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解围
“哪里来的两只野狐狸？”缪少辞问道。
苏阡余：……
祓旬：……
[这人怕不是智障？眼瞎？耳聋？驴被她脑袋踢了？]
“这只雪白的倒是好看，这只黑的……”
“缪少辞，这只黑的是玄狐。”有宫侍在她耳畔低语。
“哦，我记起来了，有古话说：‘一品玄狐，二品貂，三品狐貂’，这用玄狐的皮毛制成的裘衣可是裘衣中的上品。”
“可是光这一只又不够。不如，拿来做围脖好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它捉住。”
缪少辞下令道。
“可是殿下，南钟前些日子新增了些律例，其中就有禁捕玄狐这一条，貌似还是南后亲自拟定的。”
缪少辞听道南后这个字眼，面露不愉。似是有所顾虑。
“怕什么。是它自己蠢，一头撞死在了东阳宫门外，与我何干？”
缪少辞理直气壮道。
“我可以揍她吗？”苏阡余问道。
“小凌中峰的武者，你与她理当可以打个平手。”
苏阡余正犹豫着要不要挫挫她的锐气时——
“缪少辞，你在做什么？这里是东阳宫，不是你司空府！”
又一名美妇勿勿地往这边赶来。
“这位是东宫正主，扶倾宫正，季落霖。”祓旬提醒道。
“殿下真是端的好大架子。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在这造谣，通风报信倒是跑得极快。”
缪少辞一边行礼一边嘲讽道。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阴阳怪气的，怎么听都不像是个活人在说话。]
“在宫里就要守这规矩，论是我也一样。至于这通风报信，更是无稽之谈了。”
“这东宫本就是君上的后苑，宫里的姐妹们本就是一家人，理当尽心尽力辅佐君上才是，哪有什么勾心斗角。”
[对对对，你这话说得可真有道理。大家都会说，不过，没人肯这么做也是真的]
缪少辞：“……”
“好了好了，快差人去禀告南后，就说是南辰宫前几日走失的玄狐在东阳宫被缪少辞找到了。”
扶倾宫正突然严肃道。
缪少辞正想反驳什么，又好像听出这话里有什么不对劲……
“这本是一场闹剧，何必惊忧南后她老人家，惹得大家都不快呢？”
缪少辞笑道，一边示意拦下去请救兵的人。
“这怎么能是小事呢？”
“若是君上问责，谁能担起这个后果？”
“你我大可不必争了，反正这功劳也是你的，就让我的人去向南后禀报吧。”
左君轻挑眉，笑语盈盈地回答道。
[哈哈哈，这个缪少辞恐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我不明白她除了身世与美貌，还有什么值得一看的。]
苏阡余的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不错，她在等好戏上场。
她想知道，“恶人自有恶人磨”是一件怎样美妙的事情。
这看得祓旬有些脊背发凉。这是在，间接报复？落井下石？
左君脚步轻盈地走到苏阡余身旁，蹲下，屏气凝神，在她那两只水葱似的细指间凝起半滴碧华。
两指轻轻点向苏阡余的额心，似有一股淡淡清香缠绕四周，清幽浅郁。
“嗷？”(这是？)
“小家伙，你我今天也算有缘，这碧脂就权当做是见面礼了。他日若再相见，还望小友多加扶持。”
左君有礼道。
自从听说宫内出了玄狐那一刻起，她便觉得这事情不简单。南后一向孤僻，怎会忽地要养灵宠？
况且这灵狐是玄狐，身世不凡，更是在南辰宫闹出那么大动静。
但还能安然地在宫里四处游走，悠哉游哉。
她便想着，这碧脂对驱陋添香最有增益，拿来做为礼物送给这只玄狐理当是再好不过的了。
但在旁人看来，无论真心与否，摆明了是在拉拢。
不过若说单凭左君这眼光确实不错，运气也是极好的，多亏了这一助益，她日后的日子可谓过得十分畅快。
当然这已然是后话了。
——
半刻钟后，南辰宫来人了。
南后自然是不会亲自前往了，会跌了辈分。
来人中为首的是沈池县的县主，牧夜笙。
算起来，苏阡余与此人有过一面之缘的。这次，已然是第二次见面了。
“传辰启宫正口谕，宫妃缪氏胡作妄为，目无法度，不遵祖制，肆意妄为，霍乱宫纪，罚其闭门思过一月。”
“扶倾宫正治宫不利，罚俸一月。”
“小宠在王宫落得不自在，特许牧夜笙相伴出宫游玩。”
……
“缪少辞，容我多嘴，这玄狐，在人间乃是千年难遇。这时候南钟突然出现一只，指不定是什么神诏。”
“还请放尊重些，关系国运，容不得任何纰漏。”
“若是有了偏差，单你一个司空府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缪少辞虽心有不满，此时却不敢发作。她知道现在南钟的大权仍握在南后手中，君上，不过是个空架子。
她自己都替君上烦忧。
但……
就因为这个，南后非常反感她。
——
交待完了事情，牧夜笙抱起苏阡余就往外走。
宫外，接应的宫侍将牧夜笙迎入马车内。
马鞭高高扬起，“啪”的一声抽在马背上。
“驾！”
——
“小家伙，还记得我吗？上次可是我将你带进的宫。二叔说，你还是人形的时候可爱些。”
嗷？
苏阡余有些不解，觉得这马车颠得挺有韵律，便蜷缩起身体，将头伏在牧夜笙的手臂上睡着了。
“天赐神赋，果然不凡。”
——
东阳宫——
大概这一场闹剧就此收场，祓旬跟着南辰宫的人走了，大家也各自散去。
“嗷嗷”(禀城主，那玄狐确是纯阴之体无疑。)
“与青丘的那位相比，谁更有可能胜出？”
“嗷”(这个难说，但是我会尽全力助她。)
“嗯，好好准备着吧。青丘的苏凌溪最迟后天到。”
芜荒塔上——
祓旬看得有些出神。抛去所谓的命理来说，她确极像——
是天意吗？
是她吗？
他记得，自己承诺过她，会永远陪着她，哪怕只是远远地跟着，静静地看着。
他记得，她无喜无悲，因为她是命理之炎，她守的是这天下，是苍生，是法序，是天伦。
既使这样，他也愿意一直守着她。
或许是为了一点点私心……
再一次重逢，既使她仍是无情无欲，他也甘愿守候一世。
是你吗？
莫名的温柔涌上心头，祓旬有些迷茫，但更多的是欣喜。
【作者题外话】：南钟宫嫔阶品：左君、少辞、佳宜、尚宫、司匙、青襟、卫礼
尚宫及以下每月都要轮流去南辰宫服侍南后，贴身丫鬟叫掌灯、司烛
南钟三宫：南辰(南后居)、钟阳(治政)、东阳(宫妃及王裔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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