵上别着栀子花的女孩。
“其实……我今天来，有礼物要送给你。”
她歪着脑袋，一脸疑惑，“礼物？”
他顿了一下，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盒子，一脸珍视地，放到了这个他最爱的女人面前。
“这是什么？”
她将盒子接了过去，然后，在他的目光中，缓缓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枚发夹。
那是一枚很普通的发夹，若硬要说它有什么特色的话，那就是这枚发夹上，有一朵用绢布制成的栀子花。也不知道制作这枚发夹的人究竟用了什么手法，竟将这朵花做得栩栩如生，那含苞待放的模样，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她拿着盒子的手，飞快地颤抖了起来。
“好了，礼物送到，我该走了，再见。”他默默地转过身，走出了几步后，却又回过头来，朝着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差点忘了说，祝你幸福。”
他走了，一次头也没回。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没看到，他身后那个穿着嫁衣的她，早已经捧着那枚发夹，哭花了妆……
她笑着冲王奇摆摆手，“王哥，你找我？”
王奇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程小语的错觉，她发现王奇走过来跟自己说话的时候，耳根还带着一丝微红。
“我们换个安静点的地方吧。”王奇搓了搓手，仿佛接下来他要说的事情，对他而言十分重要，所以，才会显得这般郑重其事。
两人干脆去了化妆间，王奇四下看看，发现除了门口守着两人的助理之外，就没有别的人了，原本紧张的情绪，才勉强缓和了一些。
“小语，我公司……打算给我发一张EP。”
“哦，这是好事啊！”怎么他还紧张成这样！
要不是她早知道王奇对剧本比对她更看重，她都要以为王奇这是要来对她表白的了。
“但是……有一首歌是男女合唱的。你也知道，我认识的女艺人不多，比较熟悉的，大概也就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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