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假装的距离
放学的钟声响起，同学们陆续走出校园。
谷小西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受伤的脸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她不敢回家，怕她父母担心。如果真去医院，可不是简单的说摔倒就能圆谎的。
她走到了学校附近的小公园，看着公园里的秋千，想起了小时候和张小雨的快乐童年。
“真不想长大。”她坐在秋千上慢慢的摇着。
天色渐黑，公园里渐渐没了人影。这时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谷小西的思绪。
“妈？”
她母亲自从她升上十一中，就没有再这么早的时间找过她了。
这几年家里服装生意稍微有些起色，父母忙着开工厂，开分店，几乎很少管过她的事。
她虽然是家中独生女，但是懂事的早，懂得父母的不容易，所以也几乎没让她父母操过心。
今年她家里开了公司，做起了网络生意，她父母就更忙了。所以接到她妈的电话，她还是有些意外的。
“你没有在公司加班吗？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
“小西啊，妈妈虽然忙，平日里也不怎么着家，但是不代表妈妈就不关心你了。”
小西的妈妈有些懊恼，“刚刚你们班主任赵老师给我打过电话，我才知道你摔伤了。她让我带你去医院，这不妈妈刚到家。你没回来吗？”
“妈，你们不用担心。伤的不严重。我在学校医务室已经包扎过伤口了，问题不大的。”
“可你老师说你需要上医院。”
“老师肯定要小心为上。”
“那你现在在哪。”小西妈妈拿上车钥匙，“反正妈妈都已经回来了，就顺路带你去看一下。”
“你公司的事情忙完了？新开的网站都建设好了？”
谷小西一针见血道，“你这两个星期天天熬夜要开通国际业务，资料都准备完成了？提交上去了？审核通过了？”
“那倒是没有。”小西妈妈开动了车子，“那些远没有你重要。”
“妈，我现在问题不大。我现在年纪还小，以后需要花钱的地方还多的很。你们要是不努力赚钱，那我以后的前途不就没有了。”谷小西一脸正经的说着，“你们怎么可以为了这么点小事，放弃赚钱的机会。”
“你这话说的。就算这个网站开不起来，爸爸妈妈还是能够保证你未来的生活的。”
“妈，我需要的东西很多，每样都很贵。我很清楚这个网站日后可以为我们带来多大的利润。现在正是开网站的最好时机，我们不可以错过这个吃螃蟹的机会。”
“知道了，小财迷。妈妈在开车，就先不和你说了。你早点回家。”
“好的，妈妈。爱你哟。”
挂掉电话，谷小西呼出一口大气，如重释负。
大约接近八点的时候，她收到了张小雨的短信。
‘小西，我决定去北京接受治疗了。我去过富阳小区了，为了我的事情让你差点出危险，我很自责。张悦当晚回去就跟我爸自首了，后面他会去h市。你且放宽心，等我回来。’
‘我知道了，你早点回来。‘
’我已经交代我哥关照你了。学校如果有什么问题，你都可以联系付海洋。’
‘谢谢。’
‘不说了，我要出发了。’
‘路上小心。’
寥寥几句话包含了彼此十几年的友情，有些话不用细说，有些事一眼就懂。
事情也就这样顺顺利利的过去了，付星辰一直忙着数学竞赛的事情，英语补习班得课程也接近了尾声。
从那天后，她和付星辰的距离好像都没有什么进展。直到他数学竞赛结束，柳筱筱回学校上课，她才发现以为拉近的距离好像又远了。
“恭喜我校的数学竞赛小组获得y市竞赛第一名。”班主任赵佳佳临放学前，宣布了这个好消息。
顿时班级掌声雷动，全班同学都为参与者赵子然、陈靖、付星辰送上了真挚的祝福。
“希望下学期的物理竞赛，付星辰和陈靖同学也可以超常发货，摘得桂冠。”
又一次的掌声，结束了今天的课。
陈靖拍了拍谷小西的胳膊，“你晚上还要去补习班吗？”
“要的。”因为前后桌的关系，所以他们的互动比一般的同学要多一些。
“你几点下课？”
“一般八点半就会下课，但是我基本需要九点才能走。因为要背错题。”
“我还想找你一起去庆祝一下。”陈靖有些许失落。
“不好意思啊。今晚的课程是最后一节，我不想错过。”谷小西收好了课本，想了一下，“都有谁一起？”
“我，简小玲，慕婷婷，付星辰，赵子然，赵青青，”陈靖想了一下，“嗯，付星辰说他找了你之前班级的同学，好像叫什么柳筱筱的。”
