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自毁装置
程小语盯着他，好半晌才应声：“知道了。”
反正哥哥马上就要出来了，她也会很快离开，回不回来还是个问题，就暂时顺着他话说好了。
不过袁少城，你刚才那小心翼翼的动作，是因为你关心在意的人里面，也有我了吗？还是，因为对你以为没出生就夭折掉的孩子的愧疚？
程小语想不通，索性也就不去想了。
……
袁少城本打算带着她去饭店，罚她陪他吃饭，但现在这样是去不了了，便让司机将车开回帝景豪园。
车子在住宅外停下，他下车，将程小语抱回主卧安顿好后，朝主宅后面掩映在一片高大林木里的一处小院落而去。
院落外表看似沧桑破败，里面的布置却是极为高档雅致，并且有很多的医疗设备和好几名医护常驻这里。
只因为这里沉睡着一个人，袁建国！一个于袁少城而言，重要性永远不可取代的至亲！
“少爷，您来了。”六叔刚给袁建国擦洗完身子，将水端出来倒了，回身就看到袁少城。
“六叔，我有一段时间没过来了，爷爷还好吗？”
自从程小语回来后，他整个人就乱了，他对她的感情让他陷入痛苦的同时，也无法面对成为植物人的袁建国。
“老爷一切都好，身体指标也还正常，只是仍然对外界的刺激没什么反应。”
换言之，就是病情没好转但也没变坏。
袁少城点点头，就朝里面去，六叔跟他身后。程小姐回来的事他知道，但少爷说过不能让程小姐知道老爷在这里接受治疗，也不允许他去见程小姐，少爷始终还是怀疑是程小姐害的老爷。
带了点家居风格的治疗室内，袁建国面容苍老惨白，静静的躺床上，带着氧气罩，身上缠了不少监控心率，血压，脉搏的线，监控器材运行着，不时发出滴滴的声音。
六叔跟在袁建国身边多年，也是看着程小语长大的，对袁建国的衷心和对程小语的了解都是毋庸置疑的，他口中说出的话，大抵不会有假。
然而袁少城却直到如今才明白！
“六叔，我现在叫她语儿。”
有太多话，袁少城说不出口，他转身离去，背影萧索。
六叔久久矗立原地，直到袁少城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他才回神。
少爷刚才的意思是，他和少夫人的关系已经缓和了吗？
那他们，能放下那些发生过的伤害，回到曾经的相濡以沫吗？
袁宅这些年太冷清，老爷一个人躺这里，太寂寞孤独，需要有个人，时常来陪他说说话少爷又太忙，程小姐是最佳选择。
……
程小语回到主卧发现被褥和床单已换了，不再是被她血迹和袁少城鞋印弄脏的难看样，她蹬掉拖鞋躺上去，鼻息间是洗衣液的清香味道，而非袁少城身上的气息，这让她心神放松不少。
她坐起来看着自己的脚，想到在电梯里发生的事，正哀叹倒霉，手机铃响，是个她手机里没存的电话号码，但看着隐隐觉得眼熟。
“喂……”
“小语，我出来了，现在正在赶往机场的路上，马上来见你，你是在袁少城的别墅吗？”
程子裴的声音从电话一段传来，程小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哥哥，你说真的吗？你真的出来了？袁少城没骗我？”
她音调很高，主卧室的门她粗心的没关严实，臣霄在底楼客厅都能听清她说的话，庆幸少爷此刻不在，否则脸不知要黑成什么模样。
“小语……你说的对，他没骗你！”程子裴万语千言，最终也只化为一句他没骗你。
当年的事，站在他的角度，当然觉得袁少城过分，但若当事人是他，他也不确定自己就能比袁少城理智。
只是这一切都不能成为伤害的理由和借口，袁少城，终究是错了。
“嗯，哥，那我们约在别的地方见面吧？”
程小语觉得在袁少城这里并不合适。
“小语，这些年你在国外，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也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蒋政恩现在正在被调查组调查，他不会轻易伏法，你现在待在袁少城那儿是最安全的，我马上过安检了，手机得关机，下飞机后我直接过来找你，等我！”
“哎哥……”
程子裴说完就挂断电话关了机，程小语叫他都没来得及，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不满的嘟嘴，她怎么感觉她亲.爱的哥哥刚才在帮袁少城说话？
什么叫她在国外，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难道还有人拿着枪逼袁少城和蒋政恩联合陷害他吗？
