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王子他会魔法（12）
多米尼克这次毫不客气地闯入森林精灵的领地，将那些试图阻拦自己的精灵横扫在地。
“尼克勒斯！你给我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他闪身至白衣身影面前，淡紫色的瞳孔隐隐有红光流泻。
“哟，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过段日子才会发现呢。”尼克勒斯轻笑道。
“你到底对泉水做了什么？”多米尼克揪起他的领子，厉声质问道。
多米尼克挥退了周围想要冲上来的精灵们，平静地跟眼前这个暴怒中的男人对视，他勾起唇角，语气中不掩轻蔑：“怎么？这是巴洛送给你的礼物，你不喜欢？”
“你少拿这套揶揄我，”多米尼克收紧力道，“只可能是你在捣鬼，尼克勒斯，你踩到了我的底线。”
“底线，你居然有底线？一个鲜廉寡耻的人，居然还有底线？”
“不要试图激怒我，尼克勒斯，你承受不起代价。”多米尼克一字一句道。
尼克勒斯扬起手中法杖，顶端的宝石一闪一闪发出微光，与不远处的生命树遥相呼应。他挑衅道：“要付出代价的人是你，从那天之后，泉水对高等精灵无效。这是巴洛的临别赠礼，是送给你的诅咒。”
多米尼克呼吸一滞，手背青筋凸起：“你怎能如此恶毒！”
“关我何事？这是巴洛送给你的，你对我凶什么？”尼克勒斯笑了笑，面无惧色，“你如果胆敢在这里放肆，我会代表光明神给予你制裁，别忘了这是在哪儿。我有这个权力。”
多米尼克面上虽不显，心里的确是有些忌惮的。
森林精灵虽武力不敌高等精灵，但仰仗着这棵生命树，他们就有源源不断的魔力供应。今日哪怕是耗尽自己的体力，也不可能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多米尼克心有不甘，缓缓松开了钳制他的手。
尼克勒斯不甚在意地抚了抚白袍上的褶皱，站直了身子，与多米尼克相对而视。
“这里不欢迎你，多米尼克，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再来讨嫌。”尼克勒斯语气不善，“你既对巴洛无意，当初就不该用不切实际的承诺戏耍他，甚至骗他为你献出生命。你糟蹋了一颗真心，那我便用另一颗来交换。这可公平得很。”
多米尼克否认道：“我没有。”
“你当真是无耻！你若没有那心思，巴洛又为何舍命替你挡下那一击？！”尼克勒斯声线都开始颤抖，“你若没有那心思，那他当初为何频频离开森林去找你！”
多米尼克皱眉，忍无可忍道：“他从未寻过我。我只见过他寥寥几面，连句话都没说过，又何来的承诺？！”
“不可能！”尼克勒斯怒道，“他亲口同我说，他是去找精灵王的。世上只存在一个精灵王，他绝不可能认错人！况且如果真的是他认错了，那天又怎会偏偏去护在你前面！”
多米尼克冷笑一声：“我多米尼克没做过的事，绝不会承认。我从未与他私会，也从未给过他什么承诺，更未戏耍于他。我心里早就存了其他人，你口中的巴洛根本入不了我的眼。”
听见他如此诋毁死去的友人，尼克勒斯怒火中烧，手中顿时出现一团炙热的火球，直直朝着多米尼克扔了过去。
维持在表面上的平静被撕破，二人就此开始交手。
依靠着生命树，尼克勒斯的魔力没有丝毫消减，使用的魔法阵一个比一个威力大。反观多米尼克，他现在只是招架住从四面八方冲来的火焰就已经力不从心。
他没有带上自己的法杖。况且原本只是来找尼克勒斯讨个说法，他也并未想过要动用武力。
也因此渐渐落入下风。
“祭司大人！不能再打下去了！生命树的花已经开始枯萎了！”洛斐尔扬声喊道。
尼克勒斯闻言冷静下来，手中刚刚成型的火焰顿时消弭。
生命树，是森林精灵的信仰。
花瓣枯萎是光明神对他力量失控的警告。
尼克勒斯万分自责，他怎会变得如此暴躁无礼。
大概是太过想念巴洛了吧……
“你最好立刻从我眼前消失，否则休怪我摒弃两族之间仅剩的一点情义。”尼克勒斯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气力，不愿再看狼狈的多米尼克一眼，“真相究竟如何，已经不重要了，巴洛既已死去，你休想再来扰他的安宁。”
多米尼克身上遍布大大小小的烧伤，他不屑再跟尼克勒斯解释，横竖他总是听不进去的。
他用仅存的一点力气召唤出传送魔法阵，于原地消失不见。
尼克勒斯静默片刻，抬起头仰望着生命之树。花瓣随着清风飘扬，落在水面上，荡起层层涟漪。
眼眶突然感到一股温热。酸涩又麻木。
巴洛，你当初赴约之人，到底是谁？
多米尼克没有回到寝殿，而是直接出现在了伍尔夫的树屋。
伍尔夫正钻研关于器官衰竭相关的书籍，看见遍体鳞伤的精灵王，大惊失色地将他扶到床上休息。