“付星辰和柳筱筱好像也是你同一个补习班的吧，他们没打算去了。要不你也别去了，和我们一起算了。”简小玲插嘴道，她觉得谷小西天天就知道学习，也不爱和他们出去玩。
陈靖次次约，她次次拒。她都有些不忍心看到陈靖天天被拒绝的样子了，真不知道这个谷小西哪里好，为什么陈靖总是想接近她。
“他们和你说他们不去了？”谷小西呆呆的看着简小玲，情绪有些低落。
“人是我去邀请的，他们当我面答应的。”简小玲说，“柳筱筱长的果然好看。他们郎才女貌的确蛮配的。”
“哼，哪配了。”穆婷婷嗤之以鼻。
“是不配，我说错话了。”简小玲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你最配了。”
穆婷婷这才满意的勾起了嘴角。
“那你们玩的开心点，我成绩不好，得笨鸟先飞。”她最不爱和自以为是的人相处了。
“你真不去啊。”简小玲乐的呵呵直乐。
穆婷婷故意放大了说话的声音，“人家不是靠自己本事考进来的，当然学习上要更加努力了。”
“是啊。我可不想成绩像你一样，除了语文外，科科不及格。”谷小西怼了回去，噎的穆婷婷像吃了屎一样。
“哈哈。你成绩那么烂还好意思说人家小西。”赵青青笑得很大声。
穆婷婷用力的捶着桌子“闭嘴，闭嘴”
她看了眼简小玲，“你怎么都不帮我？我们还是不是好朋友了”
简小玲瘪瘪嘴，委屈道，“我不敢惹事。”
“你爸是校长，你怕什么。”
她看了谷小西一眼，走到陈靖身边，“我，我能呆在陈靖身边就好了。”
“你别总缠着我行不行？”陈靖不耐烦的推开了她。
“我就想和你在一起。”
“你喜欢我什么，我改。”陈靖气恼的大步走开，简小玲赶忙追了上去。
穆婷婷瞪了赵青青一眼，她理了理情绪，也跟了上去。
“走，走走。我们一起走。”赵青青拉着赵子然的胳膊，对着付星辰招招手，“一起走啊”。
“好。”付星辰看着谷小西，想说点什么，始终没有说出口。
“怎么了？”谷小西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忽然看见柳筱筱已经站在了窗外。
她洁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生病的痕迹，只是眼神失去了以往的光彩。
“你等等。”付星辰想她招招手，迈开脚步走了出去。
柳筱筱对着他笑得很腼腆。
这些时间，她错过了什么？
待他们都离开后，谷小西打通了付海洋的电话。
’“海洋，你最近很忙吗？我几乎没在学校看到你。”
“这，这不是要期末考了嘛，我都忙着赶进度呢。”电话那头的语调畏畏缩缩的，谷小西觉得有些奇怪。
“我想问一下，付星辰最近有发生什么事情吗？我总觉得他好像在躲着我。”
“他。他。他不就是竞赛课业比较忙，比较忙而已。”
“你还在学校吗？我去找你。”
谷小西认为，只有面对面说话，才能从谈话神情中发现细节。
“我在。”
付海洋在校门口约着和谷小西见了面，一路上他都在考虑如何和她解释这个事情。他特地给张小雨打了个电话，确定了一下谷小西是否有心理强度面对事实。
“刚刚跟小雨打过电话，是需要将这个事情老实和你交代一下。”
付海洋突然跟谷小西鞠了个躬，“对不起，是我一时心软，没有及时阻止他们，所以才让付星辰处于现在这个尴尬的处境。”
“等会儿，我们边走边说。”谷小西将他拉到了拐角人影稀疏的地方。“到底怎么回事？”
“本来，星辰本来是想约你一起去看望柳筱筱的。但是那时候你不是伤着了，星辰想让你多休息，所以就带上我去看柳筱筱了。”
付海洋偷偷看了眼谷小西，“其实在那之前，柳筱筱发了很多信息给付星辰，说她想他，想见他，非常想他。我看着柳筱筱给他发的短信是非常的露骨了。付星辰不敢去。后来，柳筱筱发了一张割腕自杀的照片给星辰。当晚，我和他就过去找柳筱筱了。”
谷小西想着柳筱筱的经历，有这种状况的出现也是正常。“毕竟都是同学，去关心一下有自杀倾向的同学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问题可大了。”付海洋停下脚步，“我们到现场的时候，柳筱筱已经只剩半条命了。她说她想死在她爱人的怀里，然后跟付星辰索吻了。”
谷小西一愣，“他吻上去了？”
“那种情况下，星辰怎么可能拒绝。我当时心软，也没阻止他。对不起。”
付海洋看着脸色发白的谷小西，后面的话说的越来越轻，“后来，警察来了，将她送进医院，命也算抢救过来了。后面的事，你想听吗？”