程小语一直以为，袁少城是因为和蒋政恩在合作中途出了分歧，才会站在她这边，对付蒋政恩，彻底将他整垮！
毕竟现今的袁少城，没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
程子裴赶到别墅的时候已晚上十点，袁少城让医生在程小语的药里加了安眠药，她在沙发上等着，终是不敌倦意睡了过去。
袁少城将她送上楼，怜惜的看她许久，再下来就见到程子裴和李单一起到来，臣霄正在给他俩倒茶。
“她昨天被蒋欣宜绑架受了些擦伤，刚吃了药在沙发上睡着，我刚将她送上楼，今晚就先住下，有什么话，都明天再说吧。”
“好！”程子裴也不跟他客气，当年的事，不同的角度有不同的对错，也不能完全怪他，再者看他现在这样，对小语是上了心的，如果小语愿意接受，他也不是不能考虑。
“臣霄。”袁少城点名臣霄，臣霄立马回应：“明白，少爷。”他家少爷是让他给程子裴安排住处。
袁少城视线扫李单：“你跟我来书房，有事要你处理。”
“是，总裁。”李单认命，他就知道，只要一回来，铁定有一大堆的事等着他处理，好在他聪明的在飞机上睡了一觉，此刻精神还算饱满。
书房
袁少城让李单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沉默半晌才开口：
“我让人把语儿和M国联系的电脑送到了A组办公室，你把人叫起来，连夜攻克，把所有数据拷贝下来，记住别留下痕迹，用完后让袁一物归原位。”
“是，总裁，我现在就去办。”李单起身，袁少城点头，他开门离去。
……
袁少城睡的是主卧旁的次卧，认床的他直到半夜才睡着，可睡着不到半小时，李单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语气凝重。
“总裁，程小姐的电脑被人安装了自毁程序，我们的人在破解掉密码，进行数据拷贝的时候，电脑系统崩溃，所有数据都消失了，无法恢复，只知道程小姐好像在国外……”
说到这儿，李单的声音小了下去，他不敢继续，少爷会疯会杀人的！
“她在国外怎么了？”
袁少城心一跳，想到程小语这几年行踪的隐秘，他声音沉了几度。
“程小姐她……可能在国外生了孩子！”李单一阵纠结，认命的说出他在电脑崩溃的瞬间，看到的程小语发件箱里最近一封邮件的附言：
“妈咪一切都好，宝贝们有没有不乖？这是程小姐发件箱内最近一封邮件里的内容。”
他的话出口，那头袁少城却是长久的沉默，即便是隔着电话，他也能感觉得到男人此刻在极力隐忍痛苦和愤怒，不让自己爆发。
“总裁……”
良久，李单才又开口，但下一瞬，电话就被袁少城挂断了，他一声长叹，在这世上，有些错过的事，注定无法挽回。
总裁，终究是苦果自尝了！
因为安眠药的作用，程小语这一晚睡的很沉，就连外面轰隆隆的雷鸣都没将她吵醒。
第二天她睡的饱饱的起来，睁眼，大脑迷糊了一阵才清醒，她猛然从床上坐起，她不是在等哥哥吗，怎么就睡着了？
那她是怎么上来的，哥哥还是袁少城抱的？
程小语很快释然，既然哥哥都来了，肯定是哥哥咯！
飞快的洗漱完下楼，从楼梯上看到客厅沙发上程子裴瘦削却坚挺的背影时，程小语神经一松，直到这一刻，她才彻底安下心，相信哥哥真的清白出狱了！
听到脚步声，程子裴回头，就见程小语一瘸一跳的朝自己过来，他眉头一皱赶紧上前将她接住，扶着她胳膊，她脸上的红肿已几乎看不出来，但下巴的掐痕却是明显，程子裴眸中闪过一抹锐利，蒋欣宜，他不会轻易放过她：
“这么大个人了，还是冒冒失失的，万一再伤到怎么办？”
听着他责备的话语，程小语却是幸福一笑，撒娇道：“有哥哥在，我才不会受伤，反正我要摔跤的话，哥哥就算来不及接住，也会给我当肉垫子！嘻嘻~”
程小语说到最后忍不住笑起来，小时候小伙伴们一起玩，因个子矮时常被人大意撞倒，几乎每次哥哥都会及时抓住她，要来不及，也会直接给她当肉垫子。
“那是小时候，就你现在这体重，还不把哥给压残了！”
程子裴捏了捏她鼻子，满脸嫌弃，眼中的笑意宠溺却是怎么都隐藏不住。
感受着来自哥哥的温柔对待，看着他比之五年前愈发成熟轮廓分明的脸颊，程小语眼眶微热：“哥，你瘦了！这些年我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她紧紧抱住他，没谁愿意和至亲分开，但世上总有那么多的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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