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逃离疯人院
没了那两个喋喋不休的人，室内安静到连呼吸声都很清晰，只有一个人的呼吸。
安无恙眼皮微抬，慵懒且从容地打量着司寂。
他在他对面的桌子旁坐下，手指扩张，放大属于安无恙的那张病历表。
病历表并不陌生，安无恙充当医生角色的时候曾见过张大强的那张，他的也差不多，上记录与他相关的基本信息，只是症状诊断那一栏则是空的。
司寂眼神微变，关闭后重新点开，那一栏仍旧没有任何东西。
安无恙嘴角泛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很遗憾，我不是患者。”
“病历表不会凭空出现。”司寂语气冷漠，是个合格的没得感情的npc。
“很可能是被调包的，你知道我这个人容易拉仇恨。”安无恙耸耸肩，唇角的笑意未散。
“禁止和医生套近乎。”司寂的话带着些许的警告意味。
“……行吧，我忘了你已经不记得了。”
弹幕不合时宜地自动弹出：
“哈哈哈，安无恙热脸贴冷屁股，人家压根不记得他。”
“看他那失落的样。”
……
司寂可以算是安无恙参加这个游戏的领路人，在他最开始不具备任何技能的时候护他周全，多少是不一样的，对这次能再见面他很开心，当然，被忘记的失落也是有的。
安无恙垂下眸子，以静制动，司寂出现在这必定是有原因的，只是原因会是什么？
“你在不开心？”
“没有，只是忘记一些东西，你这里应该有治疗失忆的药吧？”安无恙灵机一动，信口胡诌道。
“监测显示你的记忆没有问题。”依旧冷漠却出乎意料的回答。
安无恙四下看看，视线内什么都没有。
“什么监测？”
“自从加入游戏开始，你的各项数据均开启监测，刚才进门的时候你的心率比平常高，甚至高于被追赶的时候。”
嗯……安无恙避开他的目光，“我的身体反应比较迟钝，心率可能是才反应过来吧。”
“数据显示你在说谎。”
“……我只是想问有没有药。”
“有，但不能给你。”
好吧，让司寂恢复记忆的想法落空了，复又一想，这里的药不一定会对他起作用。
室内再次陷入沉默，司寂手指反复滑动属于他的病历表，也没能从中找出花来。
片刻后，他终于放弃了。
“你留下，下一位患者进来。”
安无恙正有此意，干脆起身走向窗台，站到司寂身后，看他刚刚望着的方向。
司寂回头扫了他一眼，欲言又止，赶巧安风推门进来了，他又重新转过去，调出安风的病历表。
“患者安风，请坐。”
“噗嗤噗嗤——”安风对安无恙使动静。
安无恙转过身，摇摇头。
“坐好，禁止患者之间互相交流。”司寂又开启了他冷面无情的警告。
安风不情愿地缩回去。
“偏执型精神病患者？”司寂低沉的声音吸引安无恙看过去，属于安风的病历表诊断那一栏的确是这样写的，他眼底升起一丝疑惑，看向安风。
安风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安无恙却看到了别的：
姓名：安风
性别：男
年龄：20
身份：无业
症结：穷
初步诊断：偏执型精神病患者
症状：擅长隐藏自我，失控即毁灭
他抬眸对上安风的目光，安风满脸纯真，对他笑了笑。
疯人院里的病人都穿着同样的病号服，并不能从外表去判定一个人贫穷或富有，窘迫或显赫，穿上病号服只有一个身份标识：病人。
自从安无恙认识安风以来，他始终对他表现出信任和善意，安风贫穷与否在安无恙看来没有任何区别。
可笑过之后，安风的眼神却暗淡了下去，他沮丧道：“医生，我知道我得的是穷病，即使我穿上白大褂假装是医生，在疯人院拥有高贵的身份，也改变不了我贫穷的事实。”
司寂纤长有力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着桌面，落下的时候很轻盈，像是优雅的芭蕾舞者。
安无恙看得出他在思考，思考着如何处理安风。
许久，司寂在屏幕上写出一行字：为防止病发，建议关禁闭。
“不行。”安无恙倏地握住司寂的手，只要他的手没离开屏幕，那行指令就不算完成。
手指依旧冰凉没有半分温度，甚至有些冰人，安无恙没放手，侧过头对上司寂诧异的目光。
“他现在完全是个正常人，你这么做会把他逼疯的。”
“可他有发疯的风险，一旦发作，不只是他，他身边的人甚至疯人院里的每个病人都有可能受伤。”司寂义正严辞道。
此时安无恙靠的近，能察觉到他身上冷淡的气息以及那股熟悉的冰凉感。
“我会看着他，不让他出事。”安无恙信誓旦旦道。
司寂眉间闪过一丝不悦，“你也是患者，凭什么负责？”
“凭我的诊断是空白的，这代表我没病。”
“不，空白代表系统也不能判定你身上会发生什么，或许比他更危险。”
“不是有你在？一旦我出什么问题，你会解决的。”
他说得那样理所当然，仿佛司寂是他的私人医生或贴身保镖，安无恙始终相信司寂是站在他这边的。
司寂摇摇头，“我不是你的专属医生。”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是你们自己闯进来的。”