“后面还有什么？”
“后面星辰天天去医院看她，被我小婶知道，狠狠训了一顿。没想到，柳筱筱的妈妈居然找上门去了。”付海洋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谷小西，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了。
以现在柳筱筱的模样，谷小西猜想，他们父母肯定达成了什么共识，不然，付海洋不会表现的如此愧疚。
“你接着说，我没事。”
“原先我小婶没答应的，她特别反对星辰早恋。可是柳筱筱的母亲跪在她面前祈求，让星辰装着和她女儿好，救她一命。她妈说，只要她女儿积极治疗，后面长大了，就不会再纠缠星辰的。”
“呵。柳筱筱有个好妈妈，只是，付星辰这样就答应了。”谷小西想再抢救一下他们之间的感情。
“假装好而已。”付海洋说，“其实，我觉得星辰对你是好感的，但是这个事情他觉得做的对你有些不公平，所以也不敢同你提起。”
“我也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个事情，说实在话，柳筱筱的确很可怜。如果我是付星辰，我想我可能也会答应。”
“你的意思是说，你明知道这个决定会伤害到小雨，你还是会做。仅仅是因为那个女孩很可怜？”谷小西冷哼一声，“你们男人对待感情真儿戏。”
付海洋一时说不出话来。
“好了，你别跟着我了。我想静一静。”谷小西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地铁。
她的心很乱。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了，就算是假装的她也不能接受。明明他们之间拉近了距离，可为什么这么容易因为别人的介入又疏远了。
她忽然间想起来了张小雨的话，\"付星辰就是这样的人，现在有一个柳筱筱，以后还是会出现其他的柳筱筱。你若不能接受，就赶紧回头。”
’可是小雨，越喜欢她就越想要占有。若让她放弃，她的心做不到啊。’
谷小西克制住所有的情绪，平静的上完了最后一节课。
付海洋有些担心谷小西，所以一直在她补习班的地方等她。
谷小西失魂落魄的样子，并没有发现付海洋跟了她一路。
她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学校附近的那个公园，富阳小区就在边上。
天空渐渐飘起了小雨，付海洋站在不远处的树下，抽了根烟。
他很烦恼，如果是男人之间的事情，他还可以帮着打一架。可关于男女感情，他自己也是个半吊子。也许，就像谷小西说的，人不能因为心软而去伤害自己在乎的人。
或许是付星辰在女人堆里太过自信，他自信到觉得谷小西不会轻易放弃他。
当时他只是为了安慰谷小西才那么说的，他怎么可能会为了可怜某一个人而让自己喜欢的人受委屈。
过早在社会上滚打的他深知心软的坏处。
当时，他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他也希望谷小西可以借此放弃他。
可如今看见如此灰心易冷的她，他不得不承认，他面对不了她。
雨越下越大，谷小西抬头望天，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遇到那么让她害怕的事情的时候，她没哭；伤的那么严重的时候，她也没哭；
她讨厌现在这样的自己，脆弱又敏感。
她到底哪来的自信认为，她可以成为站在付星辰身边的女人。
青春是什么，嫉妒和不安吗？
得不到又怕失去，却不肯面对事实。
谷小西肩膀一抽一抽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哭的有些狠了，停不下来了。’
她想着走进了富阳小区。
‘谷小西，你能在这样的环境里安然的活着，已经是老天爷给你最大的恩赐了。’她擦拭着每一张积灰的光盘，望着床头她和张小雨开心的合照。
“小雨都那么勇敢去面对了，她也该学会接受事实。”
那一晚，她睡在了张小雨房间里。她不知道的是付海洋在楼下守了她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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