这才短短半天时间不见，王为什么突然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他也没听说最近有哪里爆发战争啊？
“给我施个治愈术，我不想让米歇尔看见这幅样子。”
“王，你这是怎么了？”伍尔夫伸出手掌贴在伤处，开始施展治愈魔法。连治愈术都施展不出来，怕是魔力已经耗尽了。
“无妄之灾，不提也罢。”
“谁敢如此伤您？您可是整片大陆最强的精灵。”
多米尼克没有说话，整片大陆最强的精灵？不，他可不这么认为。
见他不愿提及，伍尔夫也识趣地没有再问。
多米尼克在伍尔夫这里一直待到天色将暗，才换了套衣服，慢悠悠踏着步子去找米歇尔了。
按照尼克勒斯说的，亡灵不可能对泉水施加诅咒。大概率就是尼克勒斯对泉水施展了什么魔法，让高等精灵失去了被治愈的机会。
米歇尔虽然是高等精灵和暗精灵的结合体，但是他有一半高等精灵的血脉，正是因此泉水才会对他无效。
多米尼克不由思考起来：他的病是缘何而起？
莫非不同种族结合诞生的精灵后代会体弱多病，甚至失去精灵标志性的外形？他甚至没有翅膀。
多米尼克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他从未细想过的一个个疑问。
米歇尔为何能成为人类帝国的皇子？他的母亲又是否还活着？她为何要将自己与瑞迪恩斯的孩子放到弱小的人类中去？
如果米歇尔的外形是她施法改变的，那他又为什么没有发现任何魔法残留的痕迹？
米歇尔的体内究竟有没有魔力？
火龙果怕自己训练发出的噪音会吵醒米歇尔，他特地跑到了外面大厅。他的翅膀一直不停地拍打，地面上方的气流凝聚在一起，逐渐形成了一股小飓风。这小飓风虽然没有任何杀伤力，但是成型后不易消散，还受火龙果驱使。
多米尼克一进门就看见龙在和这股风玩藤球。
郁结的眉头皱了皱，火龙果映在他眼里，大概只有妥妥的“废物”二字能概括。
成天到晚就知道玩，也不会照顾它生病的使者。
多米尼克没再看这个不成器的小怪物一眼，径直走向里室。
火龙果好不容易训练出来一个新技能，结果还被这个雄性蔑视了，内心十分不爽，眼看他就要直接跑进小新娘的房间，他直接“嗷呜”一声冲过去挡在他身前。
我警告你，不要打扰我的新娘休息！他现在还是很不舒服！需要充足的睡眠来保持健康！识相的就赶紧离开这里！
多米尼克没有在意，一掌把这小东西推开，走了进去。
“嗷！”臭东西！早晚一口吞掉你！
米歇尔被它这一声吼吵醒，刚睁开眼就看到了走进来的多米尼克。
“有结果了吗？”米歇尔问他。
看着睡眼惺忪的米歇尔，多米尼克没忍住揉了一把他纷乱的金发：“的确是泉水出了问题。”
“怎么回事？是失效了吗？”那矮人族的伤不就得不到治愈了？
多米尼克摇头道：“不，是对高等精灵失效了。”
“只对高等精灵失效？为什么？”
“因为二十多年前的一场战争。”多米尼克坐在床边，“抱歉，让你受累了。”
“您这说的什么话，您对我好，我都清楚，这是我自己的身体，您无须自责。”米歇尔善解人意地安慰他，问道，“难道曾经高等精灵和森林精灵之间爆发过战争吗？”
“不，是暗精灵。”多米尼克向他讲述了当年那场高等精灵与暗精灵间的惨烈战斗，以及与遭到迫害的森林精灵如何一同联手对抗暗精灵。
米歇尔曾听闻关于精灵的一些传言。
据说暗精灵的诞生是因其他精灵的堕落而致。倘若一只森林精灵或高等精灵不再信仰光明神，手上沾了无辜生命的亡魂，那么他就会被魔气污染堕落，成为一只嗜血的魔鬼。旁人称之为黑暗精灵，即暗精灵。
传言他们生活的地方叫做亡灵之森。里面充斥着死于他们手下的亡灵，游荡其中，无法解脱。而暗精灵便会以狩猎亡灵为乐，在领地上展开厮杀。
暗精灵不像其他两族，由精灵王或者半自治宗教政府来统领，而是采用绝对的军事化组织，追求极致的力量。弱肉强食，胜者为王。遵循严格的等级制度。
他们贪图享乐，沉沦在阴暗之中，血液里流淌的是无尽的恶。
贪得无厌、暴虐易怒、沉迷享乐……这些负面的词汇用来形容他们再合适不过。
他们引战不需要理由，哪怕是单纯地想打仗了，战火便会迅速蔓延开来。
多米尼克说那场战争本来是发生在高等精灵与黑暗精灵之间的，后来不知为何将森林精灵也拉扯了进来。
他隐去了巴洛这部分，对米歇尔说尼克勒斯的好友因某个高等精灵死于暗精灵之手，于是他认为这场战火是高等精灵带来的灾难，迁怒于高等精灵，给泉水设下了禁制。
自那之后，高等精灵再也不能从中得到救治。
也是因为这场战争，高等精灵与森林精灵间的关系日渐日远。
米歇尔听完，回想起那天尼克勒斯看他的眼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怪不得他一开始就如此厌恶自己。
是因为他体内同时流淌着两种森林精灵最厌恶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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