“所以这就是缘分。”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肯退让。
“哥，谢谢你替我着想，我还是去关禁闭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安风缓缓抬头，眼泪汪汪，像可怜的流浪小狗，让人不忍拒绝。
“你既然叫我一声哥，这件事就听我的。”
网友看不下去了，弹幕再次弹出来：
“安无恙什么毛病，真以为自己是救世主？”
“小奶狗泪眼汪汪，他不忍拒绝呗，你们难道看不出来，他是弯的。”
不巧刚好看到弹幕内容的安无恙神色微窘，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弹幕升级了，会不受他控制突然出现，甚是烦人。
“关掉弹幕。”安无恙声音中多少有点不悦。
【抱歉，您暂时没有这个权利。】
凭空出现的字否定了安无恙的请求，网友看热闹不嫌事大：
“恼羞成怒了。”
“被我说中了，一定是弯的。”
……
司寂手一挥，那些恼人的字眼从空中消失了。
“我答应你暂时将他留下，一旦出事，安无恙，你来负责。”
“好。”
“呜呜，谢谢哥。”
安风要扑过来，安无恙跳到司寂身后将其隔开，“别，和我保持点距离。”
他可不想再被说三道四。
“可是，你都趴到医生的肩上了。”安风委屈巴巴。
安无恙低眸，他一手撑在司寂的肩膀上，手下还能感受到司寂冰凉的温度，甚是亲密。
他几乎是弹跳开，“误会，没注意。”
司寂面无表情，划到下一张病历表：“吴凌飞，进来。”
话音刚落，吴凌飞倏地推开门，大大咧咧走过来，“我说，你们真当我不存在是吧，干什么这么半天？”
吴凌飞目光近似审视，从室内人脸上一一扫过，“安无恙，你脸怎么红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安风跳出来，“少说话，快看病。”
“你又是什么情况？眼睛跟兔子似的。”
司寂手一挥，吴凌飞像是被扇了一巴掌，稀里糊涂地坐在椅子上，一脸懵逼地盯着他们。
“我招谁惹谁了我？”
网友发的弹幕倏地弹出来：
“有点自知之明吧，全都招惹了。”
司寂手一挥，弹幕消失。
“吴凌飞。”
“干啥？”吴凌飞一脸不服气，撸起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恨不能立刻打上一架。
“躁郁症患者，吃点药就行了。”司寂仅扫了一眼，手心凭空多了一粒药丸，轻轻一推，那药丸自动钻进吴凌飞嘴里。
吴凌飞掐住喉咙，“你给我吃了什么？救命，谋杀了。”
“他——”
“没事。”
安无恙没说出口的话被司寂堵了回去。
果然，不到十秒钟，吴凌飞双手垂了下去，脸上浮现笑意。
安无恙惊讶于他的转变，忍不住问：“你给他吃了什么？”
“无忧丸。”
“可他没有忧愁啊。”
“他暴躁。”
“行吧。”
病都看完了，所有人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安无恙的目的很明确，抱司寂这个大腿，安风他要负责，自然也不会离开，吴凌飞正处于兴奋状态，整个人都是飘的，毫无自主意识。
司寂眸子淡淡扫过，“你们不走？”
“我们无处可去。”安无恙实话实说，外面远不如这里安全，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他隐隐感觉司寂的出现不是偶然，他是来为他指点迷津的。
安风顺从地点点头，吴凌飞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浑身的戾气不见了，整个人显得格外温和。
“我这里不是收容所，你可以，他们不行。”司寂盯着安无恙的眼睛。
“我们三个现在是命运共同体，你刚刚也听到了，我必须对安风负责。”他眨眨眼，眼神无辜，眸子不经意间流露出请求。
安风偷看安无恙，同样是祈求和撒娇，他甘拜下风。
他哥这副模样完全不给人拒绝的余地，这谁受得了？
“不行。”司寂语气坚定。
“……”差点忘了，司寂不是人。
“行吧，既然这样，我们走吧。”安无恙对安风招招手，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
安风虽然不解，还是跟了过去。
走出两步远，见吴凌飞还坐在椅子上傻笑，顺手拽起他的胳膊。
安无恙手已经握住门把手，缓慢地拉开门，让安风和吴凌飞先出去，临关门前，状似不经意地看向司寂，却猝不及防撞进他的双眸。
霎时间，安无恙身体不受控制地朝他飞过去，砰地一声，门